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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第二六章 暮光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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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的秋雨冰冷刺骨,敲打在圣日耳曼德佩区湿滑的鹅卵石路面上,蒸腾起一片迷蒙的雾气。

莲生裹紧了单薄的斗篷,脚步匆匆,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跳动。她刚从一场令人窒息的伯爵府晚宴中脱身——

让她心慌的是,相取似乎察觉到了她最近几次试图独自探索巴黎地下传闻的小动作。就在刚才,离开府邸时,她清晰地感觉到,一直如影随形、隐藏在暗处监视她的那股微弱气息

“该死!”莲生低咒一声,脚下的积水溅湿了裙摆。她试图辨认方向,但雨雾和陌生的街巷让她彻底迷失。

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穿透雨幕,直刺她的脊椎。不是天气的冷,而是带着腐朽、血腥与赤裸裸的饥渴的阴冷。她的汗毛瞬间倒竖,一种被顶级掠食者锁定的原始恐惧攫住了她。

她猛地回头。

巷口浓重的阴影里,一个高大、瘦削得近乎非人的身影缓缓踱出。他穿着破烂的礼服,嘴唇咧开,露出森白的、滴着涎水的獠牙。猩红的瞳孔死死锁定莲生,那目光里没有理智,只有最原始的、对温热血肉的贪婪。

吸血鬼!而且绝非低级的仆从!那股浓郁的死亡气息和压迫感,远超她之前偶尔感知到的边缘存在。

“鲜…鲜美的…小点心…”沙哑干涩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带着非人的腔调。吸血鬼的身影瞬间模糊,如同融入雨雾,下一刹那,带着腥风的利爪已撕裂雨帘,直抓莲生面门!

“啊——!”莲生尖叫着狼狈翻滚,捡起一块木板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对方。木板砸在吸血鬼胸口,如同撞上岩石,瞬间碎裂,只换来对方一声轻蔑的嗤笑。

差距太大了!莲生绝望地意识到。她只是一个被操控的容器,面对这种纯粹的黑暗生物,毫无胜算!

吸血鬼显然也这么认为。他不再戏耍,身影再次消失,莲生只觉后颈一凉,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狠狠掼倒在冰冷湿滑的石地上!

一只冰冷如铁钳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咙,窒息感让她眼前发黑。另一只手粗暴地扯开她颈侧的衣襟,露出白皙脆弱的皮肤。猩红的瞳孔在她眼前放大,獠牙闪烁着致命的寒光,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猛地刺向她的颈动脉!

就在獠牙刺破皮肤的剧痛传来的瞬间,莲生脑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

“不——!!!”一声不似人声的、充满兽性的嘶吼从莲生喉咙深处炸开!被压制在地的屈辱、对相取的恨意、对生存的疯狂渴望……所有情绪在死亡的刺激下,化作一股毁灭性的力量!

在吸血鬼獠牙即将彻底刺入、享受甘美血液的刹那,莲生猛地偏过头,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和一股源于本能的、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狂暴,张开嘴,朝着吸血鬼近在咫尺、因兴奋而微微鼓胀的脖颈侧方,狠狠咬了下去!

不是撕扯,是吞噬!

“噗嗤!”锋利的犬齿,轻易刺穿了吸血鬼冰冷坚韧的皮肤!一股冰冷、腥臭、如同铁锈混合着腐败淤泥的液体——吸血鬼的血液——瞬间涌入她的口腔!

反而,如同久旱的沙漠突遇甘霖,莲生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灵魂发出了贪婪的咆哮!她的喉咙不受控制地剧烈吞咽起来!那冰冷的血液流过食道,所过之处,却带来一种诡异的、令人颤栗的舒畅感!

与此同时,一股冰冷而狂暴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从被咬破的伤口处疯狂涌入莲生的身体!这股力量蛮横地冲刷着她的四肢百骸,撕裂又重塑!她感觉自己仿佛被丢进了冰与火的熔炉:

力量!被压制的身体瞬间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肌肉纤维在无声地鼓胀、强化!

原本被雨雾模糊的世界骤然清晰!她能看清每一滴雨珠下落的轨迹,能听到远处塞纳河水的流淌,甚至能闻到巷口那株被雨水打湿的紫丁香散发的、被血腥掩盖的微弱香气!黑暗不再是阻碍,世界在她眼中亮如白昼!

手臂被碎石划破的伤口传来剧烈的麻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记忆碎片!无数混乱、黑暗、充满血腥快感的画面粗暴地冲进她的脑海:月下狩猎的兴奋、吸食人血时的迷醉、对某个古老地下殿堂的恐惧、以及对一个被称为“主人”的存在的绝对服从……

而被她咬住的吸血鬼,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不再是捕食者的兴奋,而是极致的惊恐与难以置信!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尖啸,试图挣脱,试图撕碎身下的猎物!但莲生此刻爆发的力量远超他的想象!她的牙齿如同最坚固的钢钉,深深嵌入他的血肉,她的手臂如同铁箍般死死勒住他!

更可怕的是,吸血鬼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体内那维系不死、给予他力量的本源精血,正被一股恐怖的吸力疯狂抽走!他的力量在飞速流逝,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变得干瘪、灰败!他引以为傲的速度、力量、恢复力……都在离他而去!

“不!停下!你这……怪物!!”吸血鬼的声音变得干涩无力,充满了绝望。

莲生充耳不闻。她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近乎神性的掌控感与力量感中。每一次吞咽,都带来更汹涌的力量和更清晰的感官。

爽!前所未有的爽!这是挣脱枷锁、掠夺力量、主宰生死的快感!是向所有将她视为玩物、视为食物的存在发出的狂暴宣告!

吸血鬼最后一丝力量也被榨干。他猩红的瞳孔彻底熄灭,变成两颗浑浊的玻璃珠。高大健硕的身躯如同被风干的朽木,在莲生的压制下,寸寸碎裂、崩解,最终化为一小堆散发着恶臭的焦黑灰烬和几块脆裂的骨头,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混入泥泞。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她脸上的血污,她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白皙依旧,却能感受到皮肤下涌动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夜视能力让她清晰地看到巷子深处每一个细节。手臂上的伤口早已愈合如初,只留下淡淡的红痕。

“哈…哈哈……”她先是低笑,继而笑声越来越大,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癫狂和初尝力量的畅快,在空寂的雨巷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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