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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 7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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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彦东的语气比刚刚缓和了点,这轻微的变化让正厅紧绷的气氛有了些许松弛。

林轻停下来,端起旁边桌上的茶碗喝了口。她深吸口气,心中暗暗高兴。

来之前她和龙彦北商定,今天的事由她来讲,但龙彦北担心大姐龙彦东根本不愿意听她讲下完整过程,毕竟龙彦北是龙彦东的妹妹,妹妹就算再错,姐姐总还会给她机会说话,可她林轻不同,在龙家,她怎么都是外人。

而现在,龙彦东也不再是刚刚心不在焉的模样,她挺直腰背,在等着林轻接下来的话。只要龙彦东肯听下去,那事情必然会有转机。

林轻放下茶碗,继续说。

“大姐肯定是明白了,投毒的不是燕三,他是被人买通顶罪的。可燕三为何会愿意顶罪?投毒这么大的事,他会被送官,也有可能遇到残暴的东家而直接被打死,燕三难道没想到后果吗?其实并不是。”

林轻故意又停了下,看到龙彦东的眼睛紧紧盯着她。

“我派人去燕三的老家查了,燕三在两年前得了一种病,时常头痛难忍,找了不少方子,可不但不见好反而愈演愈烈。他老家的郎中说他这病根在脑,没得治,撑不过三年。燕三在家里排行老三,他父母年岁已高,可是他上面两个哥哥都没了,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年纪尚小。得了治不了的病,燕三只能出来找工做,我听说他是两年前到了东宅的饲料厂的,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东小姐对下人很好,其他贵族的奴籍下人只是白出工出力,可东小姐还会给下人一点钱。这些钱燕三都攒了起来,托人带回了老家父母。”

林轻又顿了会,看到龙彦东神情专注,依然跟着她的思路,再次开口。

“燕三的事厂里很多人都知道,他需要钱,又没几天活头,正是合适的替罪羊,所以投毒的事他愿意替别人顶罪,他拿了两份钱,一份给了家里父母尽孝,另一份就是他说的,是我指使他投毒,买通他的钱。”

“按你的说法,那买通他的人知道他的事,那人是谁?难不成是厂里的人?”

林轻点点头,微笑道:“正是。买通燕三的人正是饲料厂的人。刚刚说到饲料出厂的包装麻袋上的日期,按照那时间,对照饲料厂的排班,我发现了一个可疑的人。”

说罢,林轻朝站在正厅外等吩咐的东宅管家阿熹说道:“阿熹,麻烦你到宅门口,请墩叔进来。”

阿熹在门口候着东家指令,突然被北姨太喊了名字,他迟疑了下,等着自己东家的眼色。

在看到龙彦东微微合上眼,他知道东家默许了,便立刻跑向宅门。

没过一会儿,北宅管家墩叔跟在阿熹的后面走了进来,墩叔身后还带着一个下人,随之传进来的还有阵阵求饶声——一个男人被五花大绑地拖了进来。

“别、别……放开……放开……你们要、要、要把我怎么样,投毒和我无关,和我无关啊……”

被绑的男人被一把推倒在正堂中央,他胳膊绑着,费了很大劲才翻过身,一抬头,见到正厅案几前红木椅上的龙彦东,又歪头看到侧面的龙彦北和林轻,男人顿时老老实实跪下来,不断叩首求饶。

“东东、东小姐……不是我,那、那投、投毒,不是我干的!是、是燕三……是他做的……还、还有……还有我表兄……是我表兄拿、拿、拿了钱,让我给燕三,对,是我表兄!他到东宅找工做,您,您没要他,他怀恨在心!是我表兄!东小姐,您饶了我,这事真是我表兄!是我表兄啊!”

男人看着坐在正厅四周的几个人,吓得腿直抖,话也说得结结巴巴,叩头的时候因为没法用胳膊支撑,男人的脑袋一次次撞在地面上,连人都差点趴倒。

林轻朝男人一指:“大姐,这人曾经在饲料厂做工,负责饲料装车,叫丁茂胜。”

龙彦东瞅着跪在地上语无伦次的男人,微微凝神,点点头。

这人她确实认得。

林轻继续说:“他口中的表兄,是他母亲兄长家的儿子,名叫侯瀚乾。”

一听到侯瀚乾的名字,龙彦东眉心一皱,心中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变得更加凝重了。

“侯瀚乾离开北宅之后到处找事做,赶上东宅缺人,想找掌事,侯瀚乾便以了解东宅产业为名,让他的表弟丁茂胜带他去看看东宅的饲料厂,想争取东宅掌事一职。可是大姐您用人不但要看一个人的能力,更在意他的品行,侯瀚乾当场被您撵走,怀恨在心,回去便和他表弟丁茂胜一起策划在饲料中投毒,投毒一事由丁茂胜出工时完成,买通燕三顶罪。反正燕三是个将死之人,有生之年只想多赚些钱留给父母,所以当丁茂胜拿出燕三做几年工都赚不到的钱时,燕三立即同意愿意顶罪。那阵子我经常外出,丁茂胜和他表兄侯瀚乾记下我的行踪,告诉燕三,做成和我行程吻合的证据,毒饲料出事后,燕三假装因为胆小,主动承认投毒,在把侯瀚乾丁茂胜告诉他的证据一一供认出来之后,当晚就自缢了。于是,人死了,留下那些没有破绽的证据,案子就没必要再查下去,也让大姐您相信,这件事就是我指使的。”

“大姐,燕三死了,但事情并非死无对证,我派人去燕三老家查实他的病情,那边几个朗中医师都愿意作证,而这里这些,是燕三父母收到的家书,以及燕三寄回去的银票。燕三不识字,他的家书是由东郊街边一位捉刀代笔,那位捉刀也可请来作证,这信上除了那位捉刀的笔迹,还有燕三自己写的名字,名字是燕三唯一会写的。”

林轻朝墩叔一抬眼,墩叔立即把几摞纸呈到龙彦东跟前。

“而这个丁茂胜,虽然燕三死了,案子不再查下去,可丁茂胜毕竟做了投毒的事,年后他见确实没风声了,就辞了工,带着妻儿离开了崑西,躲人耳目。不过我派人找到他时,他立刻把什么都招了。”

茶碗被哐的一声扔了出去,半碗茶全扣在了丁茂胜的头上,丁茂胜的脑袋顿时被砸了个包,茶叶沾在他低垂的脸上,茶水顺着他的脸往下淌。

“混账东西,你在饲料厂做得时间不短,我待你们不薄,我不求你出多大的力,可连最起码的忠义老实都做不到,竟做出这种恶毒的事!我今天就把你送拳馆当沙包!”

丁茂胜一听就吓得哐哐磕头,边磕边求道:“求求您!不要,不要!东小姐,我、我是被我那堂哥逼的……求您饶了我……求您饶了我……”

龙彦东嫌丁茂胜呜哩哇啦太聒噪,一挥手就让阿熹带人把丁茂胜拖了下去,还用布团堵住了嘴。

丁茂胜呜呜呜地喊不出声,被阿熹给了几拳,肿着眼睛被锁进了柴房。

龙彦东不是不通理的人,刚刚她跟着林轻的思路,听林轻把整件事中的人物和问题节点一一说明,丁茂胜被拖来认了罪,燕三的家书以及饲料厂的排班表、毒饲料麻袋都能佐证林轻的话,也让毒饲料一案清晰明了。

龙彦东当即就明白,当初她只听燕三认罪的话,认定北宅指使下毒确实是错了。

龙彦东的表情已经缓和下来,但毕竟一开始态度太强硬,而且恨了林轻这么多月,这时的转变总是有些尴尬。

林轻朝龙彦北使使眼色,龙彦北立刻明白,赶紧跟上话缓解局面:“大姐之前是受人蒙骗,好在现在事情都说明白了,钱财损失都好弥补。”

林轻也在一旁说道:“是啊,说明白了就好。大姐,过来的时候小北特意给您带了北宅今年上好的春茶,还有才收下来的海菜,我让墩叔带人把东西拿进来。”

龙彦东不好意思地笑了声,知道两人是在缓和气氛,于是她也不端着,招呼下人去帮墩叔搬东西。

刚刚在一边都快坐不住了的姜城这回可算是松了口气,她很久没和林轻见面了,误会解开了,她迫不及待地和林轻聊起来。

四人一起移步东宅的茶清轩,龙彦东专门让下人把北宅的好茶拿来冲泡,四个人围坐一圈。

热水缓缓注入,茶水交融,散发的茶香弥漫在空气中,沁人心脾。

龙彦东端起沏好的茶,嗅了嗅溢出香味的茶碗盖,叹了口气说:“我确实被蒙了眼,误会了阿轻,误会了你们。这个侯瀚乾,他从北宅被撵出来之后确实来过我这,但这人做的那些恶心事崑西无人不知,他口口声声说是那女人勾引,把自己摘得干净,这种烂人我怎么可能用?当场就让他滚了,实在没想到竟会出来后面这些事。”

“可这样的人,如今竟能在老宅做事。”龙彦北气哼哼地说。

“是因为老宅原来的老邓突然回老家了吧?”龙彦东问道。

“嗯。”龙彦北应了声,语气闷闷的。

龙彦东听得出龙彦北的情绪,笑了,让下人给龙彦北添茶:“小北,别看奶奶年纪大,但是还是比我们明白的多,我相信奶奶用他只是解燃眉之急而已,等再找到合适的人,或者老邓回来了,奶奶自然会撵走他。就他做的那些事,在崑西混不下去。”

林轻说:“大姐,我们本打算来的时候把他跟丁茂胜一起绑来,但那人毕竟在老宅做掌事,是奶奶下面的人,我们不能说抓就抓。不过现在已经真相大白,有墩叔和阿熹一同去老宅拿人,事实摆在跟前,那侯瀚乾赖不掉。”

龙彦东面带歉意地说:“这事还是怪我,燕三的那些供词看起来没有漏洞,我就那么信了,唉,阿轻,希望你能原谅大姐。”

林轻真诚地看着龙彦东,赶紧摇头道:“大姐您千万别这么说,我没怪过您,若不是有您,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林轻刚说完,手就被旁边的龙彦北抓住握在了手里,龙彦北轻轻捏着林轻的股掌,两人相视一笑。

而另一边,姜城虽不能牵住龙彦东的手,但看向龙彦东的目光却满载着关爱和体谅,姜城知道,没有人比龙彦东更希望看到现在这个结果。

再次亲密的姐妹情谊,失而复得的信任,都让此时身处龙家的龙彦东不再那么孤独。

姜城抿了口茶,刚刚还甘甜的茶似乎变得有些苦了。她低头看着茶碗中清澈的茶汤,心里顿感惆怅。

她何尝不想把龙彦东作为自己的妻子,在任何时候都能牵住她的十指,能给予她关切的拥抱,可即使两个人坐在一起,距离如此之近,在外人面前,她们也只能目光传递情感。

龙彦东又询问了龙彦北的伤势,她想到什么,对林轻说:“一会儿那侯瀚乾带回来,那两个混账玩意还是送官吧,虽然我很想亲自处置他们,可这事不仅仅是我东宅自己的事,让那么多鱼户受了损失,更是牵扯到了你北宅的声誉,送了官,让崑西府按律法处置,也还北宅一个公道。”

龙彦东为人豁达,虽为龙家老大,但误会由她而起,她便拿出诚意表示歉意。

小厨房做了各式各样的点心端过来,四个人坐在茶清轩里,时不时传出欢笑声。

正当四个人聊得热闹,被派去老宅抓侯瀚乾的墩叔和阿熹一起回来了,两个人表情严肃地进了茶清轩,神色还有些古怪。

“不是让你们去带侯瀚乾来吗,人呢?”龙彦东问。

墩叔喘着粗气,望了望身边同样气喘吁吁的阿熹。阿熹脸色慌张,狠狠咽了几下口水,面如土色地说:“回小姐,侯瀚乾……他……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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