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有那么一刻,谢过命运让我们先遇到。”不是问号,不是覃响不想知道他的想法,也不是他的想法不重要,是因为无论什么答案,都会被自己温柔地托底,所以没有问号。
“没有,”顾络尤诚实,“因为你有了我很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和人打架、第一次接迷路的人回家、第一次和人有了共同的秘密、第一次做饭给家里人和朋友之外的人吃、第一次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人儿有了合照、第一次立下承诺保护一个人、第一次给一个人包扎伤口、第一次背一个人。”
“听上去,我似乎在麻烦你欸。”光是迷路就有两次了,覃响对此尤为深刻。
“互相麻烦。”
有吗?
这位吃了人家亲手做的饭、收了人家的礼物、迷路了让人家帮助、收了人家赠送的相机、穿了人家的衣服、受伤了被人家照顾到现在的覃响说,有的。
当事人都说有了,那为什么要怀疑呢?也丝毫没有觉得他说的是场面话,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表演。
“倒是我替你谢过老天爷,能遇到我。”
覃响脑袋一栽,眼睛一闭就是,“晚安。”
顾络尤的场面话越发得夸张了。
“哈哈哈哈哈,我开玩笑的。”顾络尤不会真觉得一个人遇到自己是幸运的,要看那个人是否这样觉得,“我没有谢过老天爷,我谢的只有你。”
“你总在我一个人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让我闲暇的时光里面,有了那么一抹意外到不能再意外的……”
他没有说,怕是找不到词汇。
覃响在他说完后,脑海里面有了过往的一幕幕,还真是奇怪,顾络尤说了很多有关于第一次的回忆,自己没有回忆,反倒是现在说了不是回忆的话,把自己拉入了回忆里面,让他看到了自己为什么要走到顾络尤身边的原因。
看他是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走到他的身边。
纵使他的身边有保镖,也有许多一个人的时刻。
覃响想说出这些由自己思想衍生出来的话,却因到了闹市,让这些话被替换了。
面前长而不见尽头的街上有大棚挡雨,没有人会出现在雨幕中,这似乎是里面人不想触犯的潮气,只在有大棚的长街上活动。
有一人着急忙慌地跑过他们的身边,被覃响叫住在大棚下,送上雨伞,“我们要往里面走,接下来是一段无雨的路程,外面的雨势大,您拿着雨伞吧。”
这是覃响看到男人的方向后,得到顾络尤和规呜呜同意后才赠送的雨伞,有了男人的感谢,也有不情愿的规呜呜。
“你竟然把自己用过的东西给别人,真是不守男德!”伞无所谓,主要是谴责他这个行为!外面的人都是这么不守男德的吗?一点都没有分寸感!
规呜呜望着面前街道上拥挤的人群,站立不动。
“我等人少了再进去,你们无论走到哪里,路上都给我做个记号,我要去找你们,你们要是敢偷偷地走掉,我可是会骂你们的!也会打你们!”
“我们不是偷偷走掉的类型,对于我们你可以放你全部的心,记号你没有建议的话,就云朵吧。”你知道的,人的面前一旦有了比吸引更吸引的东西,就会情绪激动地拍拍顾络尤的肩膀,“我看到那里有家卖鱼粉的店,冲呀!我要喝鱼粉我要喝鱼粉我要喝鱼粉!”
覃响兴奋地晃晃身子,连带顾络尤都晃晃悠悠的,嘴里面说出的话也有着晃得劲,点头,“我以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在此之前得辛苦你一下,先自己站着了。”
顾络尤等他从背上下来后,从口袋里面拿出没有被抢走的碎宝石,给身边的规呜呜,“你自己随意买点吃的。”
“哦,谢谢。”规呜呜一眼就看出了这是真宝石,早在宴会的时候就看到了全身穿着宝石的人儿。饿了两天了,肚子是咕咕咕地叫,人儿是站在原地不走,等人少了再去吃饭。
不像顾络尤和覃响,撒了腿就是跑去吃饭。
覃响是等不及的,扭头确定顾络尤跟上自己了,说了声,“我先去点餐了,你慢慢来。”等人同意了,跑着前往,哪里有一点受伤的样子。
顾络尤还想着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这六路这八方的,全是覃响咧到后脑勺的笑容。
他笑起来真得很好看。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说给他听了。
顾络尤没有离他很远,才能在覃响被拉住的第一时间走上前,像个路人一样站在旁边等待他们说完后找覃响了解情况,也能从他们之间的对话中看到、听到一些过来过去。
“子落,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里不回家?”
覃响听到了这句话,能拥有自己的理解就奇怪了,毕竟这句话别管是连在一起,还是拆分成每一个字都和自己八竿子打不着,权当是说别人的话落入了自己的耳朵,可当他没有理睬继续往前走时却被人抓住了手腕。
覃响停止步伐,往后扭头,看到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婆婆,没有什么奇怪之处,唯有非常干净,他彻底转过身和婆婆面对面,笑着问,“婆婆有什么事情吗?”
“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婆婆怕自己一松开他,他就继续离家出走了,手自以为用力的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实际上没有多少力,正因如此,覃响才脱不了身,只能看着她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叠卡,颤颤巍巍地像献宝一样递给自己。
“妈妈错了,不该损坏你的卡,这些卡我重新集齐了,你看看够不够。”
覃响伸出手挡在卡牌的面前,同时也阻挡了婆婆往前推动的动作,友善解释,“婆婆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来这里旅游的游客。”
“你数一数看看够不够,够了就别生气了。”
婆婆的坚持没有让覃响叹气,他只是接过卡牌,一张一张地数着,向来不泄气的人给足了每一张该有的反应,他不是子落,不知道这些卡牌够不够,但既然婆婆把他当成了子落,那么五十一张卡牌就是足够了。
“够了,您的家在哪里?我们送您回家吧。”
“好,等我买条鱼,子落回家了,我给乖宝做最喜欢吃的鱼。”
覃响的手腕还在婆婆的手里,婆婆不松手,他就只能跟在婆婆的身后看她买菜、买肉。
哪怕是婆婆松手了,他也不会偷偷地离去,告别可是一件很基础的浪漫的事情,可说出口了要送婆婆回家,就不能告别了,跟随在婆婆的身后,帮她提着东西,扭头看了一眼顾络尤。
自己的善心,哪里能让饿着肚子、还有计划的顾络尤受委屈,问他的话没有出口,他自觉地接过自己手里面的菜,慢慢地说:“我在你的身后,你大胆地往前走吧。”
覃响现在有的,不是遇到危险有人保护的安心,他从未想过遇到危险的时候依靠于旁人地保护,是有人陪在身边的安心。
他一个人不觉得孤独,两个人也不嫌热闹,孤独也好、热闹也罢,都是覃响的朋友,他很珍爱这些感受,所以,不奢求什么,只在乎当下有什么,有热闹他就喜欢热闹,有孤独就爱孤独。
“乖宝还想吃什么?”
婆婆的话让覃响代替她说出口的子落回答,“已经够多了。”顾络尤的手里已经拿不下了,如果把所买的海鲜全部做出来,那可是小小的满汉全席了。
“好,那我们就回家。”
“子落妈妈买这么丰盛的菜,是家里有什么喜事了吗?”
“我家子落回来了,给他做饭吃。”
路人的话是婆婆回答的,而路人的眼神却是覃响给顶住的,被人误以为是另一个人,对子落和婆婆都不好,解释的话更无从说起,干脆闷住了嘴巴,听走过的路人们窃窃私语。
“这婆婆说自己的儿子失踪了,在晚辅上港待了十来年都没有找到,每天疯疯癫癫的,今天说自己的儿子上学回来了,明天说自己的儿子都已经上班了还不会打领带,这不,今天拉了一个看上去还没有成年的小娃娃当自己的儿子。”
“这小娃娃也是可怜,被一个神经病给缠上了。”
覃响从路人的话语中挑选到了有用的,找孩子、失踪、难不成和秦琼斯有关系?
“你要吃什么口味的鱼粉?”
在婆婆带领着覃响走上回家的路前,顾络尤轻轻地戳了戳覃响的后背,问他鱼粉,不是饿了想吃的鱼粉,是他既饿又想吃的鱼粉。
覃响习以为常地说:“酸辣鱼粉。”自然地接了话,在被婆婆拉着向前走了一步时猛然回过神来,转过身,看着两手满满当当去买鱼粉的顾络尤的背影……
之前没有觉得,鱼粉的招牌有这么亮,去买鱼粉的路上,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