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橡木门在埃德蒙狂暴的撞击下发出痛苦的呻吟,猛地洞开!埃德蒙如同愤怒的雄狮冲入昏暗的卧室,怒吼声在喉间炸开:“莲生!你们在干什——”
声音戛然而止。
壁炉的余烬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兄长无声无息地深陷在巨大的四柱床中,脸色死寂青灰,左肩的暗银烙印在微光下如同凝固的毒液,散发着腐朽的气息。他像一具被遗忘的蜡像。
离床不远的阴影里,天鹅绒沙发上纠缠着两个身影!
那个清秀的少年男仆衣衫不整,上衣被粗暴扯开,正以一个极具压迫性的姿态,将莲生死死禁锢在沙发深处!
莲生的墨绿晨袍被褪至肩下,露出大片莹白肌肤和精致的锁骨。长发散乱,几缕黏在汗湿的额角。她的一只手徒劳地抵着少年的胸膛,另一只手似乎想挣脱钳制,脸上布满“惊恐”与“屈辱”的泪水,红唇微张,仿佛在无声地呼救。这副趁伯爵病危、欺凌其情人的画面,冲击力骇人听闻!
埃德蒙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关于怪物的猜想,都被眼前这赤裸裸的、下作肮脏的“现实”碾得粉碎!巨大的震惊、被愚弄的愤怒以及深入骨髓的、对这等卑劣行径的厌恶与羞耻感,如同冰水浇头!
“混账!”他目眦欲裂,指着沙发上的少年,手指因极致的愤怒和恶心而剧烈颤抖,却无法吐出更多的词句。胃里翻江倒海,世界在他脚下旋转、崩塌。他骨子里属于贝利尔家族的骄傲与正直,让他无法再多看一秒这污秽的场景。
这一声彻底击垮了埃德蒙。他无法面对兄长的病榻前发生如此不堪之事,无法面对莲生那充满“控诉”的目光,更无法面对自己心中那个瞬间显得无比荒谬的“非人怪物”猜想——
强烈的羞耻感和混乱感淹没了他。他踉跄后退,仿佛那沙发是瘟疫之源,最终猛地转身,跌跌撞撞地冲出房间,沉重的脚步声仓皇消失在走廊深处。
门扉在埃德蒙身后无力地晃动合拢。“咔哒”轻响的瞬间,沙发上的“戏码”戛然而止。
莲生脸上的泪水瞬间蒸发,她面无表情地一把推开压在身上的少年。少年如同失去提线的木偶,软软地从沙发滑落,瘫倒在地毯上,眼神空洞,只剩微弱的生理性呼吸。
莲生迅速整理好晨袍,系紧腰带,动作利落得没有一丝多余。她甚至没看床上相取的本体一眼,仿佛那只是一件碍事的家具。
他伸出右手,食中二指并拢,指尖无声地萦绕起一缕幽蓝到近乎透明的微光,散发着吞噬生机的极致寒意。
指尖精准点向少年眉心!
嗡……
一股无形的、冻结灵魂的寒意瞬间弥漫。少年身体剧烈一颤,瞳孔彻底扩散,最后一丝生命气息如烛火熄灭,身体彻底瘫软。
莲生闭上眼,强大的意志如同最精密的探针,操控着那缕源自毕舍遮核心的力量,开始执行“夺舍秘术”的最后一步——转移相取的本源意识。她的精神触角如同引路的灯塔,刺破黑暗,精准地连接向床上相取那具濒临崩溃的本体,准备将其中沉睡的意志核心,强行牵引、灌注进这具新鲜、年轻、充满活力的“容器”之中。
过程出乎意料地顺利。没有遇到来自相取意识的反抗,也没有遭遇秘术记载中可能出现的灵魂撕裂般的痛苦。那股属于相取的、强大而阴冷的意识流,如同被引导的墨汁,顺畅无比地、甚至可以说是“顺从”地,沿着莲生搭建的精神桥梁,涌入了少年仆人的躯壳之中。
幽蓝的光芒在少年眉心一闪而逝,彻底隐没。
莲生睁开眼,收回手指。仪式完成。
然而——
地毯上,那具年轻的躯壳安静地躺着。胸膛开始规律地起伏,新的生命体征被毕舍遮力量激活,皮肤恢复了血色,甚至比之前更加红润健康。但是…他的眼睛,依旧紧闭着。
没有预期的意识苏醒,没有那熟悉的、属于相取的、带着掌控欲和冰冷算计的眼神睁开。没有灵魂链接重新建立的波动,也没有任何精神层面的回应。
这具躯壳,仿佛只是一个被精妙启动的、温热的…空壳。里面装载了相取的本源意识,但它却如同陷入了最深沉的冬眠,对外界毫无反应。
莲生站起身,走到沙发旁,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地上的“新容器”。她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拂过少年,或者说,装着相取意识的容器,温热的脸颊,触感真实而诡异。
她能感觉到这具身体里强大的毕舍遮本源力量在缓缓流淌、稳固,证明转移确实成功了。她也能隐约感知到那核心深处属于相取的意识存在,如同沉在深不可测的寒潭底部,寂静无声。
她缓缓转头,看向床上那具彻底失去所有生机、迅速开始腐败、散发出更浓烈朽坏气息的原本身躯(相取的本体)。那具躯壳已经死了,死得透透的。
再看向地上这具呼吸平稳、面色红润,却如同精致人偶般沉睡的“少年”。
“相取…”莲生的声音在死寂的房间里响起,充满了探究,“…秘术已成,您…为何不醒?”她微微歪头,指尖无意识地划过自己冰冷的唇瓣,眼神深邃如渊,倒映着地上沉睡的“少年”和床上腐败的尸体。
少年仆人的躯壳装着相取沉睡的意识,安静地躺在昂贵的地毯上。床上是迅速腐败的原身。莲生独立于这诡异场景的中心,壁炉最后的火星在她眼中跳跃。
埃德蒙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但一个更巨大、更令人不安的谜团已然诞生——相取,她的共生主宰,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他的意识,在这具年轻的躯壳里,是陷入了无法醒来的困境,还是…在等待某个未知的时机?莲生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她知道,真正的博弈,或许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