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蹲下,撕下他衣服上的纱纱,能看出来他在衣服里面还套着衣服,下手就没有那么小心翼翼,衣服是早一步破损还是晚一步破损不用抢,迟早的事。
顾相以的眼睛没有看向他的动作,随意他、配合他转身,想帮自己堵塞住铃铛的声音,为了现在方便,也为了今后方便,总不能在逃跑的时候,让铃铛坏事吧,现下又没有工具,衣服是最好的办法。
顾相以让他帮忙,却没有和他相处过,不知道他这个人的秉性,出声提醒一下,“这是他人送给我的礼物,你下手轻点,别把它弄坏了。”
是修不是毁。
这也是玖十的理念,才会问他,“为什么想杀顾络尤?”
该来的总会来,从顾相以看到是玖十扔人替父亲挡了那必受伤的一枪之后,就知道这个问题降临在自己的头上只是时间长短。想过的问题,怎么可能没有想过怎么回答,现在只需要照着说就好,玖十还不足以让自己犹豫。
“那你又为什么要救他?”
“你都已经装晕了,还要去救他。”
顾相以亲眼看到没有人碰玖十,他自己晕倒在地的,看见了,大约也能猜出来,玖十和顾家有关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但只要和顾家有一点点联系的,肯定不会放着父亲不管。
清楚要说,明白也要问,是堵玖十的口,也是真的想知道答案,至于生气、埋怨他多事啊之类的没有,玖十和自己本来就是陌生人,无理由帮自己。
一次机会没有杀掉父亲,那就接着来,顾家的继承人不会轻易的死,从一开始,顾相以就已经做好持久战的准备了。
他不会放弃的,无论碰到什么艰难险阻,都不能阻拦爸爸和自己通往幸福!
“怎么了?”
顾相以轻声地开口,问来到自己身边的吴晚期,没有在他接近自己的身边时问他、没有在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时问他。这两个时候地靠近,顾相以感觉到了,但对自己没有影响就随他的意愿,而在下一个时候,不一样了。
吴晚期面对着顾相以坐下,用膝盖轻轻地碰了碰他受伤的膝盖,听到他反问自己的这句话,如实回答,“把我的膝盖垫在你的膝盖下面,让你好受一点了,才能对我上点心。”
顾相以在现下这种环境里面不会客气,以舒适为主,才能积攒点力气。
他的腿是屈起来的,与地面形成了一个圆润的三角形,也是微微颤抖、岌岌可危的形状,在吴晚期的膝盖垫在膝盖下后,固定住了他的腿,让他有所依靠,也省力了一些。
吴晚期盯着他的手指在地面上画圈圈,一圈一圈地画着,做了八百遍也当是一遍的样子,把手指磨破了、出血了,都没有一点反应,不由得想到了,在不久前中途下去买桃子的车上,在自己说了自己桃子的经历后,他轻声说的一句话。
“吃饭了。”
吴晚期开口说。
第一遍的时候,顾相以就听到了,听到了就会回应。
他没有陷入情绪里面无法自拔,他只是在做自己经常做的事情,受伤,是的,是常人接受不了的幸福。
顾相以替自己的手指说着没事,他还记得自己解开了绑着自己的绳子,现在有人来送饭了,手不忘在背后找绳子,想要欲盖弥彰,被吴晚期制止了。
“来送饭的人解开了绑着我们的绳子,不用装了。”
不然,将人的手绑在背后,让人如何吃饭?
何况,他们的人在门外看着,逃不掉的,也有不想逃的。
吴晚期看着面前的餐食惊呼,“这么丰盛的吗?”
每个人的盘子里面有超大的鸡腿和一荤一素还有汤,搭配着米饭吃。在这种疑似、已经确定是被绑架的情况下,在吃食上算是小小地富裕一把了,色香味俱全的饭菜,让人又从确定变为了疑似。
刚夹起食物,地下室的门开了,人们纷纷抬起头,来人一脸温柔相,说话也是商议着来,根本就不像绑匪的人,是个实打实的绑匪。
“一个人吃饭无聊,想找个人陪着,我看你的腿脚不利索,跑也跑不掉,就你了。”咸宰在游客中给他找了一个可以光明正大坐到自己身边的理由。
顾相以听从他,按两个人现在的身份来看,也不敢不听,再者,一个人吃饭比一堆人好,想吐也不用憋着了。
“你的枪法不错。”
“练过。”但是荒废了,再加上顾相以的身子弱,没有力气,除非时机刚好,不然,是不会碰枪的,否则,就会像三天前的那个夜晚一样,以肩膀脱臼的代价换取一枪。
他的身体受不了武器的后坐力,可在醒来后,肩膀复原了,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想来是咸宰帮忙,一码归一码的谢谢,咸宰受了,只是,“有件小事。”
“你想杀的人没有死成,反而伤了我们的人,你用的又是我的枪,让受伤那人的兄弟找上我要我赔偿,两万块钱,这事解决。”
咸宰将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自顾自地琢磨,“我该怎么从你的身上拿到这两万块钱,甚至更多。”
“秦琼斯给我准备的这件衣服上足足有一百颗珍珠,从珍珠的质地、光泽、颜色来看,每一颗都价值上万元,现在衣服上的珍珠只剩下二十颗,你拿了,就足够你赔偿的两万,至于你想拿更多。”顾相以淡然处之,“没有。”
“欸?咸宰?你怎么和游客坐在这里?”
“我看上他了。”咸宰简单的一句话,把刚从厕所出来系好裤腰带的人的眼睛,变成了比厕所还要能接纳污秽之物的新空间,把顾相以推到里面,几乎是扒了衣服地围观,“要是他完不成任务,你可以把他带回家,我不会说出去的,但是在此之前,别碰他。”
“自然。”
“你就坐在这里陪他,不进去吃饭啊?老板这一次给我们的伙食贼丰盛。”
“你去吧,我陪他吃完。”咸宰笑着将人应付过去后看向身旁的顾相以,他冷漠地吃着盘子里面的饭,半响说出来了一个,“恶心。”
“骂得这么好听啊。”
咸宰见他吃饭的动作停了一瞬间,僵硬住定格的表情,特别像世界送给成年人的一个大型公仔,无奈走错了路,掉落在了沙漠里面,让其土扑扑的,接地气般得可爱。
“无耻。”顾相以狠狠地吃肉。
“再骂骂。”咸宰在逗他,逗一个小孩子玩,是他经常做的事情,只有那样子,才觉得活着有劲。见人儿闭嘴了,跟他解释,“我那样子说才能保全我自己。”
“不惜撒谎?”顾相以没有指责,在问他,“实话实说又能怎样?”
“我没有撒谎啊,我的确挺欣赏你的。”
“我叫什么?”
“你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都不知道我叫什么,说什么欣赏我。”顾相以把吃得干干净净的盘子给他,去厕所吐去了,留下了没有听懂他的话,但觉得他的话挺有意思的咸宰。
“狗狗,你听懂了吗?”咸宰问今天下午被折磨、现在还被绑在柱子上思过的人。
“我在睡觉,什么都没有听到。”
咸宰心满意足地离开,进去房间里面吃饭。
被咸宰叫做狗狗的人见到顾相以从厕所出来,连忙叫住他,“我可以帮你杀人。”
顾相以停住脚步,转过身,看在青年一片虔诚的份儿上,决定和他聊聊。所有房间里面都有人,只有院子里面是个说话的地方,但不是杀人的事情,而是,“我看见你在天花板上面拆了炸弹,让八成的炸弹失效了,也是因为这个,才被他们惩罚的吧。”
扒光他的衣服,用匕首一片一片地将他的皮肤刮下来,露出血肉后,再为赤裸的身体铺上一层沙子,最后用拳打脚踢把沙子凿瓷实了,是想象不到又无法感同身受地折磨。
“是啊。”
“为什么你要这么做?”顾相以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到的一个理由,是他的生活,“为了钱。”
“你们的衣服都太好看了,拿出去卖的话能卖好多钱,如果被炸坏了,多可惜啊。”
宴会厅里面所有人的衣服加起来,也才值一个亿,有什么可值得卖的。
顾相以不懂,抬手,把背后垂落到腰间的铃铛拿到胸前,华鸣叶送自己的礼物,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华鸣叶送的礼物是头饰,顶端是分叉的五颜六色的绳子,约莫有大拇指那般长短,被他编织在了顾相以脑后略微有些长的发丝里面,把头发梳直盖住。
垂落在脊背的是一指半宽的长长长长长长方形的布条,左右两边各五条,加起来共有十条,有刺绣、有镂空蕾丝花纹等,每一条都是独一无二的。
颜色不同、明艳非凡、与底端挂着的十个小铃铛格外和谐,天上地下独一份的眼光,给到了华鸣叶、也给到了顾相以。
玖十把十个铃铛捆绑在了一块儿,避免发生碰撞,顾相以只把一个铃铛被堵住的出声口给通开,从里面拿出一颗珍珠来,说:“要吗。”
“要,当然要,你要杀谁?”
“我觉得你伤得不够重。”
顾相以听到他的脑袋撞击到柱子上的声音,没有说话,便只能继续撞了,肋骨得断一根、两根,才能卡住珍珠。
顾相以把珍珠放到他的手里,在离去的时候,看到了地面上的月光,照耀了不在屋檐下的人儿,投射出来了影子。
在影子中,他能看到覃响,不知道爸爸现在怎么样了,也能看到秦绯说,不知道那个呆子的情况是不是好转了,唯独看不见自己。
而当他认出来那是自己时,只会踩着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