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的萧珩聆听着屋外传来的细微声响。突然间,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轻蔑的冷笑。
他心中早已明了,这写话本子的人究竟是谁。
前两日,下早朝后。
谢政卿手持些许蜜饯,呈递给小桂子,言道:“此乃微臣在集市的铺子里购得的蜜饯,还望陛下笑纳。”
萧珩应道:“谢爱卿有心了。”
“哎!陛下您太客气了,听闻陛下偶染风寒,微臣真是忧心忡忡啊。”
谢政卿环顾四周,不见顾怀安的身影,遂问道:“怎的不见王爷?平日王爷可都是在陛下寝殿的。”
小桂子听闻,赶忙向谢政卿使了个眼色,谢政卿却是一脸茫然,疑惑道:“小公公,你的眼睛怎么了?”
萧珩见身旁小桂子异样,问道:“可是眼睛不舒服?”
小桂子连忙捂住眼睛,“回陛下,奴才只是上火了,不碍事的。”
小桂子在心中暗自为谢政卿着急,好在陛下的心思好揣测,并且从不刻意为难臣子。
用过午膳,谢政卿复又至。
陛下!陛下!
您身体如何,微臣甚是担忧。
晚膳后,谢政卿再度前来。
陛下!陛下!
萧珩:“……”
连续来了两日之后,那本《王爷别爱我》的话本子,在锁关城广为流传。
他缓缓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来,怀中紧紧抱着一本‘圣贤书’,步伐轻盈地走向顾怀安所在之处。
此时的顾怀安端着茶杯,轻抿一口茶水。然而,就在他刚刚放下茶杯的瞬间,一个身影突然出现在眼前。他定睛一看,满脸坏笑的萧珩直直地站立在自己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顾怀安不由得心中一惊,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结结巴巴地说道:“陛……陛下您、您这要干什么?”
“王爷啊!自从那日分别之后,朕对你日思夜想,思念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呐!不知道王爷有没有这般想念朕?”话音刚落,萧珩便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了顾怀安的大腿之上。
顾怀安被萧珩举动吓得心跳加速,他压低声音在萧珩耳边轻声问,“萧珩!你做什么?”
萧珩微微一笑,轻轻伸出左手,用食指抵住顾怀安的嘴唇,示意他不要出声。
然后,他将头凑到顾怀安的耳畔,悄声低语道:“王爷,演戏会不会?你不是一心想要抓住那编写话本子之人吗?”
听到这里,顾怀安依旧一头雾水,皱着眉头疑惑地追问道:“试?怎么试?”
萧珩无奈地摇了摇头,叹气道:“笨啊,这话本子中的内容围是绕你我两人展开,朕想来,那话本子应当还有后续,那写话本子的人若想要收集……肯定回再来。”
萧珩朝着窗外瞥了一眼,顾怀安心领神会,顺着萧珩的目光一同望向屋外。他透过窗户,隐约看到有一个模糊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贴在窗户旁,似乎偷听屋内的动静。
顾怀安反应迅速一把将萧珩楼入怀里,“臣也想念陛下,想念的紧呢?”
萧珩伸出双手搂着顾怀安的脖子,深情道:“有多想。”
“辛苦王爷批奏折了,你瞧都瘦了。”
顾怀安抱着萧珩的腰,与他拉近距离,“臣没瘦,倒是陛下,病的那几日清瘦了许多。”
萧珩就这么被顾怀安抱在怀里。
片刻后,萧珩掏出‘圣贤书’邀请顾怀安一同品鉴。
顾怀安看了书中内容,脸顿时羞涩起来。
这是……圣贤书?
书中所绘并非普通的文字与道理,而是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男子之间的春宫秘戏图。
萧珩道:“这可是朕费尽心思找来的宝贝,朕要好好学着点,才能服侍王爷更尽兴些。”
顾怀安的脸愈发滚烫,他又羞又恼,压低声音嗔怪道:“真是孺子不可教也!陛下怎能如此不知羞耻!”
“王爷教训的是,朕也没什么能给王爷的,也只有……”
顾怀安实在不愿再听下去,急忙伸出手捂住萧珩的嘴巴,“闭嘴。”
而此时,屋外的谢政卿正踮起脚尖,把脑袋几乎贴到了窗户上,想要窥探屋内的情形。
当他看清屋里发生的一切后,忍不住喃喃自语道:“哎呀呀,非礼勿视,非礼勿视啊!陛下也太大胆了些……不过看样子,倒不像是被王爷胁迫,嘿嘿,倒像是两情相悦。”
过了好一会儿,屋里却没有丝毫声响传出。
谢政卿心中不禁犯起嘀咕来:“哎呀!这陛下的屋内怎会突然没了声音呢?”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候着的小桂子眼疾手快地冲上前去,一把拉住谢政卿,并将他拽到了一旁较为僻静的角落处。只见小桂子神色紧张,压低声音急切地叮嘱道:“谢大人啊,谢大人,这可真是不要命啦!”
谢政卿被小桂子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发懵,但很快就回过神来,忙解释道:“下官……呃……只是想看看陛下是否已经处理好了事务,也好知道何时才能召见我呀。”说罢,还一脸无辜地看着小桂子。
小桂子听了这话,眉头微微一皱,略带责备地说道:“即便如此,大人也不该这般冒失行事啊。万一惊扰了陛下,那可如何是好?”
谢政卿自知理亏,连忙点头应道:“说得极是,是下官考虑不周,还望小公公多多教诲。”说着,慌忙还向小桂子拱了拱手,表示自己虚心受教。
小桂子见状,诚惶诚恐地赶忙向对方回礼,腰弯成九十度,脸上满是惶恐之色,嘴里忙不迭说道:“哎呦!谢大人,您简直就是折煞奴才我呀!奴才哪能承受得了大人如此大礼啊!”
谢政卿此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些不妥,连连摆手,满脸歉意地道:“哎呀呀,对不住,实在是对不住啊!错把你当成了曲学士。”
就在两人在屋外这般你来我往的时候,突然从屋内传来一声呼唤:“小桂子。”
他听到萧珩传召,不敢怠慢,急忙伸手推开眼前的大门,抬脚迈了进去。
当他看清屋内的情形时,整个人瞬间就愣住了,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呆呆地立在原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才好。
只见萧珩正稳稳地坐在王爷顾怀安的大腿之上,姿势亲昵无比。小桂子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天哪!陛下怎么会坐在王爷腿上?我这是不是进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过了好一会儿,小桂子才如梦初醒般缓过神来,强自镇定心神,恭恭敬敬地开口问道:“陛下,请问您有何吩咐?”
萧珩倒是一脸淡定,仿佛刚才那令人惊讶的场景完全没有发生过一样,若无其事地回答道:“王爷饿了,你快去准备一些糕点送过来。”
小桂子听了这话,心里不禁犯起嘀咕来。但他还是赶紧应声道:“遵命,奴才这就去办。”
刚转身走了两步,小桂子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说道:“陛下,谢大人此刻正在殿外等候多时了,不知陛下是否要召见他呢?”
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顾怀安,一听说谢政卿在外求见,脸色微微一变,屁股底下像是长了刺儿一般,再也坐不住了。
萧珩却不慌不忙地伸出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压低声音安抚道:“王爷莫急,咱们这出戏既然已经开演了,那就得做足全套才行呐。”说完,便提高音量对着门口喊道:“让他进来吧。”
顾怀安在萧珩耳旁呢喃,“臣后悔了,就不该听你的。”
而萧珩淡淡回了一句,“晚了。”
谢政卿手持着暮童的考卷,迈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进殿内。他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然后说道:“微臣见过陛下,王爷。”
当他抬起头看清眼前的景象时,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只见陛下竟然和王爷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谢政卿心中暗叫不好:“这下可完蛋了!我怎么会挑这个时候进来呢?真是太倒霉了!”他额头上开始冒出冷汗,双腿也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心里不停地念叨着:“惨了惨了,这次怕是要小命不保啦!爹啊,孩儿不孝,呜呜呜……”
萧珩微微抬起头,目光落在面前的谢政卿身上,轻声问道:“谢爱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谢政卿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深吸一口气,似乎鼓足了勇气才开口说道:“微、微、微臣……”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捧着的卷子递到了萧珩面前的桌子上,并恭敬地说道:“此乃陛下小书童暮童的考卷,请陛下过目。”
顾怀安将搂着萧珩腰的那只手抽开,拿起暮童的考卷仔细端详起来。只看了几眼,便满意地点点头,笑着对萧珩说道:“嗯,不错,是甲等。”
萧珩闻言,脸上露出一丝骄傲之色,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说道:“那是自然,朕如此聪慧过人,朕的书童能差到哪里去?”
接着,他又看向谢政卿,询问道:“除了此事之外,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
谢政卿赶忙摇了摇头,回答道:“回禀陛下,微臣没有其他事情要禀报了。”
萧珩挥了挥手,说道:“既如此,那爱卿就先退下吧。”
谢政卿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恭恭敬敬地向萧珩行了个礼,说道:“微臣告退。”随后转身缓缓离去。
待谢政卿离开之后,只见顾怀安狠狠地瞪了一眼小桂子,吓得小桂子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连连后退几步,然后赶紧灰溜溜地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