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前他俩还是要先回去洗澡，换衣服。这两人类都好收拾，就是这一狗洗起来有点麻烦。它毛里藏满了沙子，程阳给它又洗又吹的整了快一个小时。
尤瑷玲过来敲门叫他们一起上去吃饭的时候程阳都还在给阿灰吹毛。它不喜欢吹风机，程阳给它吹毛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到处躲。
黎玥皓刚一松手去给尤瑷玲开门，阿灰就逮着时机跑到窗帘后面躲起来。
“嘿！”程阳关上吹风机去逮阿灰，“你还跑的挺快。”
“你们干嘛呢？”尤瑷玲一进门就看到一副鸡飞狗跳的场景。
阿灰跑到窗帘后面就不跑了，它也知道没地方躲。程阳过去把它抱回沙发上，这时候沙发边的黎玥皓已经拿上吹风机在等着了。
“给阿灰洗了个澡。”程阳说，“下午去沙滩上玩了会儿，它沾了一身的沙子回来，刚给它把澡洗完。”
“准备去吃饭了？”吹风机的声音有些吵，黎玥皓说话时都放大了音量。
“等你们吹完呗，不急这一会儿。”尤瑷玲说完准备转身出去，“你们完事儿过来叫我们。”
“好。”
阿灰一狗难敌两人，逃跑失败后只能回来趴着老实挨吹。
顶楼这家铁板烧是看着厨师现做现吃的。整个大厅里面有很多个隔间，每个隔间里有一位厨师和助手。
客人在厨师的铁板外面坐一排，然后等着厨师做好后直把食物放到客人盘子里。
可能是因为跨年活动，店里人还不少。
服务员把他们四人带到靠里角落的座位上，他们经过每个隔间的时候都能看到里面不同的新年装扮，整的挺红火。
“我还第一次这么吃饭，”程阳坐到位置上后捂着嘴小声跟黎玥皓说。
“我也是，”黎玥皓也小声的回应，“我们那儿好像没这样吃饭的地方。”
“有，”秦珊在黎玥皓旁边听到了他们俩的对话，“前段时间新开业的那个商场里开了个这种餐馆。”
“我都去吃过了，”尤瑷玲坐在最旁边，她探起身子过来跟黎玥皓炫耀，“珊姐带我去的。”
“看把你厉害的。”铁板上温度高，秦珊把尤瑷玲推回座椅上坐好。
这种看着厨师做菜的形式会让人忽视掉无聊的等餐环节。
程阳本身是爱做饭的，所以面对厨师的表演看的很认真，特别是看到他手里拿着两个铁铲子在铁板上三下五除二的就能把固体食物也好，液体调料也罢，全都干净利落的带到铁板上任何地方的时候感觉很解压。
“你是在偷师学艺呢？还是看人呢？”黎玥皓看程阳目不转睛的盯着厨师。
“嗯？”程阳反应了一会儿才听明白黎玥皓话里的意思，他看着黎玥皓笑了笑，“我准备学会了回去买个铁板给你表演。”
“等你学会了我给你在姗姗来迟门口支个摊。”秦珊就听到程阳说他要买铁板，她对员工努力开发新业务这种事情还是非常支持的。
“支摊？，”程阳突然瞪大了双眼，连忙摆手拒绝，“给你们吃吃还行，就不去外面当显眼包了。”
秦珊对他这莫名其妙的信任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要点火了哦。”吃到快结束的时候终于迎来了尤瑷玲期待的新年特别版火秀节目，厨师在铁板上浇上油后提醒他们注意安全。
其实刚刚别的桌表演火秀时他们已经远远的观望了一遍，但这会儿要在自己面前表演，大家都还是很期待的。
程阳和尤瑷玲已经举起手机点开了录像。
“祝你们新年红红火火，”厨师拿着打火机一边点火一边跟他们说祝福话，“从此天高地阔万事顺意，人海苍苍顺顺无忧。”
铁板上燃气的熊熊火焰带来一股热浪，大家都不自觉的往后靠在椅背上。
火光印在脸上交相辉映，把每个人的脸都烤的红扑扑的。
“今年的春节是什么时候啊？”秦珊点开日历看了一眼，“哎呦，还有一个多月就过年了。这时间过的真快啊。”
“你过年怎么过呀？”秦珊问程阳。以前就他们仨的时候都不太有过年的概念，无非就是给大家一个放假的理由而已。
非要说做点儿什么的话，顶多就是找个地方一起吃顿好的。
“我回外婆家，”程阳现在就外婆一个亲人自然要回去陪她过年，可他也不想和黎玥皓分开，“你们呢？以前都怎么过年的？”
“就在家吃吃睡睡呗，跟平常也没什么区别。”秦珊慵懒的靠在椅背上撇了一眼黎玥皓：“你皓哥以前过年放假就自己在家也不知道在干嘛。”
“我也吃吃睡睡啊，”秦珊说这话打的什么主意，他拿脚指头想都知道，“在家还能干嘛？不就是休息吗？”
“皓哥……”
上次他提这事儿的时候黎玥皓犹豫了，程阳不知道黎玥皓顾忌的点是什么，但他想和黎玥皓一起过年，既然说到这儿了，他还是决定再问问。
“今年你跟我一起回外婆家吧。”
“诶，那挺好，”秦珊想听的就是这句，她用手肘推了推黎玥皓抢先一步帮他回答，“你去呗，反正一个人在家里也没事儿。”
“你们家人团聚，”黎玥皓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拒绝了，“我去不太好。”
“你也是我家人啊。”程阳想象出年三十晚上外面都在放烟花，黎玥皓自己在家一个人吃饭的场景就觉得难受，“你之前视频不是见过她吗，她性格很好的，过年就喜欢热闹，你要是去了她肯定很高兴。”
“我想想。”
黎玥皓没有家人了，他不需要跟谁出柜，也不需要程阳得到谁的认可，可程阳家里还有外婆，如果他跟着回去不知道程阳外婆会不会多想。
他知道程阳很看重外婆，他怕去了万一被外婆看出点什么……他不想让程阳夹在中间。
邀请黎玥皓回去过年这事儿是上次程阳提出带黎玥皓回去的时候就在想的。
外婆很看中过年这样的节日，连带着程阳也对过年有不一样的情感。这样重要的节日他想和黎玥皓一起过。
“别想了皓哥，”程阳翻身把手脚都压在黎玥皓身上熊抱住他。“跟我一起回去吧。”
吃完饭后尤瑷玲和秦珊去放烟花。黎玥皓不想凑这个热闹，也怕阿灰一个狗在房间里听到放炮声会害怕，所以程阳就和他一起提前回了房间。
“勒死我了，”程阳的大腿压在黎玥皓肚子上，砸的他闷哼了一声，“你喜欢男生这事儿你外婆知道吗？”
“不知道，”程阳松了点劲儿，手指无意识的扯着黎玥皓睡衣领上的线头，“但她不会往这方面去想的，以前也有别的朋友去我家玩儿过，她不会想这么多。”
“谁去过？”黎玥皓偏头审视着程阳。
“就那谁……”程阳悄悄的往回缩自己搭在黎玥皓身上的脚。
“骂你变态那个？”黎玥皓挑眉玩味的看他。
“嗯……”程阳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的。
“你可真行。”黎玥皓顿了很久问程阳：“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二九或三十都行，”程阳一激动把黎玥皓的衣领扯脱线了，“卧槽……”
黎玥皓闻声低头一看，程阳手里线的另一头还连在自己衣领上，原本缝的好好的收边也恢复到了最原始的状态。
“你这是报复还是泄愤啊？”
“我能有啥愤要泄啊，”程阳捏着线头既不敢扯又不敢松，“现在这咋整？”
“要么全给我扯了，要么拿个剪刀剪断。”黎玥皓看着程阳无奈的说，“不然还能咋整？”
“我找找剪刀去。”程阳边说边掀开被子下床去洗漱台找工具，“有个修眉刀，应该也能用。”
“回去我重新送你一件睡衣吧。”程阳摸着被自己扯坏的地方不好意思的说。
“我要这么多睡衣干嘛，”黎玥皓在程阳手上拍了拍，“睡衣又不穿给别人看，破点儿线就破了呗。”
黎玥皓突如其来的宠溺让程阳又有些荡漾。其实黎玥皓这个人的存在都会让他荡漾，特别是体验过一次之后。
“但我更喜欢你不穿睡衣的时候。”程阳的手从衣服下摆滑进去一点点的向上攀。
黎玥皓放任程阳的手指像蚂蚁一样在他身体上四处行走。感官被调动起来之后他身体变的很敏感，特别是那两处上次被程阳发现的新大陆。
黎玥皓的声音对程阳来说就是一剂猛药，程阳怕自己撂的太快了，凑过去堵上了他的嘴。
俩人的呼吸都开始变的急促，阿灰闻声抬头看了一眼，又躺回窝里，毕竟是有经验的狗子了。
“你屁股好了吗？”
都临门一脚了，程阳好像突然找回脑子一样问了这么一句。
“别废话了，快点。”黎玥皓的脑子没回来，他对程阳突然的停顿很不爽，他把程阳撑起来的身体又按下来贴着自己，“我不想动。”
洗完澡清理完事儿后都到后半夜了，程阳作为劳动者依旧精神抖擞，一点都不累。而黎玥皓作为有经验的享受派也寻找到了比上次更多一些的乐趣。
“皓哥，我们去看日出吧。”程阳才刚重新盖上被子又兴奋的坐起来，“新年的第一个日出，我想和你一起去看。”
也不知道是不是事后的余韵未消，黎玥皓明明又累又困，但突然听到程阳这么一句疯狂的提议时竟让他觉得有些兴奋。
不过他没在脸上表现出来，脸上的表情依旧是愣着的。
“日出是几点？”
程阳立马拿出手机查。
“说是六点五十，他看着黎玥皓说：“现在四点左右。你要睡会儿吗？”
“不睡了。”黎玥皓挣扎着坐起来，“就一个多小时，睡着就不想起来。”
他俩起来换好衣服带上浴巾和阿灰一起跟着指南针走到面向东方的沙滩边。
凌晨的海岸线水天相接，漆黑一片。目之所及之处就只能看到沙滩和黑色的海里拍上来的浪花。
他俩选了一个离海边并不太近的位置铺上浴巾躺了下去。
阿灰趴在程阳肚子上，这是他俩玩耍的时候阿灰最喜欢的位置。
“我这辈子可能就这一次会在凌晨四点躺在沙滩上等日出了。”程阳一边抚摸着阿灰一边望着漆黑的天空说。
“这么傻逼的事儿，”黎玥皓躺在程阳旁边，双手枕在脑袋后面，“一辈子干一次就够了。”
“不管再傻逼的事儿，”程阳说，“只要跟你一起，干多少次都行。”
“我不行，”黎玥皓闭着眼睛假寐，“我怕被关到疯人院去。”
“要是把咱俩关在一起我也觉得还行，”程阳还真想象了一会儿在他俩被关在疯人院的场景，除了少点儿自由，其他好像跟在养老院也差不多，“以后我们老了住养老院估计差不多也这样。”
老了……
黎玥皓从来没想过自己老了之后的事。
或者说他压根没想过自己会活到老去。
黎玥皓睁开眼睛看着天空中的星星没说话。
程阳把阿灰从自己肚子上赶下去，侧身撑起脑袋看着黎玥皓。
“皓哥，以后每年我们都一起看日出吧。”
“在我们那儿想看到日出可不容易。”过了好一会儿黎玥皓才回答他。
“我们可以每年都去一个新的地方看呀，”程阳说，“田野、屋顶、路边、大桥上……我们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
“明天会怎样都不知道呢，你就计划上明年的事儿。”
程阳看了看被丧丧星附体的黎玥皓，在他旁边躺下和他一起看星星。
“人嘛。不就活一个对未来的憧憬吗。”
阿灰往上爬了点，趴到程阳和黎玥皓中间，两人一狗的三颗脑袋几乎并排在一起。
今天的天气很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直在盯着看，总觉得天上的星星越来越多。
直到天边开始泛白，逐渐能看清云朵的时候星星隐秘在光亮之中。
原本空荡荡的海滩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在海边玩耍拍照，有人跟他们一样在等日出，稀稀落落的声音能让人感受到一些……生机。
程阳和黎玥皓从浴巾上坐起来，视线落在前方的海岸线上。
蓝灰色的天空中开始冒出橙色的光亮时程阳知道太阳就快出来了。
他拍了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黎玥皓。
“皓哥，太阳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