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实在不像有人的样子,门口上边儿都结蜘蛛网了,像是八百年都没打扫过了一样。
“不是不是,这不是他们家!”师傅把钱塞进兜里,然后冲肖邵摆了摆手,“他们的房子在山半截的位置,你从小路一直往上走就能到。门口挂了个风一吹就叮当响的漂亮东西,你看到就知道是他们家了。”
那漂亮玩意儿好像应该大概可能是叫风铃吧?
肖邵看着他,没有纠正司机这个形容,而是继续保持着拉着行李箱的姿势,感觉刚刚还在想这房子好像也勉强可以接受的自己真的很像个弱智:“……还在山半截?”
这三轮车从下面到这儿就花了差不多半个钟头,这里居然还不是山半截?
而且听这话……他一会儿好像还得自己步行上去?
“对,我这车上不去,除非骑摩托车。不过你放心吧,一点都不远,个把小时就能到了。”师傅朝肖邵挥了挥手,又指了指这个房子旁边的小路,“从这儿上去就行,我不会骗你的。”
“行吧……谢谢了。”肖邵往小路上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过了头。
他还是没能忍住心底那种强烈的想走的冲动,已经想让司机再把他给带下去了。
大不了住一段时间就回去,回去后找个几十一晚的酒店,然后凑合到开学。
但是肖邵刚一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只剩个尾巴的电动三轮车。
而且没过一会儿,那个尾巴也很快消失了。
肖邵看了一眼自己手里依然显示没信号的手机,再看了一眼自己旁边的那个行李箱,猛地踹了一脚旁边的树:“操你大爷的两个月!!我去你妈的个把小时!!”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狗屁地方!
踹了过后肖邵深吸了口气,还是拉着行李箱往小路上。
也不知道还有多久才有下一辆过来。
算了,还是继续走吧。
来都来了,继续走吧。
小路坑坑洼洼的,踩下去还得提前找好落脚点。
好不容易走到上面,居然还分出了岔路。
肖邵觉得他先前才灭了的小火苗隐隐又有了要冒起来的架势。他咬着牙从旁边的土坡旁边拔了一朵野花,然后坐在行李箱上使劲的揪了一片花瓣。
“左,”肖邵扯了第一片花瓣。
“右。”肖邵扯了最后一片花瓣。
好!右!
他气势汹汹的站了起来,往右刚走了几步,就忽然发现这是往下走的路,再往下就要走到大道上去了。
他拉着行李箱又转了个头,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再次折了回去。
这地方真是有奇效,火刚一上来就灭了,还无时无刻都觉得自己特别像个弱智。
“没人说拉着人了。”于杰盯着手机,“你看看这整齐划一的‘没拉到这样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在刷屏呢。”
“不可能。”穆青在旁边的小卖部里买了两瓶矿泉水,“再问问有没有人看到这样的人,就是看到别人拉这样的人也行。”
“行。”于杰点了点头,在手机屏幕上又重新戳了好几下,“不过穆哥,你说这他那头上的纱布到底怎么回事啊,到底是不是被家里人打的?如果真的是的话……家里人专门花个几万送他到这种地方,就为了纠正他那个什么……什么取向?”
“我要是个生在这种家庭环境的同性恋,就算装也要装个异性恋,估计能拿不少零花钱。”
“那个词叫‘性取向’。他要是跟你一个想法,那也不至于被家里人送到这里来。”穆青把其中一瓶矿泉水递给于杰,“以后别再说这种话,我听了就犯恶心。”
什么叫就算装也要装成个异性恋?欠抽呢?
于杰讨好似地冲穆青笑了笑,接过了矿泉水,继续看着手机。
穆青把自己手里的那瓶拧开,低头喝了一口。
富二代的头上那个疤应该是提前处理过的,但是因为纱布是在额头那种脆弱的位置,穆青当时也就没把这个人跟自己要接的人对上号。
额头是在什么位置?如果那个伤口再深一点儿,这个人基本也就废了,刚才也就不可能在大街上发出那种‘人傻钱多’的宣言了。
他要接的那个人是什么身份?家里应该是挺有钱的。不然也不会提前就给了他几万,就为了让他能定下心。
一个是看起来就是不怎么被家里人在乎的人,一个是听着就觉得是被捧在心里长大的人。
怎么想这两个人也不可能是一个人。
但偏偏这两个人就是同一个人。
就因为什么性取向,性取向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穆青不愿意继续想下去,他忽然就觉得有些不舒服。
拿人手短,所以就先这样吧。
他能帮忙扭那个性取向就扭,不能就算了,这种强行要别人改变的事儿他也做不来。
反正他当初也没跟他们保证一定能把那人的性取向转过来,他又不是汽车的方向盘,说转弯就转弯。
旁边的于杰忽然喊了一声:“我操,有了有了!有人说拉到他了。不过这人这会儿刚回桥上,他说自己之前没空看手机,这会儿才看到我们发的消息。”
“问问他把这富二代给送到哪儿了,”穆青捂了一下自己受伤的耳朵,“再顺便问问你哥现在在不在街上。”
“问我哥在不在街上干什么?”于杰愣了愣,“怎么忽然就扯上我哥了?”
“闭嘴。”要不是怕那少爷一会儿真在山里迷路了,穆青是真想把于杰脑袋打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都是屎,“你哥如果在,就让他把摩托车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