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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风沙绝一白,阿梦不沉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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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水悠悠,月下小舸。千里江潮,万里诗篇。

“阿沉梦舸,这名字听来倒有几分雅致特别。‘阿房未央长乐酒,鹿台铜雀梦沉舸。’此二句诗语,似有所喻,却不着痕迹。似有所愿,却觉几分意兴阑珊。抱负情切之外,却也意味颇深呀。”

楚千画抬头看着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居处洞府画舸匾额诗词,不由端详半晌得微微一笑,似乎不禁有些心情舒悦晴朗,难得觅见如此知音之人。

洞名伐策·风沙一白也驻足一笑,旋箫负手道:“阿沉梦舸,不过春秋一笔乱世一舸,难堪大任,不值一提。然而,洞心者虽无意江湖,却也早已身在江湖。只想在争名逐利快意恩仇之外,随兴玩弄些诗画闲情聊以自幸罢了。却也谈不上什么高雅特别,倒是让楚姑娘你见笑了。”

“哦?那么,楚某记得你曾说过,你不是大漠……?”

“哈哈,一时兴起,信口胡诌罢了,姑娘切莫在意,也不用多想什么。”

“喔,原来如此,那楚某便不多问了。”

“夜深风寒,难免着凉,姑娘还是先请入内再谈吧。”洞名伐策·风沙一白道。

“嗯。”楚千画。

阿沉梦舸之内,楚千画跟随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引路而行,却发现此梦舸在外面看似虽显得十分渺小,但其实梦舸之内却别有洞天颇为宽敞,且临窗可见江潮滚滚翻涌不息,不时便有诗句漫随波涛浮动涌现,而这万里诗篇千里江潮汇流而成,便也就成了一幅别有生趣气象万千的江天画境。

此时此刻,楚千画不禁想起了其心中挚爱摩诘画神谢辞卿,依这“阿沉梦舸”境像情景看来,这名洞名伐策·风沙一白似乎也颇有几分诗画天分,或许比起摩诘画神谢辞卿来说也毫不逊色。

但她心中却已放不下除他之外的任何人,她不知道他是不是已经彻底恢复了摩诘画神谢辞卿的身份记忆,而今又是否已经回到洛虚山等她回去呢?也或许,他现在也正在到处寻找她的踪迹呢?

抑或者,他会不会以为她已经惨死在凤雪凰崖那一场大战里,已经……不在人世了呢?

明灯如昼,未央破晓,却道此间,梦客缠绵。

“楚姑娘似乎有心事,是吗?”洞名伐策·风沙一白与楚千画对坐窗边,语气柔和,不紧不慢,一手把着茶碗,一手研磨茶团,却在研磨结束之后,将茶泥徐徐抹去小酒炉上头的一个特制蒸具里,不多时便见那蒸具两边的壶嘴逐渐流出些水珠汁液来直接便滑落到了早已备好的酒盏里,却教人有些分辨不清这究竟是茶还是酒了。

“有趣,先生这是把酒当茶喝,还是把茶当酒饮了呢?煮酒不落下,泡茶也不耽误,这是既喝了茶,也饮了酒,一盏入喉,饮尽春秋,似醉而愈醒,愈醒而愈醉。楚某此生倒也是头一回体会到这般滋味,难得这世间这江湖竟还有如先生有趣之人。”楚千画端起酒盏,嗅了几下,回味半晌,饮罢笑道。

“自古情深,最难长久。终归缘浅,却恨难留。宛若入心,不能自拔,怎教断肠?宛然入梦,云烟过眼,怎堪回味?宛转入骨,一见如故,怎得轻放?楚姑娘避而不谈心中所想之事所念之人,岂非便也如同这酒与茶一般难以咀嚼难以回答,而在下此刻心情自然也是一样,不管是茶是酒,总之都是这一生情天恨海覆水难收。”洞名伐策·风沙一白道。

“此身难载酒,落花付水流。情天成恨海,覆水已难收。先生言犹未尽之意,却已尽言肺腑之情,楚某心有同感,感同身受。但似你我之辈,岂能耽念儿女情长,而不顾山河社稷天下苍生。须知天既降大任于你我之辈,又岂能稍有轻慢?况且匹夫犹按剑,我辈岂等闲。”楚千画道。

“确实如此,姑娘之言,深得我心。也正因此,在下笃定,姑娘值得。所以,就为了姑娘你这一句‘匹夫犹按剑,我辈岂等闲。’还请姑娘你切莫拒绝在下好意,就让洞心者为姑娘你彻底疗愈伤体吧。现在,便麻烦姑娘你先好好睡上一觉吧。”洞名伐策·风沙一白道。

楚千画忽感不妙,却为时已晚,但她也早有准备,倒并不慌张,“嗯,先生但请施为,不必顾虑,楚某心中有数。”

语甫落,却见楚千画突然将神剑华胥凌然爽利化现手中,纤手一扬旋剑落地一瞬直接便把住剑首按于掌下,之后再见楚千画对着端坐对面之人恭敬虔诚微微一笑薄唇勾挑轻吐三字。

“先生请!”

洞名伐策·风沙一白道:“姑娘请!”

楚千画闻言一笑,轻阖眉目,静心凝神,不再言语。

“那在下便开始了。”洞名伐策·风沙一白静静看着楚千画突然不禁涌起一霎恍惚心动,仿佛此生之中唯有此刻稍有不舍,便为她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都已值得。

但又再看了看楚千画手掌下紧握的那一口冷厉剑锋,纵使洞心如水杀伐决策如他,惯看风沙过眼只一点留白,抑或早知风沙过后一片空白,早已不知心动情深为何物,在面对这情深缘浅的宿命红颜之前,却也只能无可奈何付之一笑折煞沉沦。

“嗯。”楚千画。

随即,但见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口念神诀,起手结印,驱使灵力,以江水为琴,引月光作弦,似扁鹊抚琴,翻江潮迭梦,“拨弦引月,抱琴击水。洞心若梦,化虚为实。扁鹊神琴诀,万籁共潮生,起!”

“‘扁鹊神琴诀’?没想到此人竟还会如此医道奇术,传闻这‘扁鹊神琴诀’早已失传江湖,却不曾想竟被此人所习得。此人究竟是何来历,又为何如此不惜代价救我性命,还真得这么真挚赤诚为我疗伤,难道此人对我真得是坦荡无私毫无企图吗?倘真是如此,以后,我又该如何回报呢!”

楚千画隐约感觉到自己似乎在那渺渺琴音中,被带入了一个极为神秘美丽且自然舒适的梦境里,仿佛正有无数灵气绵绵不绝涌入其身体魂魄之中,而自己却丝毫不感觉到任何痛楚不适,只有明山秀水花香鸟语将自己四面包围流连忘返。

可突然,她却好像感觉到一阵奇异的温暖灌入体内涌进心口,仿佛有无数飞鸟衔着花朵向自己飞来,而她自己正走在一座跨越夜空的鹊桥上面,桥的另一边则是她所最在意的那些人,桥下面遥遥可见天下团圆万家灯火,一切似乎都是那么圆满真切和幸福。

这世间再也看不到任何伤痛苦难,再也看不到任何残酷战乱争斗厮杀,再也听不见烽火狼烟乱世悲歌。

但……

她却不知道。

此刻。

有人正为她默默流血,剜心取药,不惜舍命,为她疗伤。

“天下仍燃,万家灯火。明灯千盏,万人一同。”

蓦然,梦舸窗外,江水潮头,汹涌不息,涌现心迹,正是此刻楚千画心中最深执念与渴望,也是她曾毕生勠力想要实现的梦想与愿望,却也是她历尽一生挫折磨难的坚持与信念,为此她不惜粉身碎骨魂飞魄散也无怨无悔心甘情愿。

因为,她已经历也已见过太多的悲剧和苦难。

她再也不要看到乱世悲剧,再也不要听到乱世悲歌……

再也不要……绝望失去了!

洞名伐策·风沙一白转过头看着窗外那锦绣字句,却仿佛看见热血赤忱烈火燃烧,仿佛每一句每一个字背后都有着数不清的牺牲与残酷,他深知要实现这愿望要背负多少重担坚强才能让自己不放弃不倒下,“原本我以为你此刻心中所想的会是那个人的名字,却没想到结果竟是如此出乎意料,倒是显得我雎鸠王花烬雪有些幼稚可笑了,哈哈。”

此时。

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将暂时藏在心里的那朵“鹊来花”缓缓取出,再小心翼翼万分谨慎地炼化送入楚千画体内,无意瞥见窗外头那江面浮现的伊人心迹,忍不住心中一阵快意暗喜,却又不由感觉有些惭愧羞涩,“哈哈,终究他摩诘画神也不比我雎鸠王花烬雪厉害多少嘛。

我一直以为我雎鸠王花烬雪这辈子只能注定输给他,却没想到最后结果竟是这样,我虽然不是赢家,但他也未必就不是输家,我们两人都输给了你,也输给了这天下……”

良久。

但闻一笑,释怀于心,无非挚爱,所见皆非,“可那又如何呢?我相信无论是我,还是他,都希望见你傲然卓世得偿所愿,于我们两人如此,于天下人亦然如是,这纷乱天下烽火乱世,确实也该有人出来梳理梳理收拾一下了。”

语罢。

洞名伐策·风沙一白在完成神诀术法过后,便悄悄起身来到楚千画身边,想要伸手抚摸楚千画的头发,但看了看楚千画掌下紧握的那口利剑,却也只能无奈一笑姑且作罢,并从袖口内掏出一封书信放在案上,信封面上只留下一个名字“洞名伐策·风沙一白”。

待楚千画醒来之时,此间主人却早已离去。

楚千画拆开那封书信,却见上面寥寥数语,写着“鹊来花开,百年灌溉。一夕相逢,再会无期。”

“鹊来花,鹊来湖,风沙一白,阿沉梦舸……”

“这位莫名出现在我身边,却又突然莫名辞别的洞心者·洞名伐策·风沙一白究竟是什么人,他又为什么要出手救我,并助我疗愈功体伤势呢?不论如何,我楚千画能彻底恢复痊愈,此人确实出力不小功不可没。若再相遇,我定当回报才是。

抑或以后,我再回来拜访吧。”

楚千画手握神剑华胥,缓缓自梦舸走出,但就在她走出梦舸之时,阿沉梦舸却瞬间消失无踪,就连那江水也一同消失不见,眼前依然只有遍地风沙呼啸天地,“这……怎会如此?阿沉梦舸,还真就是梦舸一场啊?任你是风沙一白也好,阿沉梦舸也罢,楚某皆无可奈何。

可楚某却相信,风沙绝一白,阿梦不沉舸。

我们终会再见!”

遗憾转身,无奈离去。

楚千画仗剑扬尘,不由一叹,“唉,也罢!既然此间主人无意留客,我也不便自讨没趣过多叨扰。

那么,接下来我又该往哪里去呢?”

楚千画惆怅满怀,把剑自问,沉思往事,思量半晌,心道:“‘天地剑境’已渐领悟突破,‘沧海剑谱’也已窥得几分。或许,我的确该回去闻人剑池看看了,那位剑池主人闻人笑我谅必对我也会有所安排,我既受人恩惠又岂能一走了之忘恩不报呢!”

主意既定,去路已明。

楚千画遂也不再畏惧彷徨踌躇犹豫,甘愿继续背负一切无悔前行,决意再次回返闻人剑池,一会剑池主人闻人笑我。

可前路等待着她的又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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