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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疤痕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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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宁骤然睁眼,床头柜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灯光。

“醒了?”

这个声音……好熟悉。

她试图撑起身子,却像被抽掉骨头一样跌回床上,天花板的浮雕纹路有几分眼熟,空气里漂浮着酒店特有的白檀香。晏宁杂乱的思绪逐渐拼凑出现实,怎么又回到酒店了。

“晏宁,能听见我说话吗?”

“谁?”

冰凉玻璃杯贴上嘴唇,温水滑过舌尖的触感让她找回几分真实感。视线逐渐聚焦,林修远还是那副淡定平和的老样子,床头柜上摆着一箱子常规检查道具。

一道强光射来,瞳孔前炸开无数光斑,晏宁下意识闭上眼睛用手挡住。

“晏宁。”手腕被人轻柔握着拉开来,“是我,林修远。”

晏宁愣愣看着站在床边的人,又挣.扎着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1月15号。

“你在殡仪馆晕过去后出现全身性的抽搐,把秦屹川吓坏了,幸好我已经在来砚城的路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晏宁被他扶起来靠坐在软包前,又吞下几口温水,僵硬冰冷的四肢逐渐找回了力气。

她活动着手指,四处张望。

“林医生,你是……真的吗?”

“是真的。”林修远很难得的露出一个极为温柔的笑容。他坐在床边,将听诊器压.在晏宁胸.前。

“目前体征一切正常,待会儿坐那边椅子上我再给你测个血压。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东西?”

林修远一向淡定平和,语气总是列行公事般冷冰冰的,鲜少有这样温言软语的时刻。晏宁迟疑着,抬手用指尖掐住他的脸。

“嘶,你干嘛。”向来从容的男人表情终于生动起来。

“对不起……”晏宁缩回手,有些尴尬,“我以为我把秦屹川看成你了。”

这话可以理解成好几个意思,林修远的表情有点古怪,欲言又止。

“先吃饭吧。”

一个小桌板被摆在床上,他又端过来好些吃的,食物还都冒着热气。

屋里只有瓷勺碰撞碗边缘的脆响和低低的吞咽声。安静地吃了一会儿,晏宁终于没忍住问到:“他呢?”

“在隔壁房间,他状态不是很好,我给他喂了点安眠药,让他好好睡一觉,放心,我同事守着他的。”

这顿饭吃得很是压抑,晏宁心里乱糟糟的,只是在林修远的监督下硬往嘴里塞。

吃完饭一切收拾妥当,结束检查,林修远才低下身子问道:“你想和我聊聊吗?”

晏宁偏头打量他,在手机里翻翻找找好一会儿,将一张截图摊在林修远面前。

“溯光医院有四家股东,其中心智未来医疗控股有限公司持股30%。”她声音发紧,“而这家公司由YN集团持股60%。”

林修远在床沿坐下,一脸平静:“没有错。”

“溯光医院从一开始就是秦屹川和你共同创办的?”

“是,秦屹川应该和你提过我们的相识。”他习惯性地扶了扶金丝眼镜,“他没有撒谎,我们确实是在他刚创立YN的时候认识的,后来YN业务扩大,也涉足医疗版块,我们两一拍即合就由他投资持股了一部分。”

“那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会想和你聊聊?你真的只是我的主治医生吗?”

晏宁收起手机,闭上眼把脸埋进枕头。

“晏宁,我知道你对于之前保守治疗方案有很多疑问,我也理解你现在不信任我的心情。但是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也有自己专业的骄傲和原则。

作为你的主治医生,我一定会对病人负责,不会因为秦屹川是医院股东,就在主观上影响对你病情的判断。保守治疗方案纯粹基于医学判断。”他顿了顿,“我只能说碰巧随了秦屹川的意愿。”

“林医生,信任这个东西一旦被打破,就很难再恢复了。”

“我明白,但你不是刚知道这个事,过去每个月你都按时复查,是因为理智告诉你,我值得信任,不是吗?”

林修远说得没错,晏宁早在研究秦屹川公司情况时就发现了端倪。

但是她无意间在林修远办公室外听到的对话,以及晏宁病情反复时林修远对待秦屹川的态度,反而让她确定这个人的专业底线和职业尊严。

“那……秦屹川也是你的病人吗?”晏宁翻身坐起来,谨慎询问。

林修远抿了下.唇:“你还真是敏锐。他是,不过他偶尔才会来找我聊聊。”

“那,他是什么问题?”终于问住这句话,即将到来的答案让晏宁无意识攥紧被角,全身肌肉都开始紧绷。

“你不是已经有答案了吗?人都有执念,只是执念太深就会影响一个人的情绪、思维和认知。

没有一个成年人应该把自己的人生全都寄托在另一个人身上,但秦屹川是。

不过他不算严重,也不需要药物介入,而且你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他的偏执状态明显有所缓解。”

林修远突然轻笑:“当时只要秦屹川想,他随时可以带你离开医院终止治疗。但他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包括他自己做出伤害你的事情。我深知这一点,所以这也是你可以信任我的原因之一,因为我的底牌是他对你的执念。虽然中途出了点意外,但你知道的,那次他后悔万分。”

有些事情就算自己明白,从别人嘴里说出来总归不一样。

室内空气凝滞,许久,晏宁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那这次可能要聊很久了,林医生的一个小时有点贵。”

“放心吧,费用问题我向来公私分明,秦屹川能把我从永安紧急召唤过来,诊疗费肯定是早就到账了。”

晏宁抱着枕头倒在床上缩成一团,想了好久才为这段话找到一个合适的开头。

“刚知道我有焦虑症和解离症的时候,我就特别想知道这两个病症的来源。现在记忆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应该找到答案了……可是找到答案,我还是没有办法和过去的自己和解。”

晏宁有很多问题想问晏海平林诗媛,想问他们为什么没有做好当家长的准备就仓促带着一个生命来到这个世界,想问他们为什么要把自己卷入这场万劫不复的痛苦中。

有些事情林诗媛从来不提,可小孩在某些方面比大人想象的要敏锐。

常年不见面的亲戚,偶然相遇总会用惋惜又虚伪的语气对她感叹可惜不是个男孩儿。

独自在家抽泣的林诗媛,无论怎么问都只说大人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偶尔归家的晏海平,无论晏宁举着的成绩单多么完美,也只会得到一句敷衍的评价。

深夜晏宁在争吵中惊醒,门缝中是对峙的父母。

不需要大人直接的回答,她也能从只言片语中猜到一二。

晏海平还有一个家,她还有个未曾蒙面的弟弟。

林诗媛总爱一遍又一遍的重复,你要好好学习,要争气,要比所有孩子都厉害。

这样的话晏宁听过无数次,就连噩梦里也是这样的台词。

所以她努力学习,年年奖学金,主动学散打跆拳道,包括大学后开始健身,都是为了不输给一个未曾谋面的陌生人。

为了向根本不会正眼看她的晏海平证明,女孩不比男孩差。

其实小时候晏宁常常想,她和妈妈两个人也可以过得很好。她不理解林诗媛为什么这么执着于打电话让晏海平回家,还坚持让她和这个不熟悉的男人对话。

“小时候我问她为什么不离婚。”晏宁摸着左脸,那个耳光的痛觉似乎还在。林诗媛打完又抱着她哭了很久,哭到晏宁都困了,才听见林诗媛模糊的说着对不起。

那次之后,晏宁再也没提过离婚这个建议。

而晏宁笨拙又小心翼翼试图维持的表面温馨,总是被情绪崩溃的成年人打破,毕竟林诗媛还没学会如何管理好成年人的情绪压力。

幼年的晏宁不明白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出于恐惧和本能把座机听筒拿得远远的,听着林诗媛尖锐的咒骂声变小,等她结束再轻轻挂上电话。

初二那年晏宁在课上发烧了,老师联系了家长,但林诗媛直到晚自习才姗姗来迟,那会儿晏宁已经退烧,被林诗媛在走廊拐角处训了好一会儿。

说她想逃课,说她装病。

第二天白天上课时晏宁又发烧了,老师还是联系了林诗媛,只是这次她没来学校。

晚上到家时晏宁已经退烧,不出意外又迎来了新一轮的责骂。

第三天高烧卷土重来,晏宁强撑着不敢说,还是靠苏景给的药退了烧。

从那以后,生病也好,痛经也罢,她总是咬着牙默默忍下来。

多年后在大学宿舍里,当室友病了和父母打电话撒娇,听到电话那头焦急又温柔的嘘寒问暖时,晏宁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僵在桌前很久很久才回过神来。

长大后,晏宁终于从一个成年人的角度看到了林诗媛的无奈。

那些怒火和失控不过是困在公司重压与婚姻泥潭里的女人,朝唯一能掌控的生命挥出的钝刀。

一个未曾得到爱的人,又怎么有办法在情感上给予下一代。

“承认精神创伤源自至亲,是个很不好受的过程。我能明白妈妈并不是想伤害我,也能明白她的局限性导致表达方式的错误,但我还是很难受。

其实,如果从头到尾没有丁点儿爱,我还可以潇洒地,没有犹豫地和过去彻底切割。但就是在记忆中,我又能想起那么多温馨的片段,更让我煎熬。”

直到林海置业注销,林诗媛也没和晏宁提过一句她的艰难处境,只是反复告诉晏宁好好准备保研,生活费也从未减少。

而晏宁一心埋头学业,因为抵触心理,大三后也没回过砚城,直到研究生入学后才无意中发现家里的公司早已注销。

知晓一切的晏宁先暂后奏休了学,为了唯一的家人选择了最讨厌的销售岗位。母女之间默契又隐晦的爱意从未向彼此坦诚,如今却连同表达的机会都永远被命运剥夺。

晏宁把脸埋在床单上,等柔软的布料吸走脸上的水分,才看向林修远,只是睫毛上还挂着点滴水珠:“可是他们已经不在了,我永远没有办法让妈妈亲口承认对我的情感虐待,还有……对我的爱。”

“晏宁,你可以靠自己的力量去找答案,你可以明白这一切的源头是父母,也可以理解他们的局限性。”林修远将纸巾推近,“但理解不代表逼你原谅或者认同,理解只意味着你找到了答案。

找到答案,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和过去和解,不用遗忘过去,而是告诉自己你值得拥有平静幸福的一生。父母给不了你的爱,你可以给自己。所以不要困在过去,要看现在,看未来。”

他看着晏宁眼睛,很认真地叮嘱道:“等你这次休息好了,给当年的自己写一封信吧。告诉她,你可以保护她,也可以带着她走向更幸福的未来。”

晏宁哽咽着挤出一个“好”。

啜泣声渐渐趋于平静,林修远才轻声问她:“聊完家人的部分了,想聊聊秦屹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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