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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织女门前 寒梅傲雪暗香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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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屋正墙上挂着一副织女图,下方放着一方供桌,寒风从抬起的毛毡一角扫进屋中,惊的桌角的粗陶罐子微微颤动,陶罐中的几枝枯梅和棉铃环抱在一处,静静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屋内陈设极为简单朴素却让人心中一静,木制的地板暖烘烘的,安子熙四下扫了一眼并没看见屋内燃火炉,地板一角的几块木板下露出一道泥线,原来主屋连着灶台,灶台直通屋内“地龙”,此刻烟囱里余烟袅袅,看来这地龙烧了有一会儿,所以室内才这么暖和。

“竟不知娘子还懂建工”,安子熙脱掉大氅随手搭在屋内旧竹椅上,谢平安垂着眉眼跨过门槛“皮毛而已,大人可曾用饭?”

“未曾”安子熙倒也不客气。

“大人稍后,民女去为大人烧饭”谢平安欠身去了灶上。

暮色四合时,灶膛里的柴火噼啪作响。谢平安眉头紧锁,将最后一把面粉撒在案板上,指尖深深掐进面团。这袋精面原是留着除夕包饺子的,不想此刻却要用来伺候那尊瘟神。

"大人请用。"粗陶碗搁在榆木桌上发出闷响,腾腾热气模糊了安子熙的眉眼。他拿起筷子挑起两根面条,烛光下银丝般的面身泛着莹润光泽,竟是用蛋清揉了三道的精工。

"本官不喜面食。"安子熙眉头微蹙,竹筷"嗒"地搁在碗沿“可有别的?”

谢平安攥着抹布的手指节发白。灶上蒸笼里三个玉米窝头正冒着热气,那是她备着夜里织布时果腹的。

她刚要开口,却见安子熙已掀开蒸笼"此物甚好。"他就着腌黄瓜咬下一口,粗粝碎渣沾在唇畔,倒是给他素来冰块一样的脸上添了几分烟火气。

谢平安默默端起面拨了一小碗出来,她吃不完那么多,又不想面坨掉,索性将剩下的半碗送到邻居张婶院中,张婶子惊喜的谢语隔着篱笆传来,在寒夜里格外刺耳。

她望着天上的残月,忽然想起十四总说"阿姐做的面汤能暖到脚底板"。

吱呀——

配房木门推开时带起一阵穿堂风,吃过饭谢平安又忙着为安子熙整理床铺,来到主房却见里面空无一人,配房的烛火已然亮起

她未及放下手中新买的锦被,僵立在配房门口。这本是十四的房间,因为安子熙的到来,她不得不让出主卧提前搬到这里。

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墙角的旧书堆上。《天工开物》的封皮被翻得卷边,里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做的标注。

"这枕头倒是新奇。"安子熙手指陷进她床头蓬松的棉枕,捻起一粒从夹缝漏出的木棉花絮,"经纬交错如星斗排布,谢娘子好巧思。"

谢平安疾步上前夺过枕头:"乡野粗物入不得大人眼。"指尖触到他温热的掌心,惊得差点摔了怀中的素锦被子,“民女为大人洒扫了主卧,还请大人移步”

安子熙却突然伸手抚过木床上那床素白的被面,修长手指在浮雕般的木棉纹路上流连:"程家用百金难求的上等贡布,在娘子这里竟舍得裁作寝具?"

霜花在窗纸上蔓延,谢平安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他看出来了!她用的被子一直都是独有的织造技法,不是三梭,是比三梭更为复杂的流云。

棉田丰收的第一年她为试新布织法特地做的,一直没有舍得盖。因要当掉多余的棉被换钱为安子熙置办锦被,如今家里已然没有别的被子,不得已她才铺了这床被子。

"谢家的三梭布需用崖州长绒棉配九宫织法。"温热的呼吸拂过耳畔,"娘子改良的冬棉能在雪天抽芽,不知与眼前的布料......"

"大人说笑了。"她猛地抽回手,锦被"哗啦"散落在床,“床上的被褥是家母遗物,这锦被才是给大人准备的,请大人移步主卧”

更漏声遥遥传来,安子熙轻笑一声:“不必,这里就很好”,说着径自吹熄了蜡烛,黑暗中有衣料摩挲的窸窣声,接着是玉带扣解开的清响,“怎么,谢娘子是要与本官同寝?”

谢平安一怔,摸黑抱起散落的锦被逃也似的冲出门,寒风吹散颊边滚烫。

晨光微熹时,谢平安蹲在井台边刷牙。自制的猪鬃牙刷沾着青盐,薄荷气息冲得她眼眶发酸。身后突然传来脚踩积雪的咯吱轻响,她转头正对上安子熙探究的目光。

白沫顺着唇角滑落,沾湿了褪色的棉布衣领。安子熙手中把玩着青瓷牙粉罐,鎏金扳指与粗陶罐身相击,发出突兀的叮当声。

"谢娘子昨夜睡的可好?"他忽然开口,看着那木棉女瞬间绷直了脊背,不禁勾起唇角。

往日总见她发髻用头巾系起,一身粗布麻衣的棉农打扮,鲜少见她今天这样披着头发身着睡裙的慵懒模样。

那睡裙样式与裁缝铺子里的款式皆不相同,是那种一体成型的,袖口极窄,腰带微束,很是利落松弛。清晨的阳光细碎的洒在她身上,隔着井台升起一层金色雾芒,很是灼眼。

谢平安急匆匆掬起一捧井水泼在脸上,刺骨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锅里煮了粥,我去盛给大人。”水珠顺着下巴滴进衣领,在朝阳下折射出细小虹光,一夜未眠的困意在这一刻彻底清醒。

安子熙别过视线,喉头微动:“不用麻烦了,我去打谷场用饭就好”

待马蹄声远去,谢平安快步走进配房。床榻还余有一丝沉水香,她掀起叠放整齐的被角,见棉被枕芯的棉花皆完好无损顿时松了口气,转头扫过书案,却见《天工开物》敞开在那里,其中的某一页多了道折痕,她走到案前细看,正是水转大纺车的图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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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干嘛去?”张婆子一把拽住儿子根生,怒气冲冲地质问道。

“去给平安姐还碗。”根生不耐烦地甩开母亲的手,紧了紧身上那件粗棉袄。

“不许去!”张婆子压低声音,厉声喝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打的什么主意!谁都可以,唯独谢平安,你碰不得!”

安子熙骑在马上,刚走了几步,却在听到“谢平安”三个字时猛地勒住缰绳。他转身望去,只见谢平安院子隔壁的草棚下,一个黝黑高壮的少年正与他的老母亲争执。那老妇人的声音,正是昨晚赠面的邻居大婶。

“怎么碰不得?实话跟您说吧,娘,我就相中平安姐了,非娶她不可!”根生撂下碗,一屁股坐在棚下的石槽上,语气坚决。

安子熙闻言,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冷冽的光芒,目光如刀般盯着根生。这时,张婶接口道:“傻孩子,娘还能害你不成?你是不知道这谢平安的来历,她可不是什么正经姑娘!”

“娘,您这话什么意思!”根生猛地站起身,怒目圆睁,“平安姐怎么不正经了?您别忘了,咱家的织布纺棉都是她教的!要不是她,咱们这十里八村不知道得饿死多少人!还有十四,如今荒年,我能在矿上有份工,不都是十四带的吗?您怎么能这么侮辱平安姐!”

张婶赶紧拉住儿子,压低声音道:“小祖宗,你小声点!她可是在那窑子里待过的,那种地方出来的,有几个干净的?”

“您胡说什么!”根生压着嗓子,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我胡说?你想想,她都多大了?这么水灵的一个人,脾气又好,又能干,怎么到现在都没人上门提亲?”张婶揪着儿子的耳朵,把他拉到屋门口,临了还不忘把石槽上的瓷碗捎回屋里,“这碗也别送了,我去趟打谷场领棉种,回头给她送去。”

娘俩的声音渐渐消失在农家小院里。安子熙的脸色冷若冰霜,猛地一提马缰,朝着打谷场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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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安背着竹篓出门时,正巧碰见张婶从隔壁院子里走出来。张婶一见她,立刻满脸堆笑,对昨日那碗面条又是一番千恩万谢。谢平安淡淡一笑,语气温和地说道:“婶子不必客气,反正我也吃不完,顺手的事。”

“平安娘子,你不去打谷场领棉种吗?”张婶的目光落在她背上的竹篓上,关切地问道。

“不去了,婶子。”谢平安轻轻摇头,语气平静,“我去山上看看棉田,顺便捡些柴火烧饭。婶子您先去吧。”她匆匆拉上篱笆门,心里却像被火燎了一般,焦急万分。她早已算好了时辰出门,生怕安子熙安排了人盯着她去寒衣寺。

见村民们大多去了打谷场,山路上除了积雪,四下无人,谢平安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哎呀,这棉种听说今天不领就作废了,多可惜啊!”张婶拉住谢平安的袖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急切,“要不咱娘俩一道去领了棉种,再上山也不迟。”

“婶子……”谢平安轻轻推开她的手,语气匆忙却坚决,“今日实在去不了,要不您替我领了吧。反正我也用不上,都送给婶子了!”

张婶一听,脸上顿时笑开了花,连忙接过谢平安递来的户牌,嘴里念叨着:“那行,平安啊,婶子又沾你的光了!”她笑得合不拢嘴,心满意足地朝打谷场走去。

谢平安目送张婶走远,心中松了一口气,随即加快脚步,朝着山上的方向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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