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标本（2018.7.22）

林医生打开老式收音机，肖邦《雨滴》前奏掩盖了窗外急救车的鸣笛。这是叶清澜第三十六次试图扯掉心电监护电极片，医用胶带在她腕间留下月牙形淤青。

周予安递上周砚宁2016年的素描本，沈清澜突然安静下来。

第47页夹着片风干的枫叶，叶脉间残留着圆珠笔写的“今日降水概率0%”，这是他们初遇三个月后的纪念物。

“看这张。”林医生指着暴雨涂鸦下的铅笔画，“月光下的兔子洞旁，戴贝雷帽男孩在调普鲁士蓝颜料”

叶清澜用指甲刮擦画中贝雷帽，“那天美院天台漏雨，他把颜料盘顶在我头上当伞。”

监控仪显示她的心率冲破110，周予安想起素描本末页的购物清单里，确实有条“防水贝雷帽”。

“2016平安夜他翻墙送画，被保安追了半个校区”

当电子钟跳向21:17，沈清澜突然哼起《Jingle Bell Rock》。

周予安摸出震动中的手机，家族群里姑妈正在分享三年前今天的视频——画面边缘，周砚宁抱着画框在雪地里蹒跚奔跑，围巾尾端扫过镜头的刹那，露出用金线绣的“Q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