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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include “19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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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三岁的时候被父母带去少年宫学钢琴,一下午的功夫凭借着天生的乐感胡乱地弹出了一首还算好听的练习曲,老师怎么都不相信他是人生中第一天摸琴,还说他是碰巧弹出来的没办法复刻。

于是他弹了第二次、第三次,每一次都会多添一些他觉得还不错的小细节。

和他一起学习的小朋友们开始讨厌他,老师也变得很尴尬,对他的父母说:我们这儿不是精英教学,入门班而已,您要是想让您女儿大放光彩,那就去开个发表会或者考个级。

父母无奈之下给他换了一门课程,从钢琴到绘画只用了一周时间转变。他握着画笔看着老师给出的例子,不经指导就再现了黑板上被当做例图的那幅画,甚至还加了一些他觉得还不错的小细节。

绘画老师鼓掌说他小小年纪就对色彩有如此深刻的理解,称赞他有天赋,带着他和大孩子们一起去外面写生。

他用画笔随便写意出一副略带抽象感的自然风景,天人合一,草木葱葱,偶有几朵白花点缀,美好得不像人间。

其他孩子们看到他的画,气得撕碎他们手中的画纸,大哭大喊、大吵大闹。绘画老师无奈之下又把他退还给父母,说:您女儿天赋异禀,不该接受普通教育,建议您去请大师来培养他。

父母又只能带他去参加更多更困难的兴趣班,老师只需要带他入门,接下来全凭他自己发挥。

于是他唱出了音准最完美的歌,跳出了动作最优雅的舞,写出了笔体最潇洒的字,创造出了逻辑最接近成年人水平的机器人。

少年宫拉黑了他们一家,认为他是来专门砸场子的天才,会给其他孩子造成自卑感以及无法磨灭的心理阴影。

也是因为三天两头地更换兴趣班,他从小就形成了对任何事都三分钟热度的毛病,此后无论面对什么,他都没办法长时间集中热情。

父母却没有按照兴趣班老师的意见而给他请专项老师,而是继续朝体育方面下手,开始给他报名了各种运动项目的培训班。

泳游、田径、网球、篮球、足球、马术、高尔夫,从亲民到稀有,他全都玩儿了一遍,集齐一身技能,但样样不精。

“这些你体验过的事情里,有什么是你自己很喜欢的吗?”终于在他小学四年级时,父亲原意问一问他的意见了。

他笑着说:“都喜欢,但也都不是很喜欢。”

都喜欢是因为每一个他所不知道的领域都能刺激到他的大脑,让他觉得很有意思。都不是很喜欢是因为每一个都没办法难住他,让他感受不到突破瓶颈的快感。

他那时不知道人类不是人人如此,生来就可以用大脑和脊椎精准控制身体的每一个可以活动的零部件,他不知道很多人熟练掌握一件事需要长时间来培养肌肉记忆,也不知道人们想要融入社会需要多么大的努力。

在那时的王曜华看来,世界就像是他的身体一样,可以被他的神经自由控制。

悦耳的音符就在那里,把它们牵过来奏响就可以了,伟大的图画就在那里,把它们印在纸上就可以了。

每一个人的心声都在脸上,读懂了就能看穿对方的思想。每一条秩序都在当下环境的规律里,总结出正确的逻辑就能在任何地方如鱼得水。

所以,没有难题,没有障碍,对他来说也就没有了厚积薄发的快感,没有了乐趣。

他不信邪,依旧每天都在寻找着自己的上限,小学的数学老师很看好他那超乎寻常的罗辑思维,带着他一起去研究更深奥的数学。

小学奥数在他看来更像是弱智的问题,老师不服,又带着他继续做高年级奥数,最后到高等数学。

他反而觉得数学公式背后的数学家们很有意思,尤其是当老师说“这些数学家都是和你一样的天才”的时候,他就会开开心心地研究起那些人的生平。

研究来研究去,他都觉得那些数学家过得也没有比他更精彩,有些甚至都已经精神出问题了。

反正他是肯定不会跳火山、娶鸽子、求神拜佛的。

初中身体开始发育的时候,他意识到了自己产生了性方面的欲望,有点儿理解了部分科学家为什么要一天换一个小姐、夜夜笙箫。身体的快乐的确容易让人上瘾,重点是还不需要通过化学试剂,掌握了诀窍的话就可以获得不违法的快乐。

他天天研究着要怎么让自己快乐,每天都过得很飘,时而会带着朋友一起来分享快乐。

结局就是跟他关系很好的朋友们当中,十个人里七个早恋,七个早恋里两个怀孕,剩下的人虽然没受到太大处分,但中考成绩简直惨不忍睹。

只有他在恍恍惚惚的快乐当中步步飞升,以几乎满分的成绩被各个高中抢着入手。

父母发现他这个祸害人的性格实在不适合跟普通的、意志力不强的孩子们混在一起教育,于是拒绝了全市最好的学校,把他扔去了以玩乐为名、并且设置了天才班的十六中。

入学分班考试的题目分为很多类,他在最后折纸考试的时候忘记了中间几步,除此之外全部满分。七百多分的成绩震惊到了校方高层,于是领导们组织了一场面试来和他谈心。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自己与众不同的?”不太懂教育方面的问题的领导,问出了一个相当没有水准的问题。

他笑着回答:“我没有与众不同啊,我也是人,和您一样!”

校方意识到他们眼前的人和其他天才不一样,这个人没有社交障碍、没有心理阴影、没有自命不凡、没有让人反感。而且他活泼开朗,性格阳光,喜欢笑也喜欢开玩笑,还懂得分析领导们想要听到什么答案而组织安排语言。

“厉害得有点儿吓人啊,这要是个男生,将来一定能称霸一方了吧。唉,可惜是个女孩儿。”

可惜是个女孩儿。

王曜华无意间听到了校方领导和市级领导的讨论声,其他全都记不清了,唯独这句话让他震惊不已。

他从小就总听大人强调自己的性别,因为自己好动、闲不下来,所以总有人误会自己是个小男孩儿。他其实是不在意的,男男女女不都是人吗,何必分得那么清。哪怕是发育之后他都觉得男女没有差别,顶多就是有的可以怀孕,有的不行。

但是父母一旦听到有人认错了自己的性别,就会非常生气地反驳:我们是女孩儿。

母亲给他买了很多蕾丝边的小裙子,夏天就是粉粉嫩嫩的连衣裙,冬天就是红红绿绿的长款大衣。他就穿着这些去爬树,去河里抓青蛙,去犄角旮旯逮蛐蛐,去打网球,去迷你高尔夫,去骑马,去参加各种发表会。

于是人们的称赞声就变了:一个小姑娘,没想到这么优秀啊。

所以大家震惊的不是自己优秀,而是自己这么优秀,但却是个女的。

偶尔连家中长辈也会一脸遗憾地看着自己,说:曜华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唉,毕竟世间没有那么完美的事。

还有爷爷奶奶对他说:当初啊,你妈妈做产检,医生说你是个男孩儿,才生下来的。在你之前都不知道打了多少胎了,结果你还是女孩儿。哎哟,奶奶这个心啊,揪得难受死了。

社会在进步,平等的观念慢慢扩散,但除不尽一些根深蒂固的污垢。

他想要选择不去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因为那些看法无法改变自己的性别,也无法改变自己优秀的事实。更何况自己活着也不是为了谁的什么看法,活着就只是活着啊,一定要说的话,就只是为了自己。

“爸,你有没有想过,就是……如果我是男孩儿就好了之类的?”他也曾向父亲问过类似的问题。

父亲是大学教授,研究了一辈子的风水,对运势这方面也有很深的见解,所以说出了玄而又玄的一句话:“你注定是女孩儿,注定的事情,没什么好挣扎的。”

按照父亲的观点,自古阴阳相冲才更容易产生奇迹。他生来天赋异禀算是阳,女性的特征算是阴,两极对冲,结果就是循规蹈矩般的奇迹。

“拥有才能但没有野心的人,可以调和周遭,使一切都步入正轨。拥有野心但没有才能的人,可以推动发展,使一切都向前奔进。才能与野心兼备,毁灭一切的可能性会更高。所以你拥有才能,雌性激素又抹除掉了野心的那部分,你未来也许能够为社会创造一些稳妥的价值吧。”父亲这番话对他而言如同诅咒。

他发现在这个世界走得越深,自己才能的那部分将会越不被看中,仅仅因为自己没有男性的器官。

于是高中开始,他剪掉了长发,扔掉一切会强调自己是个女性的服装、饰品,童年的相册被锁紧柜子,可爱的艺术照也都被撤下。他知道自己的反抗非常幼稚,也明白做这一切都只是在跟自己过不去,但他就是不服。

注定的事情就没什么好挣扎的了?

应该是注定的事情、才值得人去挣扎吧?

如何去改变根本不可能改变的现象,这才叫挑战,这才有意义啊。

王曜华发现自己找到了全新的乐趣,他很好奇自己这样男生的装扮、顶级的天赋,会不会引来更多人的崇拜。但是高中开学第一天,这个乐趣就“被”消失了。

“介绍一下咱们班的班长,男班长和女班长各一位,上来自我介绍一下吧。”班主任这样一说,同学们自然就会下意识地把站在台上的两个班长规划成不同的性别,在同学们眼中,他不是王曜华,而是女班长。

“我不是班长来着……”身旁那个比自己高了半头的男生,抓着脑袋,用还处于变声期的嘶哑少年音说着,“我是副班长。”

“有什么区别啊,以为你是班副就可以不用干活儿吗。”王曜华下意识地吐槽。

“啊不,不是……”男生低头沉默了几秒,“我叫商陆,你好,嗯,你们好。”

这个人嘴笨得让人想笑,但是王曜华只在心里笑了笑,随后拍了一下男生的后背,让他站直,随后朝班上的同学说:“我叫王曜华,兴趣爱好多种多样,有任何问题都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一起尽全力来解决。接下来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一下吧,按照学号上台来自我介绍,在那之前,让我们的班副正式自我介绍一下!”

男生愣了一会儿,木讷的眼神闪过一丝感激,然后清了清嗓子,面向大家:“我叫商陆,没什么兴趣爱好,但是高中了就想培养点儿什么。啊,还有大家有什么问题的话,那个,就是……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帮忙的。”

王曜华不知道自己这样算不算是母爱提前爆发,他真的花了大部分时间去帮助班上的每一个有问题的同学的每一个问题。小到手上扎了根木刺,大到家暴没办法登校上学,王曜华就像万能永动机,总是有释放不完的精力和无穷无尽的办法。

他把商陆当做自己最好用的小弟,拉着他东跑西跑,偶尔闲下来的之后就开始自己找乐子。

翘课去买柠檬树扛回班上只为了给老师过教师节,晚上通宵去KTV只是为了研究KTV的某个小姐姐是不是单身,社会活动选择去公安局研究犯罪心理,近距离看着犯人拒绝逮捕,半夜到犯罪现场去诱导嫌疑人犯罪来获得决定性证据,游行时混入队伍里一起喊着祖国万岁、抵制文化入侵……

买来一大堆风筝在操场上举办风筝大赛,去公园里看中了大爷的玄凤于是就去市场里买了只鹦鹉,教鹦鹉学会了骂脏话之后将它放飞在语文课堂上。

军训时诱导教官举办军人运动会,学农时到控制室给人家自动收割机修改控制代码,学校里有学生得了白血病时就组织学生整理笔记印刷贩卖给教育机构,得到的钱直接当做捐款赠予那位患病学生来缓解对方的经济压力。

其他校园文化节、音乐节、电影节之类的都已经不值得被一一列举了,总而言之王曜华将青春期的能量全部挥洒在了各种旁人看来有些疯狂的事件上,情情爱爱已经入不了他的眼。

身体上的快乐彻底追不上精神上的兴奋,随着长大,他发现自己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不是墨守成规的兴趣爱好,而是突发奇想的、不受控制的随机事件。

他不光要自己玩儿,还要拉上别人一起玩儿,除了商陆之外,还有不少自愿跟他胡闹的朋友们。

他们有男有女,但王曜华总是会忽略大家的性别,玩儿得开心的话谁会在意男女啊,在他眼中,每个人都是他们本身的样子,没有标签,没有差距。

直到有一天,他的同桌单独叫他一个人出去,两个人坐在咖啡厅里像往常一样喝着星冰乐,在王曜华以为接下来同桌也会像往常一样跟自己商量晚饭吃什么的时候,听到同桌扭捏地开口问:“曜华华,我问你哦,你喜欢商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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