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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风动护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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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渐沉,骏马疾驰于山野之间。

“救...救命!”

若有若无的呼救飘入耳际,夜来攥紧缰绳。

荒岭僻野突现人声?

她眸中寒光微闪,催马欲离。

“救命啊!别碰我!你们这群畜生!”女子凄厉的呼喊刺破长空。

“小娘子莫慌,你那短命相公既已归西,不如随我等快活...”几个男人粗鄙调笑。

“吁——”

夜来勒紧缰绳,马蹄声由远及近。她在暮色中驻马凝望,目光落在前方那群人身上。

几个正欲行凶的匪徒忽觉背脊发凉,抬头只见一烟紫长衫的俊秀青年端坐马上,眉眼如淬寒霜。

虬髯汉子喝骂:“哪来的小白脸?速速滚蛋!”

另一人倒提刀逼近:“再敢多瞧一眼,爷爷剜了你的眼珠子!”

夜来遥遥拱手:“无意冒犯诸位好汉,在下不巧迷了路,敢问桃花寨该往何处寻?”

众人面面相觑,迟疑片刻,方有人指向西北。

“往那头再行二十里!”

夜来抱拳称谢,旋即调转马首,径自离去。

“大侠救我!”被缚妇人眼见救星遁走,哀声疾呼。却只见烟尘起处,骏马早已绝尘无踪。

“这会儿倒要看看,谁能救你这小娘子?”

“不如多唤几声好哥哥,哥哥们自会疼惜...”

“放手!”衣帛撕裂与女子尖叫声同时响起。

夜来深吸一口气。

——她今次一定不是因为那总是笑盈盈叫她小冤家的女人才想管这桩闲事。

林府二爷既亡,快哉盟的暗桩无从寻觅,为苏家小子疗伤之时却被那老匹夫打断,也不知他是死是活...连番的晦气倒似真欠了那女人什么债——即便到了阴间,这女人也不愿饶过她,夜夜入梦惊魂。

“哒哒哒——”

马蹄声又近,几人回首,却见那小白脸竟去而复返。

“你想干什么?!”

“何必多言,宰了他便是!”

夜来沉默不语,扬手射出数枚暗器。随着几声闷响,数人应声倒地。衣衫凌乱的女子盯着遍地尸骸,连连惊叫,浑身战栗如筛。

夜来眉头微蹙,见那女子衣衫破碎,满身血痕,当即解下外袍抛去。缰绳一扯,便要改道前行,不欲多言半句。

“大侠!”女子裹紧袍襟,踉跄追喊。

夜来勒住马缰,只沉声道:“速归家去,不必言谢。”

“大侠且留步!”女子急追,险些栽倒,眼见骏马渐远,凄声更甚,“大侠等等!妾身有一事相求...”

夜来终是调转马首:“何事?”

“谢过大侠救命之恩!”女子屈膝行礼,拭去泪水道,“妾身与夫君本是洛水镇人士,此番回金盘村探亲途中遭遇劫匪。夫君拼死护我逃脱,怎奈我力竭被擒。若非侠士仗义相救,我实在无颜面对亡夫...如今他恐怕已遭不测...”她说到这儿,又哽咽不已。

“既然如此,该返家便返家,该下葬便下葬。你拦下我,还有何事?”夜来停下脚步问道。

“小女子孤身在此荒郊野岭,若再遇歹徒如何是好...此处离娘家不过两日脚程,可否劳烦大侠护送一程?”

夜来神色平静:“往东半日路程便有官驿,不如送你去报官,让他们送你归途。”

“不能报官!”女子慌忙摇头,“侠士有所不知,桃花寨早与官府沆瀣一气。若去报官,只怕他们转头便把我押回山寨!”

“此话怎讲?”

“侠士可能有所不知,本地官兵收受寨中贿赂久矣。如今夫家遭难,妾身只求归宁故里,求个安身的去处...”女子说着,又是声泪俱下。

“这倒是稀奇。”夜来双眸微眯,“你夫君尸骨无依,你倒急着回娘家?”

“大侠明鉴,妾身与夫君恩爱,妾身怎敢弃他不顾。只是那桃花寨恶徒凶残成性,夫君舍命护我脱险,若再自投罗网,岂非辜负他一片苦心...”

夜来颔首。既无武艺傍身,这般考量倒也周全。只是......

“你方才说,桃花寨?”

“妾身方才听大侠好似也在寻桃花寨...实不相瞒,永南向来偏僻,桃花寨深藏山中,大侠独自前往,想必未能寻到这桃花寨。那寨子主人听说是在暗中招兵买马,还买通了官府,本事可大着呢...”

——这倒是蹊跷。

夜来皱了皱眉,问道:“你可曾去过?”

女子摇了摇头,“未曾。夫家倒是去过,说那山下已经荒废,俱是土匪,无人敢向那边去了。”

“原来是这样。”夜来翻身落鞍,“会骑马么?”

妇人再次摇头:“未曾骑过。”

“得罪。”夜来托其腰肢送上鞍鞯,“坐稳了。”

“多谢大侠。”女子伏在夜来背后,盈盈道谢。

夜来扬鞭断喝,骏马载着二人绝尘西去。

......

街边面摊炊烟袅袅,食客穿梭不息。几张粗木方桌旁,零星散落着歇脚客。

二人择了空位落座。

邻桌几个粗汉正高声谈论,唾沫横飞,待看清来人,目光霎时黏住。那女子分明梳着妇人髻,却裹着残破染血的长袍。身侧男子文弱似书生,偏生缺了外衫。这般招摇过市,想不惹眼都难。

夜来指尖覆上剑鞘。

泼皮们立时缩了脖颈,悻悻转回脑袋,却仍压着嗓子窃语。

女子揪着袍角偷觑夜来:“大侠,你认识他们吗?”

夜来眼波未动:“不认识。”

“见他们这般畏怯,还当是...”

“只不过怕死之辈罢了。”夜来执壶斟茶,“你叫什么名字?”

“妾身随夫姓凌名犀。”

“凌犀。”夜来点点头,“好名字。”

堂倌端来孤零零一碗素面。

“吃吧。”夜来将碗推了过去。

凌犀蹙眉:“大侠不吃吗?”

夜来唇角微扬,倒显出几分贵胄风仪,只听她面不改色道:

“没钱。”

凌犀噎了噎,却提议道:“不若再取个空碗分食?”

“不必,夫人自便。”夜来话中带话。

凌犀闻言耳尖微红,似是意识到不妥,噤声低头小口进食。

夜来借着饮茶垂眸,余光打量着对面女子。满面尘垢难掩其姿色,洗净了脸,竟如秋水芙蓉般清丽——这般荒山野岭,倒藏着如此佳人。

只是这女子言谈闪烁,来历着实可疑。

夜来敛目不语。

凌犀忽抬眸问道:“大侠是我的恩人,敢问尊姓大名?”

“景明。”

“景大侠。”凌犀轻唤,却转而笑道,“听说习武之人多会些辟谷之术,是否当真如此?”

“嗯。”夜来颔首,“勿要多言,用毕便启程。”

凌犀应声垂首,细嚼慢咽地吃着。

夜来一声轻叹,她自是归心似箭,偏生越急越生枝节。帝都传来的信件已催促多次,此番却绕不开桃花寨之行。

既为归还手中这柄救命的赤色剑鞘,亦为探寻娘亲的消息...

念及莫名遭夺的香囊,她脸色一沉。那青衫剑客横加干涉,着实可恼。若再遇那对师徒,定要再寻那痴儿讨教几招...

马蹄声骤停,佩刀客勒缰打量客栈,正待举步入内。

“呦——陆大侠!”

后厢数人似识得他,起身抱拳相邀,热络地腾出座席。

“前日听闻陆大侠在汀州闯出名号,怎会突然现身永州?莫非也为那桩传闻而来?”有人率先向刀客搭话。

老许搓着茶碗接口道:“正是这话!原本只当江湖传言,见着陆大侠,倒叫人心里打起鼓来。”

一人将瓷杯往桌面重重一撂,胳膊顺势便搭上老许肩头:“得了吧!你这老泥鳅!当真不知早钻营去了?分明是不愿我们落了好!”

“闪边去!你个铁王八胡咧咧啥!老子啥也不知道。”老许将那铁王八的手拂了下去。可他眼珠子滴溜乱转,熟识之人都能瞧出藏着猫腻。

“嘿嘿嘿。”另一汉子搓着下巴笑道:“要我万百千看,老王八说什么不打紧,要紧的是陆大侠的金口。”

于是众人目光又落在那刀客身上。

只见这位陆大侠轻抚长须,整了整腰带方开口道:“列位错会意了。陆某此番乃访旧友,非为江湖传闻之事。”

满堂江湖客齐声附和,点头如捣蒜。暗地里却有人啐唾沫星子——眼下武林,谁不盯着那桩宝剑秘事?这姓陆的装什么清高,不说便罢,还扯什么故友重逢。莫不是得了什么独门消息?待这厮走远,定要撬开老许那张嘴。

“陆大侠在汀州可曾遇到什么新鲜事儿?不妨说来听听,也好让我们几个开开眼界!”有人抱拳拱手,顺势将话锋一转。

陆大侠抿了口茶,含笑应道:“汀州倒无甚稀奇,只是美人儿格外多些。”

“美人儿?”铁王八听得这两字,顿时两眼发直,急不可耐追问:“究竟是何等绝色?可比得上妙音阁的秋盈盈?”

众人哄笑起来:“哟,就你这副模样,也配见过秋姑娘?”

江湖皆知帝都的妙音阁有三绝——歌绝、舞绝、琴绝。秋盈盈便是这三绝魁首。传闻此女生得清丽脱俗,嗓音宛若莺啼,余音绕梁三日,连鸿雁闻声都要徘徊哀鸣。只是这秋姑娘规矩森严,非但平素守身如玉,更立下誓言,唯在上弦月夜才肯献艺待客。

彼时太子邀秋盈盈入宫为柔贵妃奏曲遭拒,遂遣侍卫围困妙音阁。秋盈盈凭栏笑饮整壶赤椒油,自毁歌喉以明雅志。

太子闻讯慨叹:“未解红颜意,安得解妙音?”

可笑这妙音阁竟以此为噱头添油加醋,将原本是翠玉阁的牌匾改成了“妙音阁”——自然,此为后话。

坊间流传秋盈盈毁喉当夜沐月,竟得遇仙人赐药,重获天籁之音,自此立规无人敢犯。帝都文人皆以睹其仙姿为荣,争相拜谒。此间故事经乐师添改,更增离奇色彩。有说秋姑娘的歌喉乃月宫仙子所赐,亦传其便是天上月仙。虽真伪难辨,却令妙音阁声名愈盛。

这王铁八生得体态臃肿,面生疮疖,本以打铁为业,因在族中排行第八,故得诨名“铁王八”。人们是笑他这般粗鄙样貌,岂配踏入妙音阁瞻仰秋姑娘仙姿。

闻得讥讽,铁王八憨笑着挠头:“没见过,还不许人存个念想么?”

众人嗤笑着不再理会,独见陆大侠捻须道:“虽不似秋姑娘冰清玉洁,却另有一番酥骨柔情。”

此“柔情”二字如投石入潭,霎时搅得诸人心旌摇曳,恨不能插翅飞往汀州亲尝个中滋味。

凌犀听罢嗤笑一声:“皇亲贵戚也罢,市井小民也罢,终究都是些腌臜不堪的俗物...”

夜来闻言,轻笑了一声。

——要说这位秋姑娘倒是个妙人儿。本是谢京华借故生事,遣御林军围了妙音阁,世人偏将罪名安在景之头上。那日秋盈盈作态,景之命自己夤夜送药,不料她夜半前来,却探得那秋盈盈嗓音清亮如常。细究之下,方知原是装哑掩人耳目。待到次日“月宫赐药”的传闻满城风雨,这位大名鼎鼎的“歌绝”既成全了自身美名,又顾全了皇家体面。

当真好算计,连夜来亦被蒙在鼓中。

谁曾想区区乐姬,竟敢欺瞒东宫储君?

凌犀被她的笑容晃了神,迟疑道:“景大侠,你也去过汀州吗?”

夜来收回了思绪,望着少女欲言又止的模样,并不点破其中误会,只淡淡应道:“去过。”

“那汀州...当真如传闻中那般...风月无边?”凌犀双颊微红,轻声探问。

“我亦不知。”夜来摇了摇头。

虽说永昭境内数汀州的风月场最为繁多,然而她那时前往汀州,是因得知摘星阁叛徒黑水白山藏匿于此。

景之欲招贤纳士,特遣她前去寻人。寻踪觅迹尚非难事,然要从京华公主手中抢人,堪比虎口拔牙,免不了几番周折——

彼时取人性命尚来不及,哪得闲情驻足那些个楚馆章台?

“哦。”凌犀误以为对方囊中羞涩未涉足风月场,体贴地不再追问。

临了,凌犀忽又发问:

“景大侠,你说...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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