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赛结束后的周末,沈默言去了趟图书馆。
故浅川本来想跟着去,但沈默言说只是还几本书,很快就回来。他站在门口,看着沈默言穿好鞋,突然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在他嘴角亲了一下:“早点回来。”
沈默言“嗯”了一声,耳尖微红,转身走了。
故浅川关上门,回到书桌前继续写作业。窗外的阳光很好,他开着窗,能听见楼下小孩玩闹的声音。他写了两道题,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是沈默言发来的消息:
Silent“遇到点事,晚点回。”
故浅川皱了皱眉,回复:“什么事啊?”
消息发出去,沈默言没回。
十分钟后,故浅川拨了电话,响了很久,无人接听。
——
沈默言站在巷子口,看着面前的男人。
那人穿着皱巴巴的夹克,胡子拉碴,手里夹着根烟,眼神浑浊却带着几分熟悉的锐利,还……与沈默言有几分相似?!他咧嘴一笑,露出泛黄的牙齿:“哟,长这么高了?”
沈默言没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书包带。
“怎么,不认识你老子了?”男人往前走了两步,身上带着烟酒混合的酸臭味。
沈默言往后退了半步,声音冷得像冰:“你出狱了?”
“上个月。”男人嗤笑一声,“怎么,不欢迎?”
沈默言没回答,转身要走,男人却一把拽住他的胳膊:“跑什么?这么多年不见,连声爸都不会叫了?”
沈默言猛地甩开他的手:“别碰我。”
男人眯起眼,突然笑了:“脾气还挺大。”他上下打量着沈默言,“听说你现在成绩不错?还拿了什么竞赛奖?”
“跟你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男人逼近一步,“我是你爹,你出息了,不该孝敬孝敬我?”
沈默言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你给我滚。”
男人脸色一变,突然扬起手——
“沈默言!”
故浅川的声音从巷子口传来。沈默言转头,看见故浅川喘着气跑过来,额头上还带着汗。
男人扬起的手停了下来,咧嘴笑了:“哟,这谁啊?你小男朋友?”
故浅川站到沈默言旁边,警惕地盯着男人:“你是谁?”
“我?”男人指了指自己,“我是他老子。”
故浅川一怔,转头看向沈默言。沈默言的表情很冷,但故浅川能感觉到他的手在微微发抖。
“走吧。”沈默言低声说,拉着故浅川转身。
男人在后面喊:“跑什么?怕我找你借钱啊?”
沈默言的脚步顿了一下,故浅川感觉到他的手指猛地收紧。
“沈默言。”故浅川拉住他,“别理他。”
男人却跟了上来,一把抓住沈默言的肩膀:“老子跟你说话呢!”
沈默言猛地转身,一拳砸在男人脸上。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吐出一口血沫,眼神瞬间阴狠起来:“小兔崽子,敢打你爹?”
他扑上来就要还手,故浅川直接挡在沈默言前面,一脚踢开男人:“你他妈再动他一下试试?”
男人被推得撞在墙上,愣了一下,冷笑了起来:“行啊,两个一起上是吧?”
沈默言把故浅川拉到身后,声音冷得吓人:“我最后说一次,滚。”
男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你有种。”他擦了擦嘴角的血,“但你记住,你身上流的是老子的血,这事儿你也躲不掉。”
说完,他转身走了,背影摇摇晃晃地消失在巷子尽头。
——
回去的路上,沈默言一直没说话。
故浅川走在他旁边,时不时偷瞄他一眼。沈默言脸上看着很平静,但眼神冷得吓人,手指关节因为刚才那一拳还泛着红。
“沈默言。”故浅川轻声叫他。
“嗯。”
“你……没事吧?”
沈默言停下脚步,转头对他扯出了一个笑:“我没事。”
故浅川张了张嘴,想问点什么,又不知道该从哪问起。他犹豫了一下,伸手握住沈默言的手:“嗯,会没事的。”
沈默言的手指在他掌心微微蜷缩了一下,然后慢慢回握。
“他是我爸。”沈默言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十年前因为故意杀人进去了,上个月刚出来。”
故浅川握紧他的手:“他来找你要钱?”
“嗯。”沈默言看向远处,“以前就这样,喝醉了就打人,没钱了就回来要。”
故浅川心里一揪:“以后他再来,我陪你一起。”
沈默言转头看他,眼神终于软了下来:“……嗯。”
——
回到家,沈默言直接进了浴室。
故浅川坐在沙发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心里乱成一团。他从来没听沈默言提过家里的事,只记得他说他没家人,自己生活。
水声停了,沈默言擦着头发走出来,身上还带着水汽。故浅川站起来,走到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泛红的指关节:“疼吗?”
沈默言摇头:“不疼。”
故浅川突然抱住他,把脸埋在他肩膀上:“沈默言。”
“嗯。”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感觉到沈默言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又慢慢放松下来。他抬手回抱住故浅川,声音还有些暗哑:“……我知道了。”
窗外,夕阳渐渐沉下去,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
故浅川想,有些伤痕或许永远无法愈合,但至少,他们可以一起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