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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路蔓蔓麒休远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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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雄鸡率先唱白的地界,东北已经刷新了在上海保留的每日朝阳升起的记录,连多年生物钟稳定的程蔓都没太阳醒得早了。

村里的烟囱缓缓冒出了新发白面的香气,鸡鸭鹅犬陆续加入了晨练大军,沉睡一晚的房前屋后开启了早市模式。

依旧安静的里屋,在两道窗帘的守护下顽强抵挡着渐渐明亮的阳光,为炕上躺着的俩人营造最后的睡眠氛围。

外厅炉火输入的阵阵暖流,还是先把程蔓先从梦中唤醒了。

她伸了个懒腰后扭头一看,孔令麒面对着她还在酣睡。

除了已经压在身下的被子,唯一没有改变的,只有那卷立在枕边纹丝不动的纸巾。

这次的造型肯定没有上次撅个猪鼻子喜感,却多了几分恬静的安逸。

出于之前没拍到的不甘心,她还是摸过手机,从摄像头里悄悄留下了他此时此刻的睡颜。

孔令麒没醒,甚至没动弹一下。

现在的炕温和家里差不多,他还畅游在似曾相识的舒适圈里不舍离开。

正如很多人都有多面性一样,平时爱闹爱玩的孔令麒,睡着之后可以说是一只人畜无害的小猫。

只要没有酒精的从中作妖,就可以没有任何顾虑地和他共处一室静眠到天亮。

别说是已经结婚的现在,那晚在他聊完废话径直栽下去以后,她多少还是有点期待的。加上第二天发现他雷打不动地瘫在原地,终于给了她一颗定心丸。

毕竟那次把醉鬼附身的他拖回酒店前后的丑态看了个遍,她仍然抱有不小的警惕心。

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确实没有什么坏心眼,也决定假戏真做了。

结果这家伙却不上道地满口只谈滑雪场的迷之操作,着实把她气得够呛。

幸好后面及时开窍了,不然这段等了十几年的缘分,可能就要随着多比如山倒一般的命运,成为家族争斗中的一抹炮灰了。

捧着手机沉浸在往事里的她慢慢回过神来,侧身托着脑袋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蜷伏在目光下的他,忍不住伸手抚平了额前粘连的几缕刘海。

感觉到细微的触动,他终于慢慢睁开了久闭的双眼。

又一次被她盯着醒来,还是有点小小地惊吓到,不过已经不像之前那么敏感了。

“姐,早啊。”

“早。昨晚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头没那么疼了,就是半夜有点盖不住被子。”

“看出来了,睡得着就好。”

“这里是真的不怎么热啊,上海这个点都开始燥起来了。”

“要不我们吃完早餐,去田里转转?”

“好啊。”

刚出锅的老玉米红薯,配着咸菜喝下软糯的棒碴粥,充分感受粮食的精华与灵魂的一番完美融合后,撑得孔令麒斜靠在一旁直打嗝。

收拾完桌子的程蔓过来塞给他一张纸巾,摸了一把他圆滚滚的肚皮。

“都用不着到地里去摘西瓜了,这就有一个现成的。”

“不好意思,刚才确实吃得有点多……”

“别一顿早餐就给自个撑着了,东北好吃的还多着呢,分量都不少。照你这样吃,还没入秋膘就囤够了。”

“我还真忘了,这边不比上海菜品的精致,都是实打实的大盘菜呢。”

“今天打算怎么安排?”

“先去看看生态农场的情况,稍后就奔长白山那边吧。”

“来得及吗?”

“没事,长白山也有机场,大不了多留一天嘛。再说上海今年热得这么邪门,我可不想马上回去蒸桑拿……”

坐在小三轮上的孔令麒,还在对年前寒风中冻成红鼻子的一路筛糠记忆犹新。

而程蔓也在吐槽母亲大人忽悠自己被迫缩在敞篷拖拉机斗后顶着风雪上山的悲催经历,一时间吃瓜的大伟,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他俩的首次见面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孔令麒掰着手指头算了一下时间。

“姐,是第一次听我上台唱二人转的那天吗?”

“没错,那天可真是惊喜满满呢。”

“鉴于那时候我们还处在敌对关系,老天安排了这样一场特别的双向奔赴也是情理之中。”

“但是就事论事来说,我确实不知道你在路上受委屈了,那我就再唱一次作为补偿吧。”

哭笑不得的程蔓瞬间有了至今还没告诉他自己不喜欢二人转的强烈悔意,可是当被他揽进怀里,听着轻轻哼唱那已经倒背如流到发音准确的词调,心里萌生的别扭感又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专属受宠的欣喜不已。

就连开车的大伟也不由自主地跟着旋律的节奏摇头晃脑,小车宛如一台立体声样式的移动音响,在沿途的林间洒下了一串串随风飞扬的乐符。

早晨的阳光均匀地铺洒在麦田上,阵阵清风吹拂起穗粒如浪花般互相撞击,与涨潮分明的岸边仅差几分湿润的海盐味道,反而多了一股淡淡的谷物气息。

相邻的高粱地里,一株株棕红的火炬晃动着无形的舌尖;翠绿的豆荚扎成了一串串小鞭炮系在宽大的叶子下,静候点燃庆贺的时刻到来。

尚显青涩的榛子藏在枝叶间,好奇地瞅着田埂上这对陌生的来客;草丛中的榛菇缩进了贴地的石缝,悠闲遛弯的走地鸡还浑然不知地啄着嘴边的沙粒。

大伟抬起胳膊比划了一下。

“现在我们几个村能有的生态农场资源,都整合在这里了,再往那边一点是果树,种了苹果、桃梨、柿子、山楂什么的,但是规模还不大。”

“除了平时自己卖俩钱,偶尔会有一些附近的学校企业来这做活动玩玩。村里老人多,人手不够,基本就是我们这些后生在打理了。”

“至少有点活力了,这就是进步。”

“需要我陪你们下去看看吗?”

“不用了,我也是在村里长大的,对这些还是有点感觉,你先去忙吧。”

“好的,你们慢慢逛,有事给我打电话。”

看着小三轮远去的烟尘,孔令麒回头望着程蔓,有点难以置信。

“姐,你确定真的熟悉这田间地头的事吗?”

“现在和你去熟悉也不晚啊。”

他顿悟过来,替她捋去沾在肩上长发的麸皮,摆好了原本端端正正的棒球帽。

“我们出发吧。”

走在还算平坦的小路上,孔令麒张开手心置于麦穗顶端,感受着它们毛茸茸的蹭动,调侃这像是和一堆特别的狗尾巴草在亲密接触。

“你看着点,别被麦芒划伤了。”

“对哦,那看来还是更像狼牙棒一些。”

踏在窸窣作响的秸秆上,三三两两的鸡鸭闻声而逃,甚至个别草窝里的蛋壳顶端,还装饰有未干的羽毛。

俩人找到了一个看起来还比较结实的草垛,相互帮忙陷入了充满阳光的沙发里。

田里很安静,升高的太阳平稳地为这片土地输送着与上海相差甚远的温热,轻微翻腾起波浪的麦湖与岸边摇晃的各种枝叶,更像是一锅小火慢炖的棒碴粥在沉淀精华。

远处已经开始有干活的村民出没在高低起伏的作物间,孔令麒扭头瞧着出神的程蔓,随手扯了几根麦秸摆弄起来。

“姐,其实你小时候基本都是在屋里学习的吧?”

“这倒是。家里就我一个功课好,父母也说让我专心搞好学业就行。我也不是很喜欢到外面玩的性格,所以跑腿的事基本是我哥负责,我妹就整天疯到吃饭睡觉还不一定记得回家,家里的节目差不多就是我爸妈换汤不换药的吵架内容。”

“当时没想过出来透透气,清净会耳朵吗?”

“有啊,最多夹本书像这样出来坐会。东北天亮得早,黑得也不晚,要想逮到点舒坦的学习时间,只能是尽量早起了。天一暗下来就得去抓我妹回家吃饭,还得压着她写作业,不然又是随时准备一顿笤帚招呼了。”

“真好,还能有个撒气的人,我只能是我爸妈的出气筒。”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相信我,这并不好。”

他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脚下被母鸡带着转悠的几只小雏仔,把秸秆上遗漏的些许干瘪的麦穗抛了下去。

“姐,所以你之前没有什么机会好好体验在村里的慢时光对吗?”

“没,我一直都在埋头读书,直到去哈尔滨读了高中,圣彼得堡上了大学才勉强有了一点自己的空间,不过这一切还是穿插在操心我妹学表演跟老田还有他妈各种相处的烦心事里。”

“经营这些关系可比工作难多了,我宁愿让自己整天埋在那些文件数据里,也不想和他们打交道。”

“我也不喜欢卷在父母的感情纠纷里,很多时候就是想找个地方从头建造新家园。大学的时候终于也去了国外,但是没想到还要被我爸在人生里横插一脚到今天。”

“看来我们都需要找一个给身心逃离的避难所,一片远离压力的净土吧。”

“为什么你觉得这片净土是东北,而不是上海呢?”

“对我来说,上海弥漫着我爸无时无刻觊觎控制我的□□,而你同样承受着处理工作和与豆豆相处的难度,那里肯定不会是个好的选择。”

“也许东北最初永远都不会是我这辈子想主动来的地方,就像你当年离开时的果断那样。”

“可是谁会料到,我们会在这里相遇并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另一半。”

“上海确实是个吸引人才的宝地,但是它也充满了另一种压抑的气氛;相反渐渐冷清的东北,和这块土地共同焕发出了多年不见的生机。”

“这里有我冬天喜欢的雪山,也有能让我在躁热的现实中就近寻找到的清凉,不用再漫无目的地去全世界转悠,因为这里还有最重要的你。”

“对我来说,东北确实可以是物质上的净土;但是只有你,才是我心灵的净土。”

“姐,你抢我台词了。”

程蔓笑着刮了一下他的鼻子,还没收回的手被他握住了,一枚编好的麦秸戒指慢慢套上了她的指节。

他整理着环上的弯折,把粗糙的部分一点点磨平。

“你以前做过这些小玩意吗?”

“当然……在我父母吵架时,那时候楼下院里的花圃都是我的练手材料。只不过他们都不想要我编的那些项链戒指,叫我扔出去以后还得回来挨不少揍。”

他顺手把一朵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下的桔梗花夹在了两道环缝之间。

“好了,大功告成。”

淡紫色的星状花瓣,和麦秸上保留的几颗穗粒互相摩挲,还真的有了钻戒的模样。

捧着这枚特别的手工戒指,再看看身边同样满眼宠溺的他,她突然鼻头一酸,将这个依然天真单纯的弟弟慢慢拢入了怀里。

暖阳反射在白皙的手上,闪着银光的婚戒和优雅盛开的桔梗,静静地聆听起伏的后心,诉说起了埋藏多年的真情。

山坡上的白桦林高耸入云,树干间透着经绿叶筛过的日光,显得格外舒适宜人。

慢悠悠穿梭在树身之间的孔令麒,开始对这北国情调浓厚的场景着迷了。

程蔓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仰望着光影中模糊不清的鸟窝和几乎无法追踪足迹的松鼠。

虽然没有怎么来过东北的树林,可是在俄罗斯,这样的郊外并不少见。

当初的大学附近也有这么一片林子,刚刚入学的她为了练好口语,经常天不亮就独自一人在树下练习。

在那里她也遇到过很多生物,松鼠雪鸮都是小儿科了,狼和熊也不是什么生客。

不过幸好每次都是有惊无险,而且林间缺少花草的遮掩,除了大雪天,她可以做到对周围的环境一目了然。

但是过于独来独往的个性,也让她逐渐远离了人间烟火。

加上自身经济条件不好,缺乏社交的她更喜欢呆在理性的自然中和树木相处,或许名字里的那个“蔓”,冥冥之中也预示了点什么吧。

她忽然发现身边少了点什么,转脸看去,不远处的孔令麒盘腿靠坐在一棵树下,呆呆地盯着空中的那台无人机,手上机械地拨弄着遥控器的按钮。

这里的树木密度较大,飞行起来没有那么容易,可他还是专心操作着。

无人机渐渐移到了程蔓的上方,摄像头旁边的指示灯冲她眨起了眼睛。

尾随着这个小玩意来到孔令麒身边蹲下,搭住他肩膀望着无人机在屏幕上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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