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台报道,今日上午,多家医院出现精神力失控人群,严重影响······”
关于精神力失控的新闻出现,多家医院包括2区医院在内的脑域科科室支起禁止入内的警告牌,所有需要疏导的病人在集中在临时区域接受治疗。
隔离室的床位从没哪天这么紧张过,增加的病床让人艰难窜梭其中。被约束带捆住的人醒来后或是笑,或是哭,少见的几位在无能狂怒。
几分钟前报告出来,显示他们体内有少量BR残留,可以自行代谢。他们决定不介入代谢过程,此时正在隔离室外观看他们的表演。
黄灿用冰袋捂住被打青的左眼,看见里面的人就觉得另一只眼睛不保,“已经上报了。前天老赵值班,也有类似症状的患者,不过她运气好,遇见的是个误用的学生。他们今天集体出来报复社会的吧。”
孟安看眼快散架的床,道:“说不定呢。上次在商场恶意释放精神力的是不是那个?”
手指隔着玻璃指向墙角暴躁的男子,黄灿看过去,点头:“是他。从西临转2区,症状不明显。”
两人在外面观察了会儿,穿着制服的警察忽然出现,正好是在车站拦人的两位。他们掏出证件,希望令人配合调查,让孟安意识到事情比想象中要严重。
不过再严重她也只是个医生。
“你和李旚是什么关系?”
“之前的同事,不熟,关系也不好。”
“因为什么关系不好?”
“我是被西临的院长挖过去的,但他们科室不怎么欢迎,我也是听患者说是我抢了他的位置。”
“但李旚说是你抢了他的病人。”
“腿长在人身上不是让他被推着走的,选谁我说了不算,再说每个医生都会治疗从其他诊室过来的病人,我不认为这是抢,也没影响过患者选择。”
“那这个人你认识吗?”
警察拿出一张照片,是一个没有头发的中年人,小麦色皮肤,从太阳穴开始有道直到耳后的烫伤疤痕。他看起来是个憨厚的老实人,从进入诊室时就给她这样的感觉,印象很深。
孟安肯定地说:“记得,他带着女儿过来看病,先是问李旚在不在,然后在我这坐了会儿。但是小姑娘精神差,3号疏导室的检测仪发出警报。医院到处都是人,他们这样走出去当然不行,所以在征求家属同意后我进行了简单治疗。”
警察不禁蹙眉,问:“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他在下班后送来了我只鸡,活的。”
老实本分的大叔提着只被五花大绑的鸡站在医院门口,别说她,谁看了都印象深刻。警察听后也是一愣,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他之后有找过你吗?”
“有,但我只看见果篮,没见到他。”
“东西呢?”
孟安不明白他们兴奋什么,“吃了,但篮子挺好看的,我还留着。你们,要吗?”
“要!”两人异口同声,对果篮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但他们拿出合适的证物袋,最后找了个大号垃圾袋把东西拿走。
此时离那通电话已过半个多小时,医院重新恢复井然有序的样子。
她刚把警察送走,转身就撞进一个怀抱。罗彦紧张地按住她的肩膀,检查一圈后重新把她塞进怀里。
他如释重负地说:“太好了,你没事。”
在接到电话的时接二连三的有人从医院跑出来,路上的行人被吓得向四处跑,还有人趁乱行凶,好在车门反锁,他没收到伤害。但他的身体不适合现在进入医院,只能等眼熟的临时大棚立起,才从让司机把车开进去。
但是医院里面还是很乱,清扫机器人在大规模消杀,大厅里除了取药的病人,很难看见其余人。他顺着指引找到脑域科现在的位置,从黄灿那边直到要找的人在这里,又着急忙慌赶过来。
还好,还好人没事,她完蛋,他也完蛋了。
罗彦长舒口气,说:“除了脖子还有哪里受伤?”
忽然像小孩子一样被人抱着安慰,孟安非常不习惯,有些想逃。她自己站好,别扭道:“没有。比起其他人,我伤得算轻的。”
独眼的、扭到脖子的、被咬胳膊的、脑袋被开花的,哪个都比她惨。
她继续道:“做完检查赶紧回家,医院还有危险病人,不适合久待。”
“你什么时候回家?”
“这种情况我应该会加班,不用管我。”
罗彦没说什么,走了。
晚上,灯照得隔离室跟白天一样,孟安坐在屏幕前观察里面的情况,还要隔段时间和里面的同事换班。她的右手边还有个平板,用来修改论文,调整格式。蔡教授不时提出意见,询问进度,他完成的部分也是修修改改。
低头工作时手臂缠着绷带的护士长提着东西过来,羡慕道:“你男朋友请客。他问你什么时候下班,我跟他说今晚回不去。”
孟安拿走专门给自己的那份,犹豫:“他还不是我男朋友。”
“追你呢?”护士长笑道,“感觉不错就试试,只要不是直接领证,想试就试。看他人也不错,忙起来让助理送饭,闲下来就亲自来,也没架子,小朋友在他身上贴贴纸都不生气。真年头长得帅,性格好,舍得花钱的男人可不好找。”
“嗯。”孟安含糊回答。
她当然知道这样的人打着灯笼都难找,可她现在的脑子只能想两件事,病例和论文。
见着罗亚的检查单和论文就头疼,果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好大一坑,她填不完。
等到医院上班的时间,她眼睛酸涩地站起,和过来的人交班。今天,医院脑域科门诊瘫痪,他们病人全是昨天收到波及患者。
娄见章瞧着出气多进气少的战友们,害怕道:“不会我也要这样吧?”
黄灿睁着那只健全的眼睛,拍拍他的肩膀:“你最好祈祷他们不会突然发病。”
“······”
娄见章唉声叹气,看见孟安要走,赶紧叫住:“罗彦在急诊那个门等你,别走错了。”
“知道了。”孟安有气无力地回答,脚都懒得抬的挪着走。
刺眼的阳光让人恍惚了一下,感觉时间过得真快,刚才还是晚上。
她开门,随意地坐在后排,想着躺下头就枕在还算软的大腿上。罗彦穿着正式,僵硬地低头瞧她,头发被全部收拾至脑后,露出额头。
然而孟安实在懒得动,讲究地调整姿势。
随便吧。
她拿起塞在旁边的杂志盖在脸上,闷声问:“去哪?”
罗彦盯着那一张一合的嘴,让司机开着,“公司。办公室里有休息室,衣服在袋子里,你现在那里休息,家里有点乱。”
“漏水了?”
“被偷了,昨天有人趁乱撬门,在搬家电的时候被管家抓住。”
“······”难以想象这样的事会发生在他身上。
孟安想象着小偷翻箱倒柜,只在大老板的家里看见值钱但搬不走的大件,没有牌子的西装的表情。果然小偷还是要识货才行,否则偷也偷不明白。
她低低笑着,发现了好玩的事情。
罗彦掰过她的头让她别笑,却感受到热气喷洒在手心。拿开杂志,他发现她已经睡着,无奈把杂志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