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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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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不是!我们为何要关他们?!”

陈纾棠撇了撇嘴角,不明白面前这黑衣女人打的三什么主意。

但她那双赤红的眼珠一直死死钉在纪温醒身上:

“是他派你来的?”

“他?”纪温醒一顿,“哪个他?”

“还能有谁!”女鬼的声音淬了毒,

“陈最良!回去告诉他,少白费力气!我就是魂飞魄散,也不要他来假惺惺!”

“你恨他?因为他杀了江白?”

“不关你的事!”陈纾棠周身的怨气猛然暴涨,鲜红的嫁衣无风自动,边缘腾起细小的黑色火苗,灰烬簌簌飘落,

“转告他!与其把我当个物件拘在这里,不如一掌拍散了我!否则,只要我找到一丝空隙,定要毁了他苦心经营的一切!”

“他为了救你,甚至想夺他人仙脉为你续命。你们之间……”

“救我?”陈纾棠厉声打断,发出刺耳的尖笑,

“从他亲手把剑捅进江白心口那一刻,我们父女就恩断义绝了!我落到这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难道不是拜他所赐?”

她猛地背过身,声音带着怨恨,

“什么救我……不过是怕我这个厉鬼女儿,污了他城隍爷的清名罢了!”

“当真没有转圜余地了?”纪温醒试探着问。

陈纾棠这种油盐不进的状态,化怨难度陡增。

她心里快速盘算着:按她几百年化怨的经验,鬼物大抵可分两类。

一类是身不由己成鬼,尚存理智,愿意配合。

另一类则是被恨意嗔痴所困,主动化厉,但心中多少还有未了执念,或诱或逼,总能找到突破口。

陈纾棠本该属于后者,可她似乎连“生”的欲望都放弃了,一直吵嚷着让陈最良把她排散,眼下暴揍她一顿估计也没什么用。

就在纪温醒暗自思忖时,背对着她的陈纾棠,肩膀几不可查地抽动了一下,嘶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飘了过来:

“除非……他把江白还给我!”

江白!纪温醒眼睛一亮。

有欲念,就有得谈。

“行,明白了。”纪温醒干脆利落地点头。

她退出了陈纾棠的意识,将女鬼的话原原本本复述给陈最良。

方才还威严持重的城隍爷,此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颓然地跌坐在堂上大椅里,双手捂着脸,一言不发。

“几百年了,城隍爷,”纪温醒声音里没什么温度,

“朝代都换了几个,沧海桑田,您这点心结,还解不开?”

旁边一直缩着当鹌鹑的土地爷,小心翼翼地往前蹭了半步,搓着手道:

“纪鬼差……不是我们爷不肯,实在是……那江白的魂魄,早在百年前就被打散了,魂飞魄散,无处可寻啊!”

“被打散了?”

纪遥光冰冷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刮过陈最良,

“谁动的手?该不会是城隍爷您吧?啧啧,看来这官帽底下,见不得光的勾当不少啊。”

“小爷爷!这话可不能乱说!”土地爷急得直跺脚,

“那江白,根本不是什么难民遗孤!他是倭贼派来的奸细!处心积虑潜伏进陈府,就为了窃取海防机密!我们爷火眼金睛,识破了他的诡计,在婚礼上当机立断除了这祸害!这种狗贼,魂飞魄散都是便宜他了!可怜我们爷一片苦心,小姐却……”

他愤愤不平地住了口。

“阿姐,没别的路子了?”纪遥光只看着纪温醒。

“陈纾棠一心求死,恨不得立刻灰飞烟灭。江白是她唯一的念想,找不到江白,她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愿化解怨气。”纪温醒摇头。

“麻烦!”

纪遥光眉宇间戾气翻涌,毫不掩饰的厌烦,

“唧唧歪歪,不如让我一巴掌拍干净,省得阿姐费神!”

“遥光!”纪温醒低喝一声。“不要乱说。”

“传闻冥府有处荒泽,”

一直沉默的陈最忽然开口,“各地城隍庙渡不了的孤魂野鬼,或是些判无可判的糊涂账,就会被销了户头丢进去。那地方鬼气浓得化不开,天长日久,倒成了些残魂碎魄的巢穴,靠着互相吞噬或者吸食鬼气,苟延残喘。运气好的,或许能拼凑出点人形。”

他瞥了一眼陈最良,“城隍爷这些年,想必没少往那地方‘送’东西,也‘捞’过不少吧?找块碎渣子,总比大海捞针强点。”

“荒泽?”纪温醒皱眉看向他,“我怎么没听过?”

夕阳的金光斜斜穿过棱花窗,在陈最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深刻的阴影,衬地他眼窝更显深邃了。

他迎上纪温醒探究的目光,扯了扯嘴角:“城隍庙的阴私勾当,上不得台面,自然提得少。”

“遥光,”纪温醒立刻有了决断,“你马上去找孟姐姐,让她带路,去荒泽!看看能不能找到江白的残魂!”

她眼中燃起斗志,只要有一线可能。

“需要那人的贴身旧物引路,”陈最慢悠悠地补充,

“城隍庙后面那排废了的破粮仓里,堆的破烂儿不少,城隍爷念旧,想必舍不得扔。”

纪遥光极其不爽地剜了陈最一眼,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

但纪温醒的吩咐他从不违抗,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句不耐烦的抱怨飘在空中:“……事儿精!”

纪温醒转向一直呆坐着的陈最良:

“城隍爷,现在,能把当年那点‘内情’,说得再清楚些吗?比如,您是怎么确定江白是奸细的?又是谁,在您女儿大婚之日,把三十多个抗倭将领药倒了塞进后厢房,等着被烧成炭的?”

陈最良猛地放下捂着脸的手,那双老眼里布满了骇人的血丝:

永乐二年,倭寇如跗骨之蛆,肆虐东南沿海。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陈最良辅佐郑都统,统兵十万浴血奋战……

前线焦灼之际,抚州传来急报:一队倭寇乔装改扮,已沿河道悄然潜入城中!陈最良星夜兼程赶回,城内却一片死寂,仿佛无事发生。

敌暗我明,杀机四伏。就在此时,

一份密报传到了他的手中——他最信任的副将,他亲手从战场尸堆里捡回来、悉心培养的江白,竟与倭寇密会!

江白?!

“大人,江副将……刚刚从西门入城了。”亲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陈最良的目光死死盯着在桌案上的那张抚州水系图上。

若是江白……他不敢想那后果。

铜漏滴答,声声催命。

陈最良眼前却闪过三年前校场那一幕:

少年将士一身浴血的红袍,单膝跪在他面前,用一场斩将夺旗的军功,换来了迎娶陈纾棠的允诺。

若江白真是细作……他只能亲手……杀了他!

——

事情到底是没有像他幻想的那般美好,他也不得不亲手解决了这孽障……

“为什么——!!”他将刀从江白心口拔出的时候,陈纾棠撕心裂肺地吼叫,他不忍看她的眼睛,也不忍心看倒在地上的江白。

陈纾棠扑过去,徒劳地想捂住江白心口的血洞。

陈最良的刀尖在不受控制地颤抖,声音嘶哑:

“半刻前……哨探急报,倭寇拿着真图破了西水门!是江白,他背叛了我们。”

江白苍白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却被陈纾棠撕心裂肺的恸哭淹没。

她猛地抓起地上染血的刀,刀尖直指父亲,眼中是滔天的恨意:

“密报!又是密报!十二年前你说我娘通敌!今天又是江白!好!好得很!在你眼里,我们全都是倭贼!那今日,我就成全你!”

话音未落,她一刀抹了脖子,拼着最后的气力,踹倒了身旁巨大的龙凤喜烛!

烛火轰然倾倒,瞬间点燃垂落的红绸幔帐!

火舌贪婪地席卷,西府别院顷刻间化作一片火海!

“江白——!”

火光中,陈纾棠凄厉地呼唤着爱人的名字。

陈最良目眦欲裂,疯了一般扑过去抱起女儿软倒的身体,滚烫的血瞬间浸透了他的官袍。

他徒劳地用手死死捂住她颈间那致命的伤口,整个人如同浸泡在血泊里。

“大人!大人!”亲卫连滚爬爬地冲进火海,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恐惧,“后院……后厢房……锁着三十几位赴宴的将军……全……全在里面!火……火太大了!”

陈最良抱着女儿的手猛地一僵,血红的眼睛死死瞪向火海深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嘶吼:“江——白——!!”

……

纪温醒冷眼盯着陈最良:

“所以,城隍爷,您做了神仙也没闲着啊。公报私仇,掘地三尺也要把江白散掉的魂魄找出来,就为了让他再死一次,给您女儿‘偿命’?”

她嘴角勾起一丝讥诮,“为了私怨动用神职之便,这城隍当得可真够‘磊落’。”

陈最良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摇头,声音苍老而疲惫:

“磊落……呵。纪鬼差,我陈最良一生,自问对得起天地家国,刀山火海,死生无惧。可最终……我又护住了什么?”

他看向被拘鬼锁链束缚、仍在无意识挣扎嘶吼的女儿魂体,眼泪止不住地滚落,

“若不是为了替棠儿挣一线生机……这满身香火,这长生久视,于我何用?不过是无尽岁月的折磨罢了。”

他抬起猩红的眼,带着孤注一掷的恳求看向纪温醒,

“我已和盘托出,再无隐瞒。纪鬼差,求你……只要有一线希望能救棠儿,你要什么,我陈最良……万死不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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