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这地方也真是小,前几天刚见过面的二位又在图书馆碰了头。
周行野看了他几秒,然后走了进来。
时觉叙眼睁睁看着他径直走到自己座位的对面。又眼睁睁地看着他十分自然地坐下,看着他修长葱白的手指从包里抽出一沓试卷,又拿出一只水笔,接着再看着他就头也不抬地沉浸在作业的天堂中了。
时觉叙:???
你们成绩好的,入定学习这么简单的吗???啊???Excuse me???
虽然百思不得其解,但是听着对面水笔在纸上划出的声音,时觉叙不禁觉得还挺好听的。他也拿起笔,开始写数学。
时间像是浪潮,懒懒地卷上岸,旋即就退了下去。徒留满岸的细沙。
法定节假日之时,“听书语”只会开到下午五点。平常是开到六点才闭馆的。
当图书馆的工作人员进来提醒时间的时候,时觉叙这才猛然惊觉已经快五点了。
他抬眼望向窗外。
虽至秋分。但日色还是明晃晃的,映得天空蓝盈盈的。远处有三两株桂子树亭亭玉立。枝头沉沉地缀了些黄澄澄的小花。更多的,则是谢了,栖在柏油路上,像几百只凋零的枯蝶身死于他乡。
“同学,同学?”一道女声拉回了时觉叙的视线。只见一个看起来就明艳无比的女孩子正站在周行野旁边,脸上有些红晕。周围人差不多都在收拾东西了,有几个还偷偷瞄着这边的情况。
只不过,她也悄悄看了时觉叙好几眼。眼中还闪过一丝……兴奋的光芒?
时觉叙心下有些不解,看着那个姑娘。这个漂亮的女孩子,要是自己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在周行野进来之后直接换了一个离他比较近的位子坐着的——当然,那只是他不经意一个抬眼看见的。正好看见那位姑娘在瞅着他和周行野。
不过她换完座位后也没什么大动静,只是偶尔抬头瞅他俩一眼而已。
这时,那个女孩子说话了。
“我真的觉得你们两个好有cp感啊啊啊啊啊!天呐,我能不能拍一下你和这位小哥哥的照片啊?”女孩脸上的红晕更甚,眼睛亮亮地看着周行野和时觉叙。
时觉叙:????!!!!!!
啊!?
啊?!
啊?!!!!!!!!
不是?我以为你对周行野感兴趣结果你告诉你对我俩是不是一对感兴趣?!
时觉叙心里震惊。
令他更震惊的是,周行野竟然答应了。他还转头问自己,可以拍么。
时觉叙呆呆地点点头。
“咔嚓!”那位漂亮的小姐姐拍完照片,拎起自己的包包就走了。脸上还挂着不知名的脸红。
百分之一万是因为兴奋。
时觉叙目送那位姑娘出了门。
“你不走?”周行野看着他。
时觉叙惊了一瞬。“嗯我要走我这就走哈哈哈——”
他收拾得很迅速,三除五下就把东西一股脑儿地倒进包里,生怕被周行野看出自己有刚刚想看他被表白过程的念头。
时觉叙一手拎着包正想跑出去呢,结果另一只手被拽住了。
温热的触感在他手上停留。他的内心像将要抽条的绿柳芽,痒痒的。
周行野的声音在他耳旁炸开:“你跑什么?拍张照而已。还是说,你本来以为她是来问点别的什么的?”
时觉叙想要逃跑的脚步一停。他尴尬地一笑:“哈哈,没有啊,这不是,急着回家吗?”
“真的?现在已经五点出头了,你回到家有饭吃么?”周行野的目光紧紧地盯住他,仿佛在探究些什么东西。
时觉叙很诚实:“……没有。不过没事,图书馆前面就是小吃街,我可以去那里吃。”
周行野随着他走出图书馆,听到此话,他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小吃街现在还是高峰期,如果你一个人在家的话,那要不要到我家来吃?”
“算了吧,怎么可以白蹭你家饭呢?”时觉叙此刻在客气与干饭之间选择了客气。
“真的不去么?”
不知怎么的,时觉叙又从这句话里听出了诡异的失落感。
好像他拒绝了周行野的表白了一样。
他不禁瞧了一眼周行野。
只见少年薄唇紧抿,有淡淡的失落感攀上了他的眉头。
然而时觉叙只觉得他现在看起来很好看,愣是半点也没瞧出来他的失落。
但他还是答应了。
主要是周行野那句话中的失落感“啪嗒”一声就击中了时觉叙的心脏。
搞得他不答应就显得欺负人一样。
“嗯……好,我跟你去。”
时觉叙跟着周行野走。他发现他俩的家真的挺近的。他和周行野的家,只是一个往东走几十米,一个往西走几十米的距离。
嗯,是个方便他以后来骚扰啊不是,请教问题的好距离。时觉叙在内心悄悄地想。
一分钟后。
站在周行野家里的时觉叙被迫承受来自屋里人好奇的注视。
周行野在厨房烧饭。
时觉叙咽了咽口水,对着客厅里的三人挤了个笑:“哈,哈喽?”
盘腿坐在沙发上的女生扬起了眉。
乍一看她与周行野有三分像。
另外两个,坐在对面,靠得有些近,压在他俩手底的好像是一套卷子。一个神色淡淡,五官长得恰到好处,令人见之不忘,另一个,则是有着秾丽的外貌,和一双过分精致、令人印象深刻的桃花眼。
这就是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么?时觉叙发现自己在社恐的同时居然还有心思想一些有的没的。
这简直就是,太牛逼了。
那位拥有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的说话了:“哟呵?我们周大少爷什么时候转性往自己家里带人了?还长这么漂亮?”
时觉叙:……
谁告诉他,这破问题,怎、么、回、答。
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之时,他的救星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
周行野端了刚烧好的菜出来,便听到林说还不正经的话语。他朝着谢聆白道:“谢聆白,你不管管他,浪得都快没边了。”
谢聆白应了声:“管不住,他想怎样就怎样,关我什么事。”
他说完了这句话,林说还直接就一整个靠在他身上,有些无赖地道:“怎么会呢阿聆,你说的话我都听。”
谢聆白不动如山:“你给我坐好。”
“得勒!”林说还笑着远离些许,又不怕死地揉了揉谢聆白的头发。
“瘫在沙发上的是我堂姐,周礼音。那边两个,谢聆白和林说还。我发小。有事没事喜欢往我家跑。跟自己没家一样。”周行野言简意赅(略含贬义)地向时觉叙介绍。
时觉叙点了点头。
吃饭了。周行野的父母不在。
据周行野所说,他父母这几天都去探望外婆了。
时觉叙吃完了一块红烧排骨,他有些疑惑,问坐在他旁边的周行野:“你怎么不去?”
对面正边吃边玩手机的林说还不禁笑着抢答道:“哈。我也想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呢。以往的这个时候他都会去的,结果帮阿聆看望完爷爷就跟爸妈说自己要在家学习,今年就不去了。现在甚至还亲手做了饭。我已经多久没有吃到周大少爷做的饭了?”说完还碰了碰谢聆白的手臂,“阿聆,你说呢?”
谢聆白夹了块林说还最讨厌吃的蘑菇塞进他嘴里:“闭嘴,吵死了。”
而周礼音望着时觉叙,则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嗯,高人看透不说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