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轰的一声,流路被吓得一抖,随即看到一条修长的腿和倒地而亡的门,再看见了那张他想念已久的脸。
虽然有些被吓到,流路还是迅速跳下了床,来到路俨毅身边,有些胆怯又有着期待:“姐夫!你回来啦!”
路俨毅眼神迷蒙,身上浓郁的酒气,让流路忍不住皱了皱鼻头,却不想就这一个表情惹了路俨毅,他气呼呼伸手捏着流路的脸颊:“小白眼狼!竟然还慊弃我!”
“路路没有……”流路口齿不清的解释道。
路俨毅凝神赶走了重影,双手忙不时的从脸蛋开始摩挲了流路的全身,在摸到满身的瘦骨时,皱眉不高兴道:“小白眼狼生气还把自己气瘦了?不好好吃饭?”
这句话扎了流路的心窝子,他的眼泪刷的落了下来,瘪了瘪嘴,又不敢反驳,只能小声抽泣着,
“哭什么?难道我还说错了?就因为我离家未给你讲,你都已经生了小一月的气了,你还哭!”酒意熏没了他的理智,路俨毅鼓着腮帮子,带着几分怨气,使劲将流路扒拉到自己怀里,气呼呼的控诉着他。
被禁锢了行为的流路,小声哭诉道:“明明是姐夫慊我了,我现在很乖乖了,姐夫也不理我。”
路俨毅拍了拍有些疼的头,反复思考,自己虽然觉得他粘人,什么时候慊过他?
见他默认了,流路心底难受,难受得忍不住发出呜咽之声,又怕姐夫厌烦,使劲咬住嘴唇,泪珠子跟断线的珍珠似的砸在了路俨毅的身上,也砸在了路俨毅的心上。
他慌乱得不知所措,拉着流路坐在了床边,将他抱在自己腿上,慌张的将他的双手握在手里,哪怕是醉了他也还记得这人一难受就容易伤害自己。
见他使劲咬着嘴,另一只手捏着他的脸颊让他松开,看着那脸颊上不断滑落的泪珠,他笨嘴拙舌不知道如何安慰,恍惚间,他心疼的将一个吻落在了流路的红肿的眼睛上:“不要哭了好吗?哭得我心里难受……”
这个吻很轻,却惊了流路的魂,在诧异间他的眼泪止住了,看向路俨毅的眼中全是讶异。
见他不哭了,路俨毅这才笑了,片刻又叹了一口气,有些调侃道:“小白眼狼,又爱生气,又爱哭,还不长嘴,生了一口利牙还只知道咬自己,还要像个小孩子一样哄,真是个小麻烦……”
流路瞬间又被气得鼓起了双颊,路俨毅见状逗着他:“又生气啦,小气鬼!”
“你才是小气鬼!”流路气得使劲抽出自己的双手,张牙舞爪又龇牙咧嘴的恐吓着路俨毅。
“对,就该这样!生气嘛?就该收拾那个惹你生气的人,哪有自己生气还伤害自己的,咱们打不过,就抓他挠他咬他!”路俨毅不生气,反而有些高兴,哟,小崽子终于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流路听得一股邪火上涌,两个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肩,一口利牙咬在了路俨毅的脖子上。
“嘶,流路你是小狗吗?”本来被抱着还挺高兴的路俨毅,被这一口咬得酒都醒了。
流路松开嘴,气呼呼的快速反驳道:“你才是小气鬼,你才是小狗!明明是你不理我,你还倒打一耙!”说到这他又忍不住抹了眼泪。
“哟,长本事了,还会说倒打一耙了。”路俨毅揉了揉他的头:“我这被咬的人还没哭呢,你这咬人的还先委屈上了。”
“我若是生气了,才不会不理人,我会啊收拾惹我的人,我最近是很忙……”路俨毅给他解释道。
“你不跟我吃饭,也不和我睡觉!还把书桌给我搬回来了!每天都不跟我见面!”流路大声的同他对峙!
“诶,小祖宗,你小声些,睡觉这词是能这么说的吗?”路俨毅看他这摸样,眼底都是笑意:“不是某人说自己要乖乖的不打扰我,要自己睡觉的吗?还有书桌可不是搬回来的,那是管家新给你做的,你去找他,你那张桌子还在我书房呢。”
“还有我每天回来你都熄灯睡了,我总不能进来把你喊醒说‘小路路,姐夫来看你睡没睡’这多荒谬……”
流路眨巴着眼睛,听他说完这些,脸红红的,扭捏着身子,不好意思的搂着他脖子,贴到他耳边,求证般问道:“真的吗?”
“你明日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路俨毅挑了挑眉。
流路红着脸低下头,有不好意思也有些愧疚,又开始揪衣袖。
路俨毅抬起他的小脸:“路路的问题都有答案了,现在是不是该姐夫找你算账了?”
他将流路翻身趴在自己身上:“如果是被别人惹生气了,姐夫肯定会报复回去,若是路路因为犯错惹姐夫生气,姐夫就会打路路的屁股,怎么可能直接不理人。”
浑厚的大掌落在这略微比别的地方有肉的位置,啪啪啪的落了五下巴掌。
“路路跟姐夫是一家人,就算是犯错,姐夫只是会教训你,怎么可能不理你。”
带着热意的疼和姐夫身上的酒气混合,流路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知道错了吗?”路俨毅又落下了一巴掌。
“知道错了,姐夫……”这声音带着羞涩混着疼痛,流路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路俨毅将他抱了回来,放回自己腿上,流路红着脸玩着路俨毅的衣摆不敢抬头。
“好了,睡觉了,天已经很晚了。”路俨毅将他抱起塞进被子里。
流路抓着他的衣摆不让他走:“姐夫就在路路这里睡好不好……”
“不好,我这满身酒气,还要沐浴……”路俨毅斩钉截铁的拒绝。
流路嘴一撇,眼泪就在眼眶中闪烁:“可是,路路怕这是路路做的梦……”
路俨毅拿他没法子,只得和衣而卧。
下厨房里煨着的醒酒汤,管家等得有些瞌睡,担忧得去了门房询问,却得了已经回来了话,小院里没找到人,心中疑惑,又担心他醉得糊涂,直接睡在了地上,匆匆的满府里找。
当找到流路院子时,眼前倒地的门让柳伯心中焦急,走近看见的是相拥而眠的两人,柳伯扶着酸痛的腰背,有些无奈又有些欣慰,可算是和好了,这些孩子真是让人操不完的心。
第二日,路俨毅醒来时,天刚微亮,常年的作息,并不影响他晚睡早起,但对流路来讲那就不一样了,没睡够的他还在梦中。
路俨毅映入眼帘的是流路放大的容颜,闭上的眼睑带着浓密纤长的睫毛遮住了黑白分明的眼眸,睡得极为香甜,小嘴微张吞吐着气流,发出沉睡的鼾声,昨日气呼呼的样子散去,看起来乖巧又稚气。
路俨毅闻了闻自己满身酒气,慊恶的皱了皱眉,将流路轻轻推离了怀中,推到了被子里,他小心翼翼的起身,试图不打扰到流路。
“姐夫……”流路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白皙的手伸出被子摸索着,带着朦胧睡意的声音响起。
“我去洗漱,你继续睡……”路俨毅生怕惊扰了他,轻声回着。
流路眼未睁,摸索着从床上爬起,牵着路俨毅的衣袖,皱了皱鼻子,慊弃的声音响起:“姐夫你好臭……”又闻了闻自己:“我也好臭……”
路俨毅无奈的牵起了他的手:“离浴房还远呢,要一起的话,你就清醒一点……”
“我要一起……”话是回了,但是这眼皮像被黏在一起了似的,打不开。
路俨毅叹了一口气,将他打横抱起:“睡吧……”
流路乖乖的将自己埋进姐夫的怀里,就开始鼾声四起。
路俨毅避开倒地的门,迈出房门,就看见柳伯黑着脸站在外面,心虚的撇开头。
柳伯想要说他几句,又怕吵到流路,闭上了嘴,招呼他快走,路俨毅离开后,他就招呼着请来的匠人修门。
路俨毅心中发虚,步伐自然是走得极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浴房。
两人进去没多久,浴房就放好了大小两桶热水,路俨毅褪了衣衫,再将流路的衣衫褪尽,扶着他,舀着小桶里的水为他清洗。
流路闭着眼睛靠在路俨毅的肩上,呼吸不疾不徐的从路俨毅的胸前划过,打了个旋儿又消失不见。
路俨毅呼吸停顿了一瞬,轻手轻脚的将他扶正坐好,开始时流路还能端正坐好,只是像小鸡啄米似的,小脑袋一点一点的瞌睡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流路再次不受控制的偏偏倒倒,只是这次偏倒的方向是另一边,吓得路俨毅赶紧将他拉回了怀里。
带着柑橘香的小人撞进怀中,柔软的唇不经意的轻轻划过胸前,还带着迷蒙的睡意无意识的蹭了蹭。
一种莫名的感觉席卷了路俨毅的全身,就在这一瞬他汗毛直立,脑中一片空白,浑身僵硬,顾不得会吵醒他一事,动作变得急躁起来,快速的将他洗净擦干,穿上衣衫,顾不得自身,着急忙慌的将他放在浴房外的榻上。
路俨毅匆匆回到浴房时,站在散发着浓郁柑橘香的水雾中怔愣了一会儿,无法控制的情念,在他的仓皇中暗潮涌动,差点倾巢而出……
他逃避般跳进浴桶之中,比水温更热的是他的体温,他无法自抑的瞳孔紧缩,深呼吸了几次试图压抑都没有效果,只得出手硬生生的给它掐灭,当它安分时,路俨毅才捂着剧烈跳动的胸口,他分不清里面是紧张慌乱还是别的什么……
他目光空茫,好半响才给了自己一个理由,可能是禁欲太久,才会……
可那柑橘香却像黑白无常索命的绳索般勒住了他的脖颈,让他惊惧无法呼吸,更让他恐惧的是它竟然再次悄悄抬头起立。
他慌张的用起那檀香的胰子,企图用它覆盖那柑橘香味,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柑橘的香味不仅清新鲜甜还十分霸道,紧紧裹挟,无法挣脱,无法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