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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第 10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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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刚到北宅门前还未停稳,龙彦北就一把掀开车帘跳下车,朝宅里奔去。

昨晚在崑南,龙彦北正在酒楼与一位主顾应酬,席间,却见小郑跌跌撞撞进了屋,龙彦北刚还诧异小郑为何不在崑西而来了崑南,那边小郑直接踉跄着扑到她的面前,跪下连连叩头,小伙子眼睛通红,汗水顺着额角往下流,肩膀却在微微颤抖,龙彦北顿时一惊,察觉宅里定是出了事,问了几遍才知道竟是林轻在东郊晕倒。她当即什么也顾不上了,匆匆向那位主顾一番道歉,从酒楼直接驱车连夜赶回崑西。

坐在颠簸的马车里,龙彦北心急如焚,她气愤自己为何如此羸弱笨拙,若自己有姐姐龙彦东或者白鹤那样的体魄和驱马之能,恐怕早就赶到崑西,已经握到阿轻的手了。

可她又百般苦恼林轻为何会晕倒,因为走得急,她并未带上小郑一起回崑西,也无法问得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因此整整一夜,龙彦北根本没合眼,她不断催促下人加鞭快赶,看不见人又总是胡思乱想,想得她心里憔悴疲惫不堪。

虽然一夜疲累,可龙彦北全然不觉,马车进了崑西她就已经彻底无法安坐,下了车步子更是如同离弦的箭。

“太、太太……”

“太太回来了……哎太太您……”

北宅的下人见主人归来,步子急若流星,招呼都来不及打就赶紧闪到了一边让开道路。

龙彦北满心满眼都是林轻,哪还看得见这些人,她边跑边扯下身上带着冷气的毛袍,往旁边随便一扔,整个人往楼上的卧房奔去。

卧房外的下人见太太红着眼冲过来,吓得一个个都站定了,谁也不敢言语。

就在龙彦北即将冲进卧房的一刻,突然一个人影挡在门前,拦住了她。

“李、李医师?”龙彦北顿时愣住,辨出拦她之人正是前一年为她医治刺伤的李医师,龙彦北瞬间红了眼,急切地问道:“李医师,阿轻……阿轻她怎么样了?她为何晕倒?现在可好?你让我看看她,让我看看她吧,我想看看她是否安好,我……”

龙彦北说得恳切,她询问着李医师,又无法硬闯,可心却时时系着屋里的林轻,眼角已彻底红润,几滴晶莹拂面滚落。

李医师见状却不紧不慢,她摇头笑笑,双手抬起抱拳:“北太太莫急,莫急啊,姨太她无碍,她只是……有喜了~~”

李医师说到这,双手微微晃着,呈恭喜状,脸上笑容如春日般灿烂。

“啊……?”龙彦北愣住了,预流出的半滴泪还悬在眼角边,悬了一整晚的心好像是被什么接住了,可有觉得一切是那么地不真实。

“有……有喜了?”龙彦北慢慢合上微张的嘴,心疑地问道。

没等李医师答话,她又似自言自语,也或许是无法相信地再次问道:“阿轻有喜了?你是说,阿轻她没事?她有喜了?”

李医师看龙彦北这番心急模样,虽好笑但又十分理解地道:“对,太太无需紧张,姨太是有喜了,但日子尚短。我向陪同姨太的下人问过,这些日子姨太身子惫懒,食欲不佳,加之姨太本就纤瘦,气血不足,昨日早上吃的很少,午间又忙于事而未按时用饭,因此昨日她疲惫之下便头晕体软,出了此事。但太太不用心急,这都是有身子的反应,只要姨太多加滋补,生养少劳,身子定会好起来,也不会对姨太和小姐留有影响。”

李医师说了这么多,神情语气十分诚恳可信,龙彦北这才相信林轻真的是有喜了。

她定定地站在原地,脸上仍挂着泪,可神情已经从刚刚地惊慌无措变成了兴奋喜悦。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心中被无形的欢喜充盈着,眼泪再次没出息地往下掉,甚至越掉越多。

李医师顿时笑了,前一年龙彦北遇刺,在她为龙彦北医治的那段日子,就亲眼见到林轻对龙彦北深厚坚定的感情。林轻那些日夜的操劳陪伴,体贴入微地照料,日渐消瘦的身影,都深深印在女医师的眼里。她欣赏两个年轻人真挚热烈的情谊,曾经在这个宅里的两位女主人,龙四与华桐,也如这般相爱。

而今日,女医师见到了为妻子急哭而慌张无措的龙彦北,年轻女孩的模样憨真可笑,让人感慨万千。

李医师见龙彦北开始抹泪,又说道:“太太现下不必急着进去,姨太正睡得安稳,我也不急于回去,会帮太太好好照看姨太。太太不如先换身衣裳,去老太太那看看,再来也不迟。”

龙彦北闻言顿时清醒不少,她望着女医师,立即颔首感谢:“医师说的对。那先谢过您,我去奶奶那请安,稍后再过来。”

洗手换衣时,龙彦北仍有些不真实的恍惚。

昨晚见到小郑那模样,她只怕林轻出了天大的事。一路上,她无数次涌出可怕的想法,又无数次强迫自己不要乱想不要慌张。

可当她真的冲进宅子,快走近卧房时,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手抖成什么样子,心又怕到什么样子。

她根本没做好准备,她无法接受林轻有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可现在,龙彦北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挂着一丝苦笑。

而现在,她也同样没做好接受林轻有了身孕的准备,这一切的一切都来的太快太突然了。

但龙彦北也没空多想,下人接过她擦拭脸颊的绢帕,递给她一碗热茶。

龙彦北机械地喝了口茶,换掉脏衣裳,问了下人知道龙老太太正在西偏厅,便赶紧往那边走。

此时龙老太太正侧卧在西偏厅的罗汉床上,老太太年纪大,晚上睡得不实,白天会偶尔小憩一阵。

龙彦北缓步走近,见到虹姨朝她默默做了手势,知道老太太并未睡着,于是上前跪在跟前。

“奶奶,孙儿回来了。”龙彦北双手一搭,俯身叩拜。

龙老太太闻声顿时睁了眼,嘴角的皱纹挤到一起,轻声说:“哎小北,你回来了。”

“是,奶奶,小北回来了。”

龙老太太微微撑起身子,她的肩膀耸了耸,胳膊动着十分别扭。

虹姨见状立即明白老太太这是压麻了胳膊,于是上前微微弓下腰,双手把压麻的那条胳膊轻轻抬起,指尖轻柔地为龙老太太按摩。

龙老太太寻了个稍微舒服的角度坐正,望着面前跪着的龙彦北,淡淡问:“你是因林轻之事才今日回来的吧。”

龙彦北上身挺立,老太太没让她起她便仍跪在地,回答道:“是,奶奶,昨日小郑告知阿轻晕倒一事,孙儿确实心急,便立即返回。不过……听闻阿轻是有孕身子弱,并无大碍,所以孙儿便先来给奶奶请安。”

龙老太太一听,愣了愣,瞅着眼圈发黑、面色暗沉、浑身疲态的孙女,问道:“哦?还未见她?”

龙彦北赶紧点头:“未见,回宅理应先见奶奶。”

龙老太太垂下眼,深壑般的皱纹里浮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她从虹姨手中抽回胳膊,这才说道:“好了,起来吧,冬日地上凉,咱们祖孙不必过于拘泥礼节。”

龙彦北这才起身,她从下人手里接过已经温热的暖炉,放到老太太手中,知道老太太总要训两句,于是老实站好。

龙老太太让下人撤掉炕几,指指罗汉床另一侧,示意龙彦北坐下,她拉过龙彦北的手,脸上神态柔和不少:“林轻有身子了,这是好事,她身子弱,平时吃的也少,现在这时候可得好好补补,你们年轻人不懂这些,我让你虹姨好好安排下。”

龙彦北立即点头,虽然表面应和着,可龙彦北却在心里默默地想,恐怕奶奶拉她坐下说话,意图绝不只是想说给林轻补身子的事。

果不其然,龙老太太前一句说得语重心长,紧接着语调立刻冷了下来,说道:“但她林轻得清楚,她是我龙家的孙媳,是你北宅的姨太,怀的是我龙家骨肉,你看看她,成天往外跑,早不见人晚不见人的,成何体统?你去崑东崑南忙,她在这天天听曲看戏,这大雪天的,又跑到什么东郊,这么大北宅装不下她?”

龙彦北被拉着手,抿着嘴,实在不知该怎么说。

林轻为何天天往外跑,她奶奶自然比她更清楚。林轻也当然没有天天听曲看戏,她在崑东崑南忙,林轻在崑西也不清闲,很多农忙时无暇顾及的事现在林轻都一一要了解要处置。

可龙彦北没法反驳,老太太本就对林轻过分挑剔,她替林轻说话,不但没法给老太太说通,反而最后罪名都会被老太太算到林轻身上。就像刚刚,若不是李医师提醒她林轻没事就应该先来拜见奶奶,若被奶奶抓了把柄,日后定又觉得是林轻蛊惑她的孙女。

龙彦北对这事颇为无奈,奶奶的固执超乎她的想象,她有时实在不理解是不是她无论与谁成亲,老太太都会这样呢。

见孙女一直沉默不说话,龙老太太脸色更难看了些,嘴上多了些严厉,急着问道:“小北,你有没有听奶奶说话?你这孩子……”

龙彦北的手被老太太捏重了些,她这才发现应该回应,赶紧说:“听着呢,奶奶,我听着呢,阿轻……她、她也没那样吧……她可能有她的理由……不过您放心,我一定好好说说她,而且她现在有了身孕,哪还会往外跑了,不会了不会了,奶奶,以后不会再这样了。”

龙老太太见孙女答应,这才少许满意,可依然厉色道:“你可不能总惯着她,你的好脾气别总被她欺负着,这次她得幸是遇到了怀轲,若真因她自己胡为而害了我们龙家骨肉,她以后可别想再留在龙家!”

虽然知道老太太的话说得很重,可龙彦北却注意到了话里的另一个人——宋怀轲。

龙彦北十分意外,她只知道林轻是晕倒在东郊老房子,却没人告诉她林轻还得到了宋怀轲的帮助。

可东郊那么远,宋怀轲一个教书先生,怎么会去东郊?又怎么那么巧会在林轻也去东郊的时候去东郊?

上次听曲看戏是宋怀轲,这次晕倒得助也是宋怀轲,怎么就老是这位宋先生呢?

龙彦北眉心抖了抖,心里像是打翻了醋坛子,一下子就酸得不行。

她也没心思再听老太太讲了,抬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假装掩嘴打了个哈欠,对老太太说:“奶奶,之前我不知阿轻出了何事,所以担心得紧,一夜未眠,实在很累,孙女想先歇歇,等精神好些再陪奶奶,行吗?”

龙老太太再严厉也舍不得自己孙女受苦,见龙彦北眼圈发红,她心疼地开始撵人:“哎呦你这孩子,哪能这么折腾自己,她还能没了不成,好了好了,你快去歇息,快去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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