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夙。
他缓步走进来，和司蓬对视一眼，随后坐在司雁对面，搭着腿，一副看穿一切的模样，“你说是杨昕铭打的你？”
司雁道，“不然还能有谁？”
“那么他是怎么约的你？”时夙歪头，看着司雁的眼睛。
司雁和他对视后，说，“就是给我发一条消息。语气还很暧昧……我还以为是……”
说到这里，司蓬在旁边面无表情捏了捏拳头。
“这样啊。那消息还在吗？”
“肯定不在啊！”
“那他约你去顶楼，你自己没有怀疑一下吗？”
“我怎么可能……你问这个做什么？！”
“哦。是这样的。”时夙慢悠悠道，“顶楼监控虽然被删了。但是还有机械鸟。更何况楼道里的监控没有被删。只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楼道里没有出现你的身影呢？难不成司学员会了空间异能么？”
司雁一噎，随后反应过来，说，“我怎么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时夙忽然变了语气，冷厉道，“因为你是在女生明馨公寓后院被人打晕的。醒来后所有人都告诉你是在明德公寓顶楼发现的！”
司蓬刹那间已经想明白什么，气的脸色铁青，“你居然敢干这种事情？！”
司雁刹那间脸色变得极其苍白。
“所以，还不打算说实话吗？司学员？”
时夙手指支着下颚，盯着司雁。后者抿唇，说，“你都已经查清楚了。还问我做什么？”
司蓬刚伸出手想打一顿司雁，却被时夙起身的动作拦住了。时夙侧身，慢悠悠说，“不啊，我还不知道，帮助你的那个人是谁呢？”
司雁看着司蓬快要吃人的脸色，浑身紧绷，“我……听说时指挥很是护着自己人，有没有想过会是你自己手下的人动的手？”
时夙不动声色地，“一码归一码。如果你不说，你连最后的机会也没有了。”
话音刚落，门被人轻轻敲了敲，殷锦舟和叶绾轻一并走了进来。叶绾轻晃了晃手中的U盘，莞尔，“区区小事，这多简单。给你了。”
她连看都没看司蓬一眼，给完了转身就走。只有殷锦舟看了司蓬一眼，随后走到时夙面前，压低声音，“她们两个已经平复下来了。”
时夙点头。
一个小时前，地下训练场休息室。
门开后，是苏纸菡和梁筱。时夙挑眉，看她们俩的神情就知道她们有事情和自己说。
“怎么了？”
时夙让她们两个进来，坐在对面。然后关了门。
苏纸菡抿了抿唇，抓着梁筱的手，小声说，“老师，其实……不是杨昕铭动的手。”
“嗯。我知道。”时夙靠在一旁，递给她们每人一颗糖，温声说，“所以，是他冒犯你们了吗？”
苏纸菡深吸一口气，忍下泪意，说，“是的，只是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认为是杨昕铭做的。我们原本……我们原本……”
梁筱默不作声抓着她的手，言简意赅道，“我打的他。和她没关系。”
时夙手里还攥着两颗糖，闻言，脸色没有变化，而是说，“他先动的手吗？”
“嗯。”苏纸菡眼眶通红，沙哑说，“筱筱本来陪着我去散散心的。她去买水了。我没想到明馨里能看到司雁。而且他……他还想……”
苏纸菡说不下去了，捂着脸抽噎。时夙伸手将抽纸盒递给梁筱，也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着殷锦舟。
然而他发现殷锦舟盯着他手中的糖看。
时夙：？
干什么，还想跟女生抢一颗水果糖？
时夙看了眼，默默丢给他一颗，然后转头坐在苏纸菡对面，放轻声音，“别怕。他做出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了吗？”
苏纸菡摇了摇头，“没有，他没来得及。因为筱筱忽然回来了。然后打起来了。我……我们打晕他后不知道怎么办，但是让他待在那里也不行。所以就把他弄到明德楼顶，然后就跑了。”
时夙点了点头。
“我们没有删监控……我当时太害怕了。没想到这一点。而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认为是杨昕铭。”苏纸菡轻声说。
梁筱垂着眼睛，抓着苏纸菡的手，依旧一声不吭。
“你们和孟芊苑关系怎么样？”时夙忽然问。
“苑苑么？我和她关系不错啊。”苏纸菡茫然着，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问。
时夙手环忽然滴了一声，他低头看了眼，“你知道孟芊苑可能恨你吗？”
苏纸菡倏然睁大眼睛，“为什么？”
梁筱抓着她的手忽然用力，这一点细节落在时夙眼里，他无声笑了。
“很多事当面问才能问清楚。喂，那边那个别站着啥也不干了。带她们去明馨楼大门口吧。”时夙偏了偏头，冲着殷锦舟说。
“嗯？”殷锦舟站直身体，挑眉，“你不找另外一个女生去？她们两个自己去也不是不行。”
时夙笑了声，“找另外一个女生容易传播出去。我相信殷学员不是这样的人。另外难保会出现打起来的状况……”
“行行行。”殷锦舟摆了摆手，“我去就行了。”
“嗯哼，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吗？”时夙莞尔。
“那这个忙我不能白帮啊。”殷锦舟在她们两个人出去后，忽然侧头说，“指挥官准备怎么犒劳一下我呢？”
时夙笑骂一声，“又没有让你上刀山下火海，别蹬鼻子上脸。”
说完，时夙顿了顿，补充一句，“等结束后再说。”
……
司雁难以启齿，时夙便替他说完了。抹去了苏纸菡和梁筱的名字，只简单说了司雁违反了哪些纪律。
司蓬恨不能把他一拳打死在床榻上。
“既然如此，你们自己解决便好。”时夙说完，转头要走时，司蓬喊住了他。
“等等指挥官。”司蓬急切道，“我想知道那两个姑娘是谁。我到时候必然会登门道歉。”
“不必。姑娘们的事情自己解决。”时夙淡淡说，随后轻轻关上了门。刚抬眼，就和叶绾轻对视。
叶绾轻一副看戏的模样，“啧啧啧，能让你费这么大心思。看来很重视他们啊？”
“孟芊苑呢？”时夙避而不谈，他看到了楼下的苏纸菡和梁筱，却没看见孟芊苑的踪影。
“她好像决定转联。”叶绾轻皱起眉仔细想了想。
谁能想到孟芊苑居然会因为嫉妒而将司雁约出来，然后在楼上看着这一幕发生。又在梁筱打晕司雁后，偷偷对他施展精神类异能，让他误以为梁筱是杨昕铭。
时夙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抬起眼，仿佛什么事也没有发生，往外走去。
苏纸菡和梁筱已经回去了。时夙看着阴沉下来的天色，默不作声。
蓝环星常年炎热，眼下居然忽然凉了起来。时夙没有再去训练七联，而他下午就收到了孟芊苑转联的消息。彼时七联内已经将事情传了个遍，传到整个圣洛汀只是时间问题。
时夙也没过多情绪，飞速签了字同意后，孟芊苑下面挂着七联的名字变成了十二联。
时夙关了界面，疲倦靠在椅子上。恰巧此时纪诸元再次传消息过来了。
【已经确认一个月后你们要分头去蓝星系四周看看。】
【嗯。】
【我听说圣洛汀发生了一些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时夙看着屏幕上的字，沉默许久，才打了回去，【处理完了。】
也许是感觉到时夙此时此刻心情不佳，纪诸元也没说什么了。
门忽然被人敲了敲，时夙头也不抬，“进。”
是殷锦舟。
“有什么事？”时夙有气无力问着，心想别再和我说又出事了。他才来不到一个星期好吗？
殷锦舟挑眉，“没有。只是今天你安排的内容训练完了。这是记录数据。”
“哦。放那里就行。”时夙揉了揉眉心，难掩的疲倦。
“你……”
殷锦舟看他神色不对，不免怀疑这件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这几天事情确实很多，但是也不至于这样吧？
时夙见他还没走，不禁皱起眉，说，“还有别的事情吗？”
“没了。”殷锦舟说。
“那行。帮我把门带上。然后帘子也拉上吧。”时夙忽然站起身，将外套搭在椅背上，整个人憔悴的厉害。
殷锦舟：……
时夙转头收拾完桌面上的东西，见他还没走，不免疑惑，“你杵在这里做什么？”
“我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对。在想孟芊苑的事情吗？”
时夙更奇怪了，“我想她做什么？她自己做的事情总要自己承担。”
“那你这是……？”殷锦舟忽然走上去，看着时夙苍白的脸色。
“我是困得好吗？连续三天就睡了四个小时。哪天我要是猝死了绝对被你们害得。”时夙没好气道。
殷锦舟：……
“行了行了。没事赶紧出去。别耽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一个下午时间。”时夙冲着门口扬了扬下巴，然后准备在里间配套的休息室先睡个三小时再说。
“诶，你……那晚上……”殷锦舟哭笑不得。
“再说再说。我看这鬼天气像是要下雨一样。你们理论课上没上？”
“还没有。”
“哦，那通知去准备一下。我一会找一套考试题。乖，快去吧，赶紧复习一下，啊。”时夙急切于睡觉，把殷锦舟连哄带推的赶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