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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问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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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辉不知何时站到了洛鱼笙身后,无奈地捋着胡子,轻叹道:“小徒儿啊,怎么为师每次见你都这么狼狈呢?”

他拂袖走近,两侧人群都不约而同地让出一条道,都听过洛鱼笙的师父乃是蓬莱的仙长,好奇和探究的视线落在清辉身上。

洛鱼笙身形颤抖,她抱着梅星韵的双手沾满了血迹,听到熟悉的呼唤,才僵硬地转过身,眸光微动映出眼底的泪珠:“师父……救救他!”

她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踉跄着上前,忽然跪在清辉面前,双唇颤抖,她的手逐渐收紧,仿佛这样就能阻止怀里散失的温度:“师父,求求您,救救星韵!”

“你拜师礼可都没行这么大礼呀。”清辉揶揄地笑了一声,随即将洛鱼笙扶起,无奈地扶额:“为师真是拿你没办法,算了算了,就再帮你这一回。”

他抬手指了指两旁水寨的众人:“你们带路,把这小子运到寨里去。”

怀里梅星韵痛苦地呻吟,每一个字都像对洛鱼笙的凌迟:“老大……我,我有用,别走……”

少女的泪砸在梅星韵脸上,又被洛鱼笙慌乱地擦拭,她心里一紧,是被撕扯的疼。猴子他们跟在身后,都无言地啜泣。

“我没走,就在这……”

上山的路很短,短到洛鱼笙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但又很长,长到她可以清晰地回忆起和梅星韵的点滴。

洛鱼笙将他带进两人住过的小院,把梅星韵轻柔地放在榻上,娴熟地解开少年身上的衣襟。

清辉挑了挑眉,促狭的笑意在二人之间徘徊,看着少女解衣宽带的熟稔,老者勾唇轻笑,随即坐在榻边,仔细查看了一下伤口——箭尖四周的皮肉隐隐发黑,暗红的血迹已经干涸。

他心下了然,瞥了一眼洛鱼笙紧张的神色,想脱口的调侃转了个弯,挥了挥手:“无碍,你出去吧。”

洛鱼笙没想到他会这么利落地赶自己走,上前一步,还欲再说,却被清辉抬手制止了。

“你再多言,为师就不救了,让这臭小子下阎王殿。”

少女眯了眯眼,心里暗道这老东西就知道威胁人,轻哼一声拂袖退至屋外,檀木的房门在她面前关紧。

猴子见她出来了,有些急切地迎上去,满目忧愁:“师父,老大他怎么样?”

洛鱼笙垂眸有些不忍,抬手轻抚着孩童发顶,柔声安慰:“没事的,那老头虽然脾气古怪,但说到做到,你老大会没事的。”

她这话像定心丸,顿时让围观在院内的众人松了一口气。

妄姬捂着心口,露出久违的笑:“小公子没事就好,多亏了仙长,要不然凭借我等的医术,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洛鱼笙从怀里取出一袋荷包,里面是自己多年闯荡江湖攒下的,她交给妄姬:“妄姬娘娘,把这些分给那些救出来的姑娘,尽量帮她们找到家人,实在找不到的,用这点钱做点小买卖养活自己也是可以的。”

她话音刚落,阮龄便发出一声嗤笑:“你那点钱够什么呀。”他不去看洛鱼笙,兀自从怀里拿出几块银两放进妄姬掌心:“算我一个。”

“阿弥陀佛。”曾青欲轻叹着摇了摇头,也出了钱:“看来小僧这辈子修金身的念头可以打消了。”

洛鱼笙心里触动,回眸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擦了擦眼眶:“多谢诸位倾囊相助,洛某感激不尽。”

她朝着众人抱拳作揖,随即握紧刀柄,朝着苏静茹的卧房走去,如今瘦马门在姑苏也算被彻底捣毁,很多秋后算账的事也该做个了结。

阮龄在洛鱼笙转身的瞬间抬眸,状似不经意地摆弄着小蛇,伸了个懒腰跟上前去。

短短几日,苏静茹的院子早已截然不同,昔日生机盎然的花丛也因为几日不曾打理横生杂草,寝卧内飘散的熏香也黯淡了几分。

念珏摘掉了面具,明艳的容颜染上沧桑,目光眷恋地望着面前人:“大当家何必为了我涉险,我就是将死之人。”

“住嘴。”苏静茹眉宇忧愁,指尖掐进掌心,神色复杂:“你的命是我救的,是生是死也该由我说了算!除了我,没有任何人有权利规定你的生死。”

她上前握住念珏的胳膊,言语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决:“珏儿,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大当家好兴致,不过是生是死好像真不是你能定夺的。”房门被骤然打开,洛鱼笙闲庭信步一般缓缓踏入屋内,身后跟着阮龄。

苏静茹脸色瞬间变得铁青,阴恻恻地瞪着来人:“你来做什么?”

洛鱼笙勾唇一笑,并不理会她的敌意,掀袍坐在木凳上,指尖点着桌面。阮龄会意上前,一杯热茶斟满递到了少女掌中。

“矿洞塌了,人都救出来了。”她轻抿了一口,简短的话语让念珏浑身一震。

洛鱼笙审视的目光投在女人身上,没有再看苏静茹,淡淡启唇道:“你绑架了那么多良家妇女,为什么又要杀她们的亲人?”

她没忘最开始上山就是为了彻查荒山抛尸。

念珏眼里的震惊被阴冷取代,她啐了一口洛鱼笙,像是自嘲一般开口:“不知道是哪个杀千刀的暴露了我的行踪,消息传到了城里,竟然真的有不怕死的找上山,还差点查到了密道。”

“你为了不走漏风声就把他们杀了。”语气肯定,洛鱼笙眼神阴翳,她攥紧茶杯指尖泛白:“你连牲畜都不如。”

阮龄眼色发冷,小蛇蜿蜒盘绕在他的手腕:“这种人,不杀了难道留着过年吗?”

洛鱼笙拇指顶开刀鞘,露出一小节锋芒挡住了男人的杀气,她深吸一口气,念珏嘴里还能吐出消息,还不能杀。

“我想知道,瘦马门究竟和太守有没有关系?”洛鱼笙仔细瞧着念珏的神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女人闭上眼扯了扯嘴角,似是在嘲讽洛鱼笙的无知:“重要吗?瘦马门在姑苏如此猖獗,即使没有关系,在旁人看来也是交谊匪浅。”

洛鱼笙端茶的手一顿,隐约觉得梅文州的事没那么简单,她出发前让柳青扬去太守府送信,想必梅文州已经知道了坑洞的事。

“猴子,”她起身对门外的几个孩童挥手:“看住她,如果跑了……”

洛鱼笙瞥了一眼念珏:“直接杀。”

她说完,将腰侧梅星韵赠予的佩刀扔给猴子,算是最直接的答复。

眼下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洛鱼笙揉了揉太阳穴,实在没想到来一趟姑苏还能蹚这么多浑水。眼下她只想赶回小院,看看梅星韵。

“你什么时候走?”阮龄忽然发问,尽管强撑出不在意,但轻柔的语气还是暴露了。

洛鱼笙脚步没停,平淡道:“等那傻小子醒来就走。”

阮龄跟在她身后,也不管粟玉公子看没看到,点了点头,但心里总有那么点泛酸。

他上山也不是一年半载了,按理说见过的女人也是多如牛毛,但洛鱼笙总让他眼前一亮,这点特殊的意味生在心里,竟让阮龄有些退缩,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渺小。

几番纠结变成了别扭,说不出挽留却也不愿割舍。

“你离开之后去哪?”风吹拂起少女的鬓发,也拂过心间。

洛鱼笙抱着剑,山风从指缝里钻过:“天下何其大,九州四海哪里不能容身?我应该会像以前一样随风漂泊,在江湖中浪迹。”

阮龄心里某一处塌陷,是他狭隘了,是他将洛鱼笙定性了,所以才会担忧她的前路。

清辉已经在院中独自饮茶等候多时了,察觉到有脚步声,他支起眼皮调侃了两句:“好徒儿,你可算回来了,为师救了这小子,你打算怎么报答为师?”

洛鱼笙闻言,一路悬着的心也跟着放下,急切地凑到老者身旁:“星韵醒了吗?”

“呦,我刚到这院子以为挂的喜字是逢场作戏呢。”清辉戏谑地勾起嘴角,指腹摩挲杯沿,压低了声音:“小徒儿,你可以啊,丢了一个太守公子现在又拐来一个,艳福不浅呐。”

眼看洛鱼笙脸色逐渐阴沉,男人收敛起嬉笑的神色:“毕竟是中毒,得过两天才能醒呢。”

清辉睨着少女,眼睛转了转,试探地开口:“要不你等他醒来做个告别再走吧。”

“我,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粟玉公子握剑的手垂落,有些无措地攥着膝盖上的衣料。

洛鱼笙饮过风雪,舔过刀剑,不怕杀伐,也不惧强权,却始终不敢回应少年人眼底灼烧的情丝。

清辉放下茶杯,露出笑意:“玉佩都给了,还不知道怎么面对?”

“他不懂。”洛鱼笙说这话时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只是从来没有人认可过他,所以他误以为认可就是喜欢。”

“可是你懂,洛鱼笙。”清辉神色温和,却莫名让她无处遁形:“你喜不喜欢,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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