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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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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开学,宋素之最近单位忙没时间做早饭,喻荞和喻朝良都是在学校附近吃的早饭。

教室里不准吃早饭,气味大。

艰难咽下最后一口煎饼,喻荞伸长脖子走进教室。

班里人来了个七七八八,个个耷着脖子刷题。

喻荞噎得不行,瞧见江攸宁桌上有瓶牛奶,以为还没拆封,拧开瓶盖猛灌一口。

咕咚咕咚连喝好几口,滞留在喉咙里的异物被冲下去。

江攸宁原本端坐在座位的人,正面向她,眼神惊诧,向来淡漠的双眼充满了不可置信。

他看看那瓶被喝了一半的牛奶,目光闪躲地望向她,欲言又止。

喻荞轻皱眉头,拱了拱小鼻子,狐疑道:“你不会这么小气吧?”她握紧手里的牛奶,显然不相信攸攸是这种人。

回过神的江攸宁见她一副防备样,没憋住,轻笑出声,身体颤动。

“这瓶……我喝过。”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一直舔嘴唇,两侧酒窝显现,眼下一寸处漾起红晕。

像熟透的樱桃,鲜艳欲滴。

喻荞一怔,极缓慢地眨动眼皮。

手里的牛奶顿时如烫手的山芋扔也不行不扔也不行,来来回回被她在两手间过渡。

除了一开始的尴尬无措,更多的是不知名的悸动涌上心头。

如同夏季悄然绽放的栀子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盛开,香气清新怡人,在空气中编织成一缕香雾钻入人鼻腔。

等人察觉时,那股香气早已深□□底。

抹不去。

她讷讷张了张唇,撒娇般嘴硬:“喝……喝过而已,我还……还当多大事呢。”

江攸宁突然正视,“你不介意?”

“这……这有什么好介意的,真是。”

喻荞状作大方地摆摆手,挪动双腿走到作为,几步的路程因为江攸宁的灼灼目光绊了一下,差点摔倒。

江攸宁看在眼里,并不戳破。

他低头学习,嘴角的笑一直没有消失。

这边聂澄略显烦躁,柔顺黑发被她揉成金毛狮王。

“西八,”她最近韩剧看多了,嘴里时不时蹦出一点韩语,虽然都是骂人的:“呀,陈大班长,你再告状信不信我把你揍成猪头。”

她做出一副狰狞模样,拳头紧握在陈池面前摇晃。

活脱脱一个地痞流氓。

陈池放下手中的笔,不以为意地挑挑眉尾,做了个“请”的手势:“随便。”

聂澄气得鼻孔不停往外喷气,跟小牛犊似的。

烦死了,烦死了,陈池简直就是这个世界最烦的人。

起因是聂澄昨晚数学作业忘记带回家,本来想折回去拿,转头一想,现在都和陈大班长这么熟了,明天来早点抄一下,他应该不会告状的。

她算盘打得精,没料到陈池这人专克她。

刚问沈涛借了作业本,还没抄几题,一双大手直接无情抽走沈涛作业本,扔了回去。

沈涛被砸了个正着。

刚想骂人,一看班长冷冰冰的脸色瞬间矮了下去。

聂澄睁大眼睛瞪他,反抗道:“陈池,我们好歹也算有了过命交情,你这样可不太仗义啊。”

陈池把书包重重甩在桌上,冷冷瞥她一眼不说话。

平心而论,陈池长得不错,区别于江攸宁的高冷冰山长相,他更偏向阳光型,不会带给人太强的压迫感。

但每次他这么面无表情瞅她,聂澄都会没来由的心底一颤。

她向来要强爱面子,不肯承认自己怕他。

她用手推了他一把,纹丝不动。

陈池满脸阴霾,脸臭得都不能看,聂澄纳闷,怎么每次她抄别人作业被他发现,他都一脸不爽。

明明平时班里也有很多人抄作业,他看见了都不管,就逮着她一个人造。

真的没招了,聂澄问他要作业。

“喂,你的给我看下,我保证这次抄完再也不抄了。”聂澄挺怵数学老师,她之前被他罚抄过一百遍题目。

还以为会被他一口回绝,没想到他并没有拒绝,相反,脸色缓和许多,乖顺地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本给她。

聂澄更加看不懂了,不是不想她抄作业吗,怎么现在又答应的爽快。

看出她心里疑惑,陈池面色有些不自然,“还不快写,等会儿写不完我不等你。”

“哦哦哦,写,马上写。”

“你说,他这人什么毛病?”趁下课,陈池不在座位,聂澄转头和身后的戴晓然吐槽他。

她都被他整懵了。

戴晓然神秘兮兮地看着她,推了推眼睛框,圆润的脸蛋粉扑扑的,眸子晶亮,溢满八卦。

她朝聂澄勾勾手指:“我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聂澄来兴趣了,问她。

戴晓然想起之前看见陈池趁所有人都不在偷偷看了聂澄的社团登记表,不久,他就出现在纪检部。

当时她心里就有了猜想。

后续陈池一直对聂澄与其他人不同,很明显能看出来。

聂澄性格大大咧咧,力气也大还会武,班里男生和她玩的都挺好。她又是个心大的,一点都没察觉班里几个男生对她有好意。

同是男生,陈池当然知道那几个人的心思。

每次瞧见聂澄和他们玩得好,他都不开心,甚至可以说是生气。

戴晓然凑到她耳边,说了几句。

聂澄听完,直接弹跳,“别逗了,怎么可能?他,喜欢我,呵。”

她都快被戴晓然逗笑了。

“晓晓,你现在也不学好是吧。”聂澄认为戴晓然在捉弄她,上手捏捏她肉嘟嘟的脸蛋。

“我俩做朋友都三天两头吵架,没道理他能喜欢上我。”

“小说看多了吧你。”

她食指抵住戴晓然额心,用力往后按。

戴晓然头朝后靠,她扒开聂澄的手,不算大的一双眼睁得滴溜圆,一脸正色:“真的,我没开玩笑。”

“好啦好啦,你呢,还是太小了,不懂人间险恶。”

“我说真的……”

“那你怎么解释他老对我摆脸色。”

“那是因为……”她犹豫地看了她一眼,“你跟男生靠太近,他吃醋。”

聂澄呆滞一秒,下一秒,她拍着大腿发出爆笑。

“哎呀,晓晓,你这脑回路可以和喻荞一拼。”她笑得腰都直不起来,“我……我肚子要抽筋了,哈哈哈……”

戴晓然还想再说什么,陈池走了进来,她立马闭上嘴。

“在聊什么,这么好笑?”他拉过椅子坐下。

聂澄当然不敢让他知道刚刚她们在说什么,她怕他把她当成神经病。

她笑得几乎脱力,朝他摆摆手,“女孩子之间的事,你少管。”

陈池免不了刺她几句:“你还知道自己是女孩子?”

“你管天管地,管上瘾了是不是?”

说完这句,聂澄扭过头看书不再和他说话。

戴晓然说的话她虽然没当真,但却被她无意识放在心底,只等某个时机到来,真相大白。

——

上次治疗完,江攸宁基本不排斥外界噪音,老先生交代他要好好注重身体,很快就可以完全听见。

江攸宁那天特别开心,回到家抱起布丁,似是透过它在看谁。

“我的耳朵很快就能恢复,到时候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布丁水汪汪一双眼,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似乎在说我支持。

周三,喻荞订购演出服装的老板打电话告诉她服装做好了。她让江攸宁陪她去店里拿。

放学时,温漾拦住江攸宁。

“攸宁,我想单独和你说几句话。”温漾看了眼喻荞,又看向江攸宁。

江攸宁烦她,“什么事在这儿说。”

温漾面露失望,想到什么后她又拾起信心:“是关于……”

她话说一半,欲言又止,视线却落在他耳朵上。江攸宁瞬间警铃大作。一双眼瞬间阴沉,借了冰霜般寒冷,散发的低气压让她浑身一颤。

“你最好真有事。”这句话几乎是从他嘴里蹦出来的。

他最讨厌别人拿这件事威胁他。

江攸宁看向喻荞,喻荞怕他真有什么要紧事,示意他过去。

江攸宁和温漾站在喻荞不远处的大树下,离得有些距离,喻荞完全听不见他们在讲什么。

她有些无聊地踢石子,时不时看他们一眼。

“攸宁,听我爸说,国外针对你这样的后天失聪有了新的研究和突破。”

“你和我一起去国外,你的耳朵肯定会好的。”

她目光殷切,希望他能同意。

江攸宁冷淡扯唇:“不用。”

“你为什么这么固执?”

“是为了喻荞吗?”

“你信不信,只要她知道你耳朵听不见,立马会远离你。”

“攸宁,你要知道,这个社会对残疾人的容忍度极低,他们没有尊严,处处受人轻视。”

“你之前……不也是吗?”

江攸宁一言不发。

温漾有些挫败,她不明白为什么不管怎样,他都不看多看她一眼。

“这个世界没人会比我更懂你,我不相信你不明白我的意思。”

许久,江攸宁终于开口,“温漾,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

“当年救你,没有其他意思,换成谁我都会救。”

“我也不会跟你去国外。”

“还有,我不希望你和喻荞说些不该说的,明白吗?”

他垂着眼皮,带着睥睨,高不可攀。可他从不会用这样的眼神和姿态面对喻荞。

温漾苦笑,她不明白自己怎么做才能让他看自己一眼。

或许,她一直都是从前那个任人欺辱的倒霉蛋。

只是她太过害怕一个人飘在海里,在那样的危机时刻,任何一根浮木她都会牢牢抓住。

更何况是江攸宁这样奋不顾身就她的人。

他是王子,她却不是公主。

温漾,她对自己说,该放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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