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句诗钻进了气球中,没待够一秒,气球“砰”的一声爆了。
五彩的晶晶片散落,吓得凝聚起来的想象力立马跑走了,只留下紧闭着眼睛,被压了一下的顾相以,和被人不小心撞了一下,直接压在前方少年身上的秦绯说。
秦绯说担心他不适,离开的动作迅速到不顾及眼镜的死活,让它掉落在了地上,模糊的视线在黑暗的背景下仿若瞎了一样。
身后的路灯再次人为作美地亮起来,给了秦绯说的眼睛一条活路,没有佩戴眼镜,用真实的视力这般看清楚一个人,是秦绯说从未拥有的感触。
顾相以不眨眼睛,睁的眼睛酸涩了都要保持着不动,怕一个眨眼,这个呆子往自己的身上抹颜料。睁的每一秒都好似过了好久好久,最后实在是坚持不住了,眨巴了一下眼睛,两下、连续的三下,就很奇怪,控制不了地眨眼睛……
顾相以找不到原因,就想,许是这阵儿秋风太惹人了。
“砰。”
秦绯说的气球被误伤了。
顾相以的眼睛不再眨了,奇怪得异常、奇怪得正常,从找不到原因到……找到了原因……眨眼会传染,自己好了之后,异常跑到了眼前的呆子身上,他控制不住地眨眼让顾相以歪头,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一阵儿大风吹过,彩带胡乱飞扬之间,带动了落在地面的两串被晶晶片覆盖的手绳,先掉落的手绳轻飘飘地朝前滚了两圈,后掉落的手绳立马跟上。
一圈又一圈……
顾相以每眨一次眼睛,眼前的呆子在快速地眨完自给的次数后紧随其后地跟上自己的频率。
一次又一次……
好似自己的眼睛是他眼睛的牵引绳,无言的用眨眼传递着破解不了的译文。
秦绯说仗着此时此刻把两个人的头发、衣衫吹动的风势,大胆地模仿他,跟着他一起眨眼,这种模仿、重复的行为在他的心里称为“安全区”。
顾相以是他无意开垦的第三世界,且还是活人,他没有经验面对,每一根头发丝都弯成了问号,每一个点坠在他的脑袋上让他寸步难行,只得站在原地。
不动,于顾相以安全,自己的第三世界不会消失,迫于压力做出反应,见顾相以能承受的了,不断地确定他不会消失,才敢往前走一步,后脚跟上站定后又不动了。
风在此刻停了,秦绯说的胆量被按下了减少键,驱动着视线慢慢、慢慢地下移,手拉开身后背包的拉链,从里面拿出一副黑框眼镜戴上,近视眼的世界又清晰了。
蹲下身捡起摔在地面的眼镜和不远处的两串手绳,摊手,左手手掌心躺着两串一模一样手工编织的向日葵手绳,不像右手所拿的眼镜一样做推送的动作,一个是让眼前的少年主动选择,一个是被动的选择。
顾相以尊重他的癖好,接过眼镜掰断,塞到他衬衣的口袋里面,觉得一副眼镜少了,摘下他鼻梁上的眼镜,一步一步进行着相同的步骤。
期间所发出的短暂却又抚平心灵的白噪音,越发衬着两个人如应心小山上的“巨人”,远离了热闹的“小人国”,能看到的、感受到的只有对方。
秦绯说举着手绳,姿势一动没动,保持了三十分钟,在他的背后除了人没飞,什么东西都飞起来的世界与他本身无异,吸引不到顾相以,一个眼神都没有。
顾相以守着这条街,等一个人地出现,骤然,眼睛如以前看到覃响的神色一样发着光,却没有靠近,不是因为眼前所见的活动有多么得乱,而是他的身边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