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要

繁体版 简体版
大叔我要 > 栖梧雪 > 第60章 魔宫诡谲

第60章 魔宫诡谲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幽冷岩洞之中,峭峰各异,阴风森森。

“总之...我们败了。”一人低声结语。

火门主将凤头斧拍在桌上,怒道:“筹谋多时,连镇南镖局都已对我万寿宫俯首听命,好不容易才让林门主接替那林默邱的位置,眼见就要将四大镖局尽收麾下,偏生杀出个南宫孤舟搅局,多年心血毁于一旦!实在可恨!”

先前那人低声劝慰道:“还请门主息怒,若非问剑山庄突然横生枝节,我等怎会仓促退守?”

旁侧随从连忙接话:“门主切莫动气,养魂丹药效正当时,还须保重贵体。”

又有人接口道:“辛十护法所言甚是,此番变故确实出乎宫主筹谋。那南宫孤舟怎会突然现身黛州地界?”

火门主面露疑惑:“莫非有人暗中传递消息?但若镇南镖局遭人算计,导致四大镖局群龙无首,获益最大的本该是问剑山庄才对。他南宫孤舟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辛十指尖轻叩案几,寒声道:“症结必在林家那孽障身上!南宫孤舟此次反应神速,定是那小子通风报信。随行的几家镖局更是见风使舵之辈,如今他们抱团联手,反倒难以撼动了...早知道...当初就该斩草除根!”

“老子倒是想动手!”火门主拍案而起,“当时宫主亲口吩咐,林家那小崽子留着有用,不得取他性命。风门主,这事儿...难道不该给个说法?”

满堂火门部众闻言,齐齐将目光投向始终沉默的男子。

梅晏清仍端坐案前,左手徐徐摇动折扇。听得诘问,玉骨扇面倏地收拢:“说法?”他眉峰微挑,“火门主想要怎样的说法?”

堂中霎时静得能闻针落。虽同为门主,但梅晏清身后乃是万寿宫主,纵是脾气最暴烈的火门主,此刻也不得不压下三分火气。

火门主喉结微动,气势骤减,拱手道:“风门主明鉴,万寿宫素来只论成败,不究过程。我等布局经营多年,镇南镖局本该唾手可得,若非林家那小子横生枝节,怎会满盘皆输?现下折损半数弟兄,纵使宫主另有深意...火门折损半数,总该给兄弟们一个交代!”

梅晏清执扇浅笑:“若要论功行赏,本门主亦有苦劳。若非我及时抢回林门主,此刻咱们怕是早成了那南宫孤舟的剑下亡魂,哪得在此议事?火门主以为然否?”

火门主顿时语塞。那林门主至今重伤未愈。此番南境的行动耗费林门半数精锐,却让那南宫孤舟坐收渔利。如今即便宫主要降罪,也得看这位伤重门主能否熬过这段时日。更遑论前日山门因办事不力,被贬去铁门关。如今万寿宫四门八部,竟只剩火门与风门部众尚存战力。

梅晏清把玩着折扇,玉骨相击声清脆悦耳。

“火门主如此诘问,可见尚未参透宫主深意。不妨直言,宫主布局数载,当年李代桃僵替换林默邱时,镇南镖局便已入瓮中。既如此,何以今日才对林家发难?”

“为何?”火门主急不可耐追问。

梅晏清折扇“啪”地收拢:“自然是因那枚象征林家权柄的镇南符!”

火门主睁大眼睛。

“镇南符?!”

这素来喜怒无常的梅晏清今日心情似乎格外愉悦,竟与火门主交谈如此之久。只是后续言语,终究不宜由他继续道出。

随着轰鸣声骤响,石制门扉应声而启,机栝转动的咔嗒声渐次消隐。不知何时,主座之上已端坐着位披玄色斗篷的神秘身影。另有位背负长剑的老者静立主座侧畔,亦是一身月轮玄袍,恍若融入阴影之中。

众人心头俱震,齐刷刷屈膝跪拜。

“恭迎宫主圣驾!愿宫主万福金安!”

黑袍人轻轻抬手,轻笑道:“诸位请起。这数月奔波劳苦,本座还未曾好生酬谢各位。”

火门主与梅晏清目光交汇,后者从容接话:“宫主此言折煞我等。能为宫主分忧解劳,实乃我等三生之幸。”

黑袍人笑着转视火门主,一股无形威压令其脊背生寒。火门主喉头仿佛被什么哽住,半个字也不敢多言。

待到那令人窒息的审视稍歇,黑袍人方缓缓开口:

“听闻...元膺欲向本座讨个说法?”

辛元膺顿时浑身战栗,慌忙匍匐禀告:“宫主明鉴,属下万万不敢!黛州之事属下确有不解,但绝无质疑宫主之意!”

黑袍人漫不经心拂袖:“不过随口问问。本座既将养魂丹赐予你,自是信得过火门忠心。只是往后在外,还须谨记祸从口出之理。”

辛元膺以额触地:“属下谨遵教诲,代火门上下叩谢宫主隆恩!”

“也罢,既然有疑,本座且与尔等细说这镇南符的玄机。”黑袍人拂袖转身,语带深意:“元膺终究见识浅了。镇南符岂止是御赐信物这般简单?所谓镇南二字,实乃暗藏朝廷对南境武林的制衡之策。太平年景里,这些江湖草莽散落民间,各谋生计。但凡时局动荡,这镇南符便是钦定令旗,持符者更能以匡扶社稷之名,调遣南境豪杰听命效力...”

“林默邱那硬骨头,谎称此符遗失,受刑至死也未曾招供。本座遂派林门主假扮其身份探查,然林阔海这老狐狸更是多年守口如瓶。如今诸位可明白,本座为何甘冒此险也要将那南宫孤舟迫来了吧?”

火门主击掌赞叹:“宫主深谋远虑!”

“可这镇南符瞧着却也不像真的...”梅晏清摇着折扇,续而说道。

“晏清此言差矣。”黑袍人笑道,“南宫孤舟所持必是赝品,然其携伪符现身江湖,实为向江湖宣告南宫家的武林至尊之威。此符真假无关紧要,南宫孤舟说它是真的,那它便是真的。本座正要借其声势,待时机成熟,盗取伪符,岂不同样能号令群雄?”

“可属下还是觉得...”火门主忽又蹙眉,“镇南镖局之事已惊动江湖,若再兴波澜,各派必联手戒备,咱们动起手来,也就...”

黑袍人扬声打断:“问剑山庄既接下林家这烫手山芋,自会成众矢之的,何须我等亲为?”

众人会意,纷纷称赞宫主高见。

黑袍人抬手压下众人议论,声线低沉:“镇南符既出,碧天剑虽暂落他人之手,不过棋局一子。沧澜剑的下落,才是此刻要事。”

辛元膺抱拳道:“禀宫主,两柄神兵隐世数载,若非风门主...”他顿了顿,倒是学聪明了些,旋即改口道,“若非闽安苏家露出马脚,我等至今难觅碧天剑影迹。只是这沧澜剑...”

梅晏清折扇轻摇,眼中含笑,却不言语。

“元膺不必急躁。且容我打个比方——若有一件宝物被锁在箱中,钥匙与箱子皆已失落。仅持钥匙开不得箱,单藏空箱亦无用处。而今既得钥匙,又将之广传天下,元膺不妨猜想那持箱之人,会有何等举动?”

火门主脱口而出:“若换作是我,必定会主动来夺取钥匙!”说到这里,他突然领悟:“属下明白了!如今我们只需静待持箱者现身,沧澜剑自会重见天日。难怪江湖传言‘得碧天者见沧澜',竟是这般环环相扣的道理!”

梅晏清嗤笑一声,折扇轻敲掌心道:“道理自然明白。南宫孤舟这般铤而走险,倒似下得一手昏招。”

黑袍人摆手道:“非也,你尚未参透此人。他自诩剑术独步天下,本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无敌,所以无惧。”

梅晏清漫不经心笑道:“清哪敢揣度南宫大英雄?若不是当日天时地利,恐怕清此刻已成问剑下的亡魂了。”

黑袍人抚掌而笑:“你倒有自知之明。若非机缘巧合选中那人作保,南宫孤舟的问剑岂容你背着林门主全身而退?莽撞行事至今,可曾算清闯下多大祸端?”

梅晏清面色微沉,悻然道:“阔别经年,南宫孤舟的剑法倒是愈发精纯...”

黑袍人温声道:“若你未急功近利招惹苏家,本座或可许你闭关参悟。如今技不如人,倒来本座跟前讨巧...”

殿中烛火摇曳,除却负剑老仆与梅晏清,众人皆屏息垂首——这些年来宫主对风门主愈发纵容,本非旁人能轻易猜度。

梅晏清桃花眼中戾气乍现:“可恼苏家那小儿竟成漏网之鱼。”

“晏清,莫要急躁。既然已忍耐多时,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话音未落,宫主便与梅晏清默契地止住话头,殿中却又陷入短暂的寂静。

火门主见二人不再交谈,壮着胆子抬头问道:“敢问宫主,若我等仍不敌问剑山庄,该当如何?”

黑袍人转目望来。

“元膺以为,本座与南宫孤舟的武功相较,孰高孰低?”

辛元膺额角渗出冷汗:“宫主恕罪...”

他既不敢道出实情,亦不愿违心奉承。在他看来,纵使百位宫主齐上,也难敌问剑山庄那位。万寿宫中唯有自己与梅晏清可堪一战,而那位负剑老者...他至今未见其出手,此刻心中愈发忐忑。

黑袍人低笑出声:“可如今万寿宫敢与正道抗衡,靠的可不止武力——元膺,试问江湖之中,武功卓绝,便真能横行天下么?”

火门主慌忙拜伏:“属下愚钝,不敢妄言。”

“呵...”黑袍人轻挥衣袖,“南宫孤舟自会由本座料理,尔等专心寻觅沧澜剑便是。”

“——不过在此之前,尚有一事需了结。”

殿内众人屏息凝神,静候万寿宫主示下。

“无心教贵客既已至我地界,身为主人,理当备好迎客之礼。”

......

永昭六十七年秋,魔宫肆虐,祸乱江湖。镇南镖局主盟南境武林,问剑山庄号令北境群雄。时逢林氏突生变故,遂与南宫世家缔亲求存,自此南北武脉合流。坊间传言纷起,或云林家长子将迎娶南宫氏嫡女,隐有入赘之意;更传问剑山庄图谋深远,不日将统摄中州武林。

江湖秘闻载录:南宫氏趁人之危,以联姻为契,暗行吞并之实。镇南林氏虽存名号,实则权柄渐归北境。个中滋味,唯当事者自知。

(第一卷终)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