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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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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忘川水如无数细针般刺入肌肤,沈昭宁在浑浊的暗流中挣扎沉浮。她下意识地想要抓住谢玄烬的手,却只触到一片虚无。记忆如破碎的镜面在眼前飞旋:三生石碎片的灼热、魂火剑的锋芒、还有谢玄烬最后那句“换我来守护你”。

“谢玄烬!”她奋力呼喊,声音却被湍急的水流吞噬。突然,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引着她下沉,四周的河水泛起诡异的红光,无数虚影从河底升起——那是被困在忘川千年的魂魄,他们空洞的眼神中充满绝望与怨恨,伸出枯槁的手将沈昭宁往下拽。

就在沈昭宁以为自己要被永远困在这幽冥炼狱时,一道熟悉的玄色身影破开暗流。谢玄烬的衣衫破碎,胸口处还残留着彼岸花的灼烧痕迹,但他的眼神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抓紧我!”他一把揽住沈昭宁的腰,挥袖震开缠绕的魂魄,带着她朝水面游去。

上岸的瞬间,沈昭宁剧烈咳嗽,吐出几口水。她抬头望向谢玄烬,却发现他的身影正在变得透明:“你的魂魄...还在消散?”

谢玄烬勉强扯出一抹微笑,指尖轻轻擦过她的脸颊:“三生石碎片虽然暂时稳固了我的魂体,但你的本源之力消耗太多,我...”他的话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黑血滴落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上,竟让花朵瞬间枯萎。

沈昭宁抓住他的手,急道:“一定还有办法!孟婆说过,彼岸花能逆转生死,我们再去找...”

“来不及了。”谢玄烬打断她,从怀中掏出半块玉佩——那是沈昭宁幼时赠他的信物,如今已与他的魂魄融为一体,“昭宁,你看。”玉佩表面浮现出细小的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在吞噬着他的气息。

就在这时,忘川河水突然沸腾翻涌,孟婆拄着拐杖从水中走出。她看着两人狼狈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没想到你们能从彼岸花的腹中活着出来。”

“前辈,求您救救他!”沈昭宁扑到孟婆面前,“我愿意用任何代价交换!”

孟婆叹息着摇头:“他的魂魄本就残缺,如今强行凝聚,早已违背天道。除非...”她停顿片刻,目光落在沈昭宁眉心的三生石碎片上,“除非你将碎片剥离,用它重塑他的肉身,但这样一来,你将失去所有灵力,并且记忆也会随之消散。”

谢玄烬立刻握住沈昭宁的手:“我不同意!我宁愿魂飞魄散,也不愿你变成...”

“我愿意。”沈昭宁坚定地看着他,“从救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和你绑在了一起。如果没有你,就算记得一切又有什么意义?”她转头望向孟婆,“前辈,请您动手吧。”

孟婆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却还是抬手结印。沈昭宁只觉眉心传来剧痛,三生石碎片化作一道流光飞入谢玄烬体内。与此同时,无数记忆如潮水般从她脑海中褪去:雨夜的相救、十年后的重逢、幽冥界的生死相随...她踉跄着险些摔倒,谢玄烬眼疾手快地扶住她。

“昭宁,你还记得我吗?”谢玄烬的声音带着忐忑与恐惧。

沈昭宁望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男子,头痛欲裂。她下意识地摸向胸口,摸到那半块玉佩时,心中突然泛起一阵酸涩:“我不知道为什么,但看到你,这里...好痛。”她捂着心口,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

谢玄烬将她紧紧搂入怀中,声音哽咽:“对不起,是我害了你。”他抬头望向孟婆,“前辈,真的没有办法恢复她的记忆吗?”

孟婆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这是忘川水与彼岸花汁调和的药,喝下去或许能唤醒部分记忆,但也可能让她的魂魄受损。”

“我喝!”沈昭宁不假思索地伸手去拿玉瓶,却被谢玄烬拦住。

“不行!我不能再让你冒险。”他将玉瓶收入怀中,“就算你永远记不得我,我也会守在你身边,重新让你爱上我。”

就在这时,幽冥界的天空突然变得血红,地面传来剧烈震动。孟婆脸色骤变:“不好!彼岸花的怨气并未完全消散,它们正在与幽冥界的禁地产生共鸣!”

谢玄烬护着沈昭宁,警惕地望向四周:“什么禁地?”

“幽冥深处的‘九幽炼狱’,那里镇压着上古邪神。一旦被怨气唤醒...”孟婆的话被一声惊天动地的咆哮打断。远处,一道漆黑的裂缝撕开天空,无数带着腐臭气息的黑气喷涌而出,所到之处,彼岸花尽数化为灰烬。

“带着她走!”孟婆挥杖击向裂缝,“我来拖延时间!谢玄烬,你带着沈昭宁去人间,找到能净化怨气的‘清魂灯’,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谢玄烬没有犹豫,抱起沈昭宁腾空而起。身后,孟婆的身影在黑气中若隐若现,她的声音远远传来:“记住,清魂灯在...”话未说完,一声巨响传来,孟婆的身影被黑气吞没。

“前辈!”沈昭宁挣扎着要回去,却被谢玄烬紧紧抱住。

“我们不能辜负她的牺牲。”谢玄烬的声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沉重,“昭宁,抓紧我。无论前方有多少危险,我都会护你周全。”

两人穿过阴阳裂隙,来到人间。此时的京城已被阴云笼罩,街道上行人面色苍白,仿佛被抽走了魂魄。沈昭宁看着熟悉又陌生的景象,头痛再次袭来,一些模糊的画面在脑海中闪现:侯府的红墙、父亲的严厉面孔、还有一个玄色身影在雨中离去...

“这些画面...好熟悉。”她捂着脑袋,痛苦地蹲下身。

谢玄烬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别勉强自己。等找到清魂灯,一切都会好起来。”他抬头望向阴云密布的天空,眼中闪过一丝决然,“就算要踏遍三界,我也一定会找到救你的办法。”

而在幽冥界深处,九幽炼狱的封印正一寸寸崩解。沉睡的邪神缓缓睁开眼,它的第一缕意识,就锁定了那对从忘川逃脱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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