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存勖说完后她看着眼前两人都没话说了，她拍了拍黎落的肩：“那希望咱们可以坦诚相待。”
黎落莞尔：“存勖，你想多了，我总找他是因为和他在一起很愉快，他总能说出我喜欢听的话，逗我开心。我也是个女人，我怎么会想为难你们呢。”
陈存勖哼了声，没再反驳，毕竟如果真是刘随便那边的，也不是她说两句话就能套路出来的。她低头看着花瑾瑜：“咱们去和陈一姐姐说拜拜，然后回家好不好。”
花瑾瑜点头。
陈存勖走到陈一眼前，轻咳两声，等陈一抬头后她问：“对了，我们刚刚去拉子那里看书时看到了有《蜘蛛侠》的漫画，你这会还看吗？”
陈一愣了下，想了想：“看！不然咱俩在一起只有你看书，我太无聊了。”
陈存勖笑了两声，点头应好。她拉着花瑾瑜转身就见驴子走到了这边。
驴子好奇：“斤斤，你刚刚借书去了？”
陈存勖点头，刚刚赵青送她们来时她们没看见驴子，想必驴子也没看见她们，她道：“借完书，顺便来看看嘛。”
驴子点头：“那你们慢走。”
……
陈存勖没想到在书店门口还能碰到甄清泉，他嘴里叼着旱烟，穿的轻薄，白衣黑裤布鞋，看见她们时也愣住了。自从上次见面后她们再没见过了，陈存勖好奇看着他：“凤丫头呢？”
甄清泉笑道：“她出去玩了。你也知道这家书店了？”
“是啊，酒香不怕巷子深。”
甄清泉点头：“也是，这村子就这家店最像样。”
陈存勖看着甄清泉手中拿着的那几本书，她疑惑道：“这些书都是凤丫头看的吗？”
甄清泉摇头，“她平常喜欢看些绘本，漫画。我闲的没事时爱看些小说。”他低头看去：“呦，清明也出来了？”
花瑾瑜抬头：“清泉叔。”
“诶。好孩子，胖了点，这么打扮也好看，不错不错。”他最后的两个‘不错’是看着陈存勖说的。
陈存勖笑着接话：“是啊，不过她现在叫瑾瑜。”
“瑾瑜？”甄清泉这么念了声，立马笑到：“好名字！这丫头就是小金鱼。”
“您是来还书的吗？”陈存勖这么问完就觉得自己多嘴了，这很明显的吗。
甄清泉道：“看来你也是。”
陈存勖摆手解释：“再来借几本。”陈存勖说完一时无言，和他告别后，走进书店，按顺序拿了几本《蜘蛛侠》，到拉子那里准备付钱。
拉子摆手：“妮子，我记得你。”
陈存勖觉得不好意思，她将钱强行塞给拉子后看了眼桌上甄清泉放下的那一摞书，第一本是《一地鸡毛》，这名字很吸引她，她看了眼埋头找零的拉子，道：“别找了，这本我也拿走。”
拉子找钱的手顿了下，他抬头看着陈存勖：“一次性看这么多本呢。下个月还可以借的。”
陈存勖忙否认：“您放心，我们不会带着这些书跑的。”
拉子笑了：“我哪是这个意思，几本破书哪里值钱了？我是说你们平常没工作的吗？”
陈存勖愣了下，道：“我是个闲人，有人养着我。”
“哦，命真好。”
陈存勖笑了笑：“您先忙，我们先走了。”
走出小木屋后两人牵手并排走着。花瑾瑜好奇抬头盯着陈存勖：“姐姐，你明明有工作，为什么……”
陈存勖摸了摸她的头，道：“这拉子书店开了这么久，我是不是这里的人他肯定一看就明白。那来这里的不是打工的就是有钱的那几位，我之前骗过别人说我是有钱人家的小姐，那我现在就要继续骗。”
花瑾瑜嘟嘴：“可是拉子叔很好，之前有人来这里挣钱他还免费借给那些人书呢。而且在我很小的时候，他妈妈是土地娘，管庄稼好坏啥的，常有人给他送礼。妈妈找他借书他就会让妈妈给我拿回来好吃的。”
陈存勖轻笑：“瑾瑜呐，我刚刚说那话可不是质疑他是个好人。人在外面说出的话不是自己能把握住的，这种太容易被引导出来了。所以有时候就算是面对亲近熟悉的人，我也会撒谎骗她的。”
“那你有骗过我陈一姐姐什么嘛？”
见小人这么好奇，陈存勖认真想了想，然后摇头，低头见瑾瑜有些失望，她忍俊不禁，道：“我刚和陈一在一起时她可凶了，我做错事她打我，我不敢啊。”
花瑾瑜呆住：“陈一姐姐还会打你呢？我看她可稀罕你了。”
陈存勖笑道：“我们可是磨合了10年了呢。”两人这么走了会，她又开口：“不过我觉得这个问题你该问陈一，因为我会骗人还是她教会我的呢。”
花瑾瑜立马好奇抬头，两眼亮晶晶瞧着陈存勖。
陈存勖问她：“你想知道吗？”
见瑾瑜好奇，陈存勖笑道：“谎言有很多种的，有伤害自己的，有伤害别人的。”
她这么讲的，好像又看见了那年那个穿着破洞，瘦瘦高高，但臭脸嘴硬的陈一。
2002年，陈一那时每天都拿回来两个素包子。
陈存勖第一次递给她时，陈一恶狠狠笑着：“都给你吃，我吃的肉的。怕你嘴馋，特地在外面吃完才回家的。”
那时候她们才认识不久，陈存勖很怕陈一，毕竟陈一比她高一个头呢。她还是坚持分一个给陈一：“可是这会你看着我吃你会嘴馋啊。”
陈一翻白眼，骂了句脏，指着自己的肚子，道：“小瞎子，你看我肚子圆滚滚的，哪里还放得下你这个素包子？”
陈存勖被这句“小瞎子”搞无语了，她明明就是好心啊！她当时回怼道：“小气鬼。”
就这样，她叫陈一“小气鬼”叫了半年多。后来她才知道，没有肉包子，只有大傻子。
陈一是个大傻子。
花瑾瑜听完愣了会，她问：“所以陈一姐姐是大傻子吗？”
见陈存勖点头，花瑾瑜又问：“那……陈一姐姐是把包子都给你吃了吗？”
陈存勖又点头。
花瑾瑜道：“斤斤姐姐，拉子说的没错，你命真好。”
陈存勖继续点头。
花瑾瑜补道：“你也超级好。”
陈存勖看着这小姑娘，忍俊不禁，涉世不深，倒知道一碗水端平呢。她将瑾瑜额前碎发整了整，笑道：“小金鱼。真是个小金鱼。”
……
陈存勖手艺不错，她生病在家休息时就学做饭给陈一吃。这会花莹回到家，看着吃的乐呵的四人，她走进一看：“这是谁做的？”
陈存勖举手。
花莹竖大拇指，她笑道：“不错呀！”夸完她站在原地愣了会，看着瑾瑜吃得香，她笑道：“我今天有点累，先去睡了。”
陈一听了这话咬下进嘴的馒头，忙说：“那行，好好休息啊。”
几人吃完后又是猜拳游戏，谁输谁刷碗。
又是刘志。
刘志撇嘴，边起身收拾碗筷，边哀怨：“我来花姐家住了不过十来天，我快刷了二十次的碗了！”
陈存勖没忍住笑，“谁叫你次次出拳头呢。”
刘志哼了哼，没再接话，边刷边哼水手。
“长大以后，为了理想而努力……”
……
陈存勖洗完漱后靠在床边看着拿回来的那本《一地鸡毛》，这本她已经看了一些了，这会看的是《头人》。
她越翻越不对劲，正好这会陈一洗完漱上床了。她见陈一喜滋滋翻开漫画书，将其摆在床尾，又拿了个枕头放至那边。她心想：陈一倒是会享受。这屋子的灯在床尾正上方，她这会这么看，确实不如陈一那样舒服。
只是这些都不是正事，陈存勖拉过陈一，将书递过去，指出其中一段：“你看看。”
陈一拿过书，凑近看去，她边看边出声念着：“老二老三倒瞪我一眼：日你先人，谁告恩庆，谁就是咱申村的仇人！把恩庆搬下来，再换一个狗日的，说不定还不如恩庆嘿，恩庆吧也就喝喝酒吃吃兔子，搞搞地主闺女，再换一个，说不定该吃咱搞咱闺女了！”她念完抬头不理解陈存勖想说什么。
陈存勖道：“那天凤丫头她爸爸讲的这村子之前的村长啥样，你还记得吗？”见陈一点头，她正准备开口，陈一明白了，她道：“那……他是骗咱们的？他拿小说里面的故事骗咱们？他什么意思？故意那么说，是想把咱们骗走还是想让咱们替他们出头？”陈一这么讲了一捅又觉得不对劲，她看着陈存勖：“但那天他和咱们讲完他自己又劝咱们不要做出头鸟……会不会他讲的就是这个村子真实发生的，只不过很巧，和这个作者笔下的故事撞上了？”
陈存勖也不懂，她摇头：“他讲的是不是真的问问花姐就知道了。只是我伤心，来了这里别人说的真话假话完全看不清。”
陈一抱住陈存勖：“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陈存勖笑道：“我没害怕啊！大不了咱们走就是了。我就是觉得凤丫头很好，之前咱们也算共患难过，我不太懂为什么要骗咱们。陈一，这本书是那个叔还回去的，我又拿来看的，你说我还用问花姐吗？”
陈一没回答她，但答案显而易见。
陈存勖觉得烦，她看着被自己搞沉默的陈一，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别想了，你先看漫画，我先睡了。”
陈一点头。返回刚刚自己整的专门看漫画的地方，但无论如何看不下去一点。她回头见陈存勖已经睡熟，蹑手蹑脚关了灯后也钻回被窝睡了。
陈存勖听了花莹的劝说，这几天一直没去工地干活。只是她常听刘志抱怨，该死的驴子总在工作的时候出去谈情说爱。刘志在村子里这个年龄了，算老光棍了，他们一起打工四五年了，如果他谈个别的，刘志倒也不会天天板着脸不给驴子好脸色。陈存勖也不理解，照刘志说的，那天黎落都想把他们杀了，那驴子竟然还和她谈恋爱。
陈存勖这么想着，觉得烦，她又翻了一页书，却看不下去。
“斤斤姐姐，我可以进来吗？”
听着门外花瑾瑜的声音，陈存勖应声道：“可以。”
花瑾瑜穿着睡衣，扎着丸子头，抱着一周前她在拉子那里借的那几本书走进，她道：“姐姐，我这几本书都看完了，你可以带我去借一些别的吗？”
陈存勖点头：“那你先去换衣服，记得换上花姐前俩天给你买的雪地靴，不然外面地滑，会栽跟头。”
花瑾瑜好奇：“姐姐你不会保护我吗？”
陈存勖想了想，做鬼脸吓她：“当然不会。”
花瑾瑜：“……”
两人换好衣服后，陈存勖看了看花瑾瑜穿的暖和，满意点头。经过上次她俩一起出去后，回来的瑾瑜和花莹讲了觉得外面也没那么多坏人，至少赵青不是，一直陪着她玩。花莹想以后花瑾瑜能多出门，又给她买了围巾手套，全是粉色的。花瑾瑜长的白，这会有粉色衬着，更娇俏了。
她拿过花瑾瑜手中的四本书，又将自己看完的那几本也找出来，将它们一并收入自己的小红背包中，她边收拾边解释：“一直抱着书走很远的路是很累的，这样背着就轻松很多。”
花瑾瑜点头，她笑道：“姐姐，你总是拿我当个小孩子一样看待。”
陈存勖轻笑：“你就是小孩子呀。”
花瑾瑜努嘴：“你只比我大几岁！”
陈存勖给花瑾瑜整了整帽子，拉住她的手：“陈一不也拿我当孩子吗，这种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但在我这里，你就是小孩子。”
花瑾瑜好奇：“那我总让你这么操心，你会不会有一天烦我？”
陈存勖没忍住笑了，她轻叹：“傻孩子。”
花瑾瑜道：“我认真的，我很害怕。”
陈存勖也认真保证道：“不会的。”
“那就好，那我要你永远做我的姐姐，就算以后你回了自己的家，你也不要忘记我。”
陈存勖听她这般孩子气的发言，陈存勖突然懂了她几年前看的《大卫.科波菲尔》中男主为什么那么喜欢那个孩子气的妻子。她笑着保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