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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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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意和陆洵回到屋子里时,大家正在商议接风宴的事。

两人默契地站回了各自原先的位置。云意时不时会偷瞄一眼陆洵,他对于这些事似乎漠不关心的样子,任由刘玉徽说怎么处置,他只点头附和。

不一会儿,门外突然进来一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踏着小碎步,手握帕子抵在眼角,哭唧唧地直奔刘玉徽而去。

那女人朝刘玉徽脚边一跪,揪住她的裙摆便开始诉苦:“夫人可要替我做主!三少爷他当真顽皮,我在外头求了他多时,他却耍性子不回,让我在街上与他拉扯,遭人非议!”

此人正是陆松的二房柳若淑。她说话时自成一股哭腔,虽是身子跪着伏在刘玉徽膝上,脸却转向陆松那头,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柳姨娘,你且看看场合再哭诉!”刘玉徽不耐烦地拨开柳若淑,瞥了一眼陆松,见他将头垂着不言不语,便俯身将柳若淑先拉到一旁,低声道:“贵客远临。陆友的事先不着急,一会儿我再去收拾这泼皮。”

云意定睛一看,这不是昨日在轿子里耍脾气,让冯管家赶人的那位么?没想到是陆松的二房。

柳若淑用帕子擦去眼角的泪珠,这才回望四周,一看到这二位,当即愣了片刻,这才想起昨日自己干的“好事”来。

她干巴巴地望着秦适,分明刚刚还怪能折腾,这下却像突然哑了声,一个字也蹦不出口。反倒是云意先对着她抿唇微笑。

柳若淑心虚地侧过身去,只装作可怜模样,飞快地朝陆松抛了个眼色。

“愣着干什么?还不出去!”陆松见气氛有些微妙,忙要将她赶了,省得一会儿又惹出新的事端来。

“爹爹,这位姨娘我们昨日似乎在门口见过?”

柳若淑正要往外走,云意清透的声音自那头传来,她紧张得心怦怦跳,只得低眉顺眼地对着云意尴尬地陪了个笑脸。

“那时我不知二位身份才差人驱逐,是我有眼无珠,二位贵人切末怪罪!”

分明别人什么也没说,她却自己将错事一骨碌都说出来了,这下贺老太太也没了好脸色。

陆松别过脸去骂了一句:“蠢货!”

刘玉徽脸上的冷笑扩散开来,一副看好戏的神情。站在她旁边的陆洵似乎对这样的场面早就见怪不怪,只不过他的目光追随着云意,他想知道这个小妮子下一步会怎么做。

柳若淑是个漂亮的蠢人,陆松偏爱这类“性情纯白”的女人。

陆洵觉得云意更蠢,哪怕昨日受了委屈,在这种场合下讨回来,又有何用?

将来寄人篱下,日子还长着呢。柳若淑终究是有陆松撑腰,到时还不知道要怎么让她受罪。

云意并未回话,反而是秦适打了个马虎眼,他笑说:“不知表兄家中可有笔墨?方才说到婚书,不若由弟亲自写下。”

“有有……”

陆松也知道对方在给台阶下,当即顺着杆子往下爬,对柳若淑道:“你去准备一下笔墨纸砚,一会儿送来,就当将功赎罪了。”

“是,我这就去……”

柳若淑得到命令,即刻往外奔走。刘玉徽的脸色愈发难看了起来,强撑着坐那儿扯着笑,看着有些辛酸。

云意这会却又说:“她看着有点蠢,能办好事情么?”

陆洵惊了一刹,眉眼抬高,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表演。他似乎知道她要做什么了,看来她也并非自己想的那般。

在此刻投诚刘玉徽,真是最好的机会。

倒也是,这宅中的女主人终究是只有一个。但敢做这种事的人,这么多年来,陆洵也是头一次见。

“童言无忌……呵呵……”秦适看向云意,笑容里眼睛瞪大了几寸,分明是在警告她不要惹是生非。

贺老太太冷哼一声,对陆松道:“连一个娃娃都看出她是个蠢的,你方才还敢护着。”

不等陆松回答,老太太转而对刘玉徽柔声道:“此事还是交由玉徽办妥贴些。”

“那就还是由我去办吧!”刘玉辉忙起身,笑吟吟地出了去。

云意再看向陆洵时,发觉他的神态有些疏离,一双瑞凤眼低低垂下,似在望向地面,又似心事重重。

屋内嘈杂,而他身长玉立,仿佛古画中不食烟火的上神,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这场闹剧。

他是不是对于自己方才的举动厌恶了?云意猜想着,忍不住又看了一下。

此刻陆洵恰好抬起眸子,察觉到云意的目光,他眼尾上扬,漫不经心地瞥了她一眼,惊得云意立刻垂下头去。

那眼神淡然若水,像随意略过一眼路边的花草,不带任何情感。

云意做了什么,又或在陆家想要依附于何人生存下去,他都不在乎。只是,他不经意间发现了云意一双小手在肚子上来回搓了几下……

陆洵思忖片刻,当即转身对贺老太太说:“祖母,大家久坐屋内,谈天半日,想必肚子也饿了。不如上些点心来与妹妹吃,妹妹初次来,好让她尝尝杭州的糕点。”

话音刚落,云意怔住,暗搓搓将手收放在两侧,心头却像被一股暖流包裹着,连带着掌心也变得温热潮湿起来。

她望着陆洵的目光之中满载谢意,而他像是没察觉到,脸上一片漠然。

“也是!我当真老糊涂了,快,去上些点心来。”贺老太太笑着吩咐下人,又转头对秦适“数落”起陆洵来:“瞧瞧这孩子,现在一心都在云意丫头身上了!”

秦适见此自然是心中欢喜,溢于言表。再看云意面带春风,他便对陆洵更加放心了。

一旁陆松却是不解地歪了嘴,心想:早却不提,现在才说。看那小丫头还怪开心的模样,真是可笑。

几人吃着点心,聊聊家常,很快柳若淑就拿着东西进来了,偏她前脚刚进,刘玉徽后脚就带着丫鬟也捧着一模一样的进来。

“不用你的了,下去吧。”贺老太太一句话便将柳若淑打发走了。她走时刻意放慢了脚步,深深望了陆松一眼。

陆松知道自己母亲不喜欢柳若淑,是借机在外人眼前抬刘玉徽,左右与他无关,因此他也置若罔闻,并不会替自己心爱的姨娘说半句话。

刘玉徽占了上风,又有婆婆撑腰,平时受的气今天都找回来了,笑得合不拢嘴,对云意更是亲昵地拉过来给了一只金猪与她挂脖子上。

秦适这下更开心了。大笔一挥,将婚书三两下写好。云意和陆洵各自签字画押,这门亲事算是定下来了。

*

陆松为云意办了接风宴,一切都按照最高贵的宾客档次来。

一时之间宅内所有下人都知道陆家来了位小姐,与大少爷又有婚约,想来日后也会成为这个家的女主人,因而都对这位新来的表面忌惮三分。

席间,云意发觉身旁的陆洵神色冷淡,她那时只以为他是个慢热之人。

陆洵待人接物自有一个度,无论面对什么,他都是从容不迫,鲜有出错。反倒是她,在这样的场合之中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多数时刻都恨不得躲在秦适身后什么话也不要说。

酒过三巡,秦适咳嗽不止,云意溜出去,想翻找行李中秦适常吃的药,她刚走到门口,突然身后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

“你去哪儿!”

是陆阔。他早早下了桌,本在院中游荡,远远看着云意,但见她出来了,便猫到了门柱后面,要吓她一吓。

云意果真被吓得一个激灵,但又不好说什么,因此沉静片刻,方简短回应:“去拿药。”

“拿药做什么?”陆阔绕到她跟前,想伸手捏她的脸蛋,被她侧身躲避。

云意没好气地解释道:“我爹咳嗽了,得吃药。”

“吃什么药?”陆阔不依不饶,还在追问。云意被磨得失了耐心,不再回应,错过他想往前走,却被他一个勾脚,整个人绊倒在地,摔了个狗啃泥。

云意爬起时,积雪上印出一个人形来,陆阔指着那儿叉腰狂笑。

不远处,陆洵坐的位置靠外,他将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云意摔倒时,他怔了片刻,无从落筷。但很快他又恢复了兴致,端起酒杯与秦适小酌一口,再望向外头,云意早已跑开,不见踪影。

屋外寒冬腊月,大雪纷飞,屋内却人声阵阵,炭火旺着,暖融融的似在春天里。

这一夜,云意暂宿在刘玉徽院中,与陆洵的幼妹陆篱同一个房间。然而陆篱睡在内间柔软的床上,她却躺在外间平时贴身丫鬟睡的窄小硬榻上不能入眠。

倒也不是因为床而睡不去,只是想到即将与父分离,难免心中感伤。

秦适在陆家并未逗留,次日天蒙蒙亮时便启程出发。陆松依照贺老太太的吩咐,给足了上路盘缠。宅门缓缓打开,天气阴沉,秦适背着行囊跟一辆牛车往城外方向去了。

宅门关上时,云意被一阵鸟叫声惊醒,猛地坐起,瞥见床头压了一封信。

——云意,爹自往京中去了,今后一切仰仗陆洵。莫思莫念,安度年华。

短短两句话,却承载了秦适对云意的不舍。他平日里话是那般多,分离时却是惜字如金,想来也是怕写多了反惹云意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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