下了夜班回家,卡厘还未起床。我将买好的早餐倒到碗里,用盘子扣住保温。我在店里吃了两个临期清货的饭团垫肚,早餐便只买了卡厘的
【LIN:早餐在桌上。】
留好言我安然睡去,订了下午三点的闹钟。出门时卡厘叫住我,问我是不是又不回来。
“怎么?要带人回来?”我头也不抬地系鞋带,出口的话下意识带着刺。卡厘厚脸皮笑笑,“谁让你一连两天不回家,我都想你了。”他窝在沙发上,扣着手指上的倒刺,“你知道的,我一向耐不住寂寞。”
我冷哼一声,带上门走了。刚下两节台阶,紧闭的门又被推开,卡厘丢给我一把伞,“下雪了,拿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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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不多,我撕开关东煮袋子,在辣汤里补上几串鱼饼和萝卜。“欢迎光临”的铃声响起,冒雨进来两个年轻女孩。
她们吵吵闹闹,挑了两瓶果酒来结账,听话音是要挑战一家便利店一瓶酒。无聊的游戏,我在心里嗤笑。
“要袋子吗?”
“不用谢谢。”短发女孩摆摆手出门,继续跟朋友的话题,“我之前买的那个护手霜简直是诈骗,油乎乎的不好用。”
“我买的还行,去年冬天我就用的它,手上倒刺死皮少了很多。”陪行的朋友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护手霜挤给他,“你多涂点,厚涂。”外面雨夹雪愈下愈大,她们站在门边没有着急出去,青苹果的气味肆意,我不知道是果酒还是护手霜的味道。
“走吧。”她们撑伞出门。
“等等。”我出声拦住她们脚步,“不好意思请问一下,可以拍一张这个护手霜的照片吗?”
她们对视一眼,“你是想要链接吗?我们加个微信,我直接发你就好啦。”
“好。”我掏出手机,对面很快弹来个购物链接。
“是给女朋友买的吧?”见我愣住,她们推推搡搡出门,“哈哈哈再见帅哥。”
我背着摄像头,迅速下单了一支护手霜。
——
周一期中考,老曹早早到位盯完早读,嘱咐完考试事项就开始搬书布置考场。
“听说没?这次是混考,咱们被打乱了分到a班和o班去。”李黄伟搬着一摞资料,哼哧哼哧地和我搭话。
我将课本码齐堆在角落,李黄伟非要和我放一起说好找。
“怎么?”我不让他话掉地上。
“高一月考跟咱撞了呗,高三腾不出来教室,只能用我们的教室,把我们打散到ao班去。”李黄伟感慨,“beta班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高二o1班在育才楼一层,窗外是片人工栽培的竹林,连着学校的小花园。考完两科中场休息两小时,考生大多散去吃饭,李黄伟发消息让我别跑食堂了,他跟崔晋打好饭在小花园等我。他们在育英楼的a1班考试,育英楼紧挨食堂,打了铃跑过去用不了一分钟。
我不紧不慢收拾完桌面,接了杯水敞口拿着往后花园走。教室的窗帘拉上了,但窗户留了道缝,陈瀚那惹人厌的声音传来。
“诶,别走啊。”
“听见没我大哥让你别走?”陈瀚身后还有帮腔的小弟。我拉开窗帘,看着竹林后隐约的几道人影。陈瀚和几位惯常跟着他的小弟围成圈,步步逼近一位身形瘦小的女生,扎着马尾,看不清面容。
“梁旎旎是吧?你很有名。”陈瀚摸了把脸,“omega班第一?今年还申报了贫困生?”他从裤兜里摸出几张钞票塞给梁旎旎,“拿着吧。”
不知道梁旎旎跟他说了些什么,陈瀚挥手赶走小弟们,又在他百宝袋一样的裤兜里掏出笔记本,十分虔诚地在上面写写画画,不时点点头表示在认真听。
“蠢货。”我拉上窗帘,不再管闲事。
李黄伟已经吃完了,拿着页复习纸叽里呱啦地背。崔晋嫌他吵,自己躲到别处石墩上开黑。
“江州!咋才来,饭都凉了。”崔晋腾出只手把暖在怀里的饭盒递给我,我打开看了眼,西红柿鸡蛋盖饭还额外添了只鸡腿。
“快吃吧学霸,补补脑子下午好好考。”崔晋笑嘻嘻地,一拳捶在李黄伟身上,“能不能小点音!我都听不见江州说话了。”他吼道。
“我不出音背不出来啊,你打游戏又不用嘴。再说了人家林哥本来也没说话。”李黄伟很委屈。
我蹲在台阶上扒饭,笑眼瞧他俩。吃完崔晋把饭盒收走让我别管,他做事周到妥帖,并不像其他体育生那样粗枝大叶。
“咋样林哥?小o班是不是超多美女帅哥?”李黄伟问我。
“没注意。”
“那你有没有见到梁旎旎?就特漂亮那个?”这个名字出现率过高,我皱眉回忆起竹林里那道瘦小的身影。
崔晋补充道,“她是这学期新转来的,家里听说是临城的,成绩挺好,我们班好多alpha追她。”
“哦。”我没什么表情,心下想,临城,倒是和卡厘是老乡。
——
卡厘是在临城—新城的客车上下来的,我去接的他。临城不大,只是个小县城。卡厘风尘仆仆的来,只带了一个行李袋。十五一趟的三蹦子我砍到十块,跟卡厘挤在后座把他带回了家。
那会儿还不知道接的是个祖宗。
考完试祖宗发消息,问我几点回去。他又不做饭,问这些干什么。
【咔咔咔咔里:几点回来?】
【咔咔咔咔里:我饿了。】
果然,不饿是不会找我的。
【LIN:1】
拎着饭回家,卡厘已经坐在餐桌前了,他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我——手里的饭,口水要滴到餐桌上。我还要给他买口水巾吗?别太贱了林江州。
搅着碗里的粥,我问卡厘:“最近不忙?”
“嗯?”卡厘很意外我主动和他搭话,“忙呀,都堆起来了,我脚还没好嘛。”
“哦。”看来他还没放弃自己的伟大事业,我眉骨压得低,不说话时显得很凶。
“怎么还不高兴?”卡厘吹凉一口粥,勺子递到我唇边,“我得赚钱呀。”
“多少才够?”我近乎咄咄逼人。卡厘认真地考虑了一下这个问题,“一百万吧。赚够一百万就退休。”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
心说等你卖够一百万,赚的钱还不够治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