蹭了我哥的车回家，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门口的快递吓了一大跳。

居然有这么多东西吗？

我艰难地开门，招呼木木：“你把地上那些小件儿搬到厨房，都是些碗筷什么的，太重的东西等我来搬。”

大话是说出去了，最后等把所有东西搬进来包括那一张单人床时，我躺在沙发上呼呼喘气，摆手：“歇会儿歇会儿……”

我看了一眼连滴汗都没出甚至正在厨房精神奕奕地收拾微波炉置物架碗筷等东西的木木，天爷，是我年纪大了吗？

他从厨房出来，笑得很开心，不知道在傻乐什么。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到我身上，我支起胳膊，冲他比大拇指，夸赞道：“真棒！”

要及时夸奖小狗，小狗会很开心。

他有些害羞，冲我比了一个手语，我猜应该是谢谢之类的话。

“过来。”我冲他招手。

木木走到我身边，单膝跪在地上，一只手撑在我脑袋顶的沙发上。

我捏捏他的脸，说：“以后跟别人可以打手语，但是跟我不可以。”

“我也不会学手语的，知道吗？”

木木听完安静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近到可以清晰看到他的眼底。琥珀色的瞳仁映着我的影子，这双漂亮的眼睛里什么情绪都没有，像远处高原里深藏的一处湖泊那样平静。

它与一个十六岁的孩子格格不入。

我戳戳他口袋里的手机，“想说什么可以打字给我。”

“而且哪天我惹你不高兴了，你用手语骂我，我也看不懂。”

木木又笑起来，天上的繁星掉下来落进了湖泊里。

我迷迷糊糊地想，应该再买一张柔软的地毯和一张大小合适的桌子，因为下班回来以后沙发必须是我的，我决不可能因为爱幼就把沙发让出去。

怎么这么多需要买的？我深刻意识到木木来之前我跟家徒四壁没区别。

我拍拍他的头，“起来吧，咱俩去超市买点菜，看看今晚吃什么。”

当然话虽然这么说，当这确实我独居四年以来第一次开火——不然厨房里也不会连碗筷都没有。我也会做一点简单的菜，但想着一个人还要做法太麻烦了，所以我家厨房就一直闲着。

现在不行喽，因为我养了一只正在长身体的小狗。

冬天夜色来得快，还没六点天就黑透了。

我把半张脸都缩进羽绒服的衣领里，又顺手把木木的帽子给他戴上，别冻着。

路灯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我吸吸鼻子，扭头问他：“可以拉手吗？”

木木一脸疑惑，像是没听清，于是我又问了一遍：“我可以拉你的手吗？”

他听清了，一脸空白地站在原地没动。

我走了两步发现他没跟上来，于是转身又走回去。

“不拉也行，天也怪冷的，有点冻手。”

我确实忽然兴起想要拉他的手，别人的小狗出门手里都会有个绳子，我却不能。

其实我也知道拉手这事儿有点奇怪，因为木木并不是一个小孩子了。

唉，如果他年龄再小一点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不抓紧点，孩子丢了怎么办。

我看他一脸呆愣还跟没反应过来似的，笑他：“傻站着干什么，还有一段路才到呢。”

他回神，迈开步子贴在我身侧。

过了红绿灯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衣服被人扯了一下，回头一看，才发现他一直在扯着我的衣角。

我笑得有些无奈，把他的手放进他自己的口袋，“冷不冷啊。”

进超市之前我问他，有没有不吃的东西或者不爱吃的？

木木摇摇头。

我一拍手掌，“太好了，我挑食！”

“以后家里只会出现我爱吃的东西，你自己适应一下。”

开玩笑啦，会出现各种食物，不然怎么发现小狗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