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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include “40th.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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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问荆感觉自己应该是做了一个非常抽象的梦,醒来时头疼欲裂,梦里的一切他都没能记住。以前不知道脑震荡外加脑出血会是这么痛苦,想到他曾经还强迫一个头部受伤的小孩儿去继续工作,就觉得自己在某些时候还真不算是个人。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清身旁坐着的人不是常山而是妻子的时候,那种失落感让他自己都没办法尝试着去欺骗自己。

“你不用特意来,你也有工作吧。”

妻子在听到这话之后,没有摆出多么受伤的神情,只是点点头:“是啊,但是今天好不容易常山不在,我有话想要单独和你说。”

“小纯的事吗?”

“小纯遗传了她爸,那个人也是做事不考虑后果的性格,所以我也没法说什么。”妻子叹了口气,“我想过她早晚要出事,你还偏偏经营娱乐公司,那只会加快她出事的速度而已。所以,这些我都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赵问荆摸到了床边的遥控,把床升了起来,得以坐着看清妻子的表情:“我没有好好纠正她,也是我的问题。”

“纠正?开玩笑呢,你不是一直觉得她很好用吗,有个这么支持你的事业的小姑娘,还积极的帮你稳住客户和员工,我看你一直都挺高兴啊。”妻子略带嘲讽地说了句,“所以应该说是我的问题,当初不该把她生下来,生下来也应该送别人。”

“雨琴,你这就是在说气话了。”赵问荆叹了口气,虽然现在根本没心情安慰妻子,但这又是他的义务。

“小纯大概是醒不过来了,医生说开这一周的恢复情况,但是时间拉得越长,醒过来的可能性越低。就算是醒过来,也会有很多后遗症,可能要一辈子瘫在床上。你觉得她那个形婚的丈夫,有可能扶养她一生吗。”妻子苦笑着问。

赵问荆只觉得头更疼了,他就知道小纯的情况不好,只是常山不愿意让自己多虑罢了。“苏木如何暂且不说,哪怕小纯需要终身护理,我也不会放弃她。”

“医生问我小纯今后有可能会成为植物人,但是拔掉呼吸机的话很快就会死亡,那样一来还要不要继续治疗。”妻子红着眼睛盯着赵问荆,“我说不治了,那样活着和死了也没区别。”

“……”赵问荆感到一阵反胃,他紧紧皱着眉,压抑着内心的愤怒和悲哀:“你现在不够冷静,回去好好休息,小纯的治疗方案我们再多找些权威的医生。”

“权威的医生做出的判断啊,常山找来了全北京最好的医生,手术也做了,交流会也搞了,最后都说只能看小纯自己的造化。小菁天天问姐姐怎么样了,我都不知道该跟孩子说什么,死了活着怎么都行,为什么非要半死不活呢。”

妻子说着,自顾自地摇了摇头,抬手抹掉眼泪:“我不懂你们的追求,明明已经是人上人的生活了,还有什么不够呢。但是你的事我也无权插手,至少小纯的事我可以替她做决定吧。

“当初觉得把儿子送出国是个不好的决定,但是有什么不好呢,人家在国外成了家,现在靠给人搭房子也过得挺不错。怎么那样的人生就不值得人羡慕了吗?

“问荆,如果说你还打算继续朝权力这条路深造,那我实在是怕了,权力是普通人碰不起的东西,你不是常山,你是普通人啊。要是你执迷不悟,那我们再重新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事吧。”

妻子在说完这番话之后,立刻起身离开,像是摆明了不打算在听赵问荆的狡辩了。

赵问荆头疼到无法呼吸,再多屏息一秒钟,就会想起曾经被埋在土里的那个场景。天旋地转之间,他开始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床上,但又觉得像要摔倒了。

焦虑的感觉席卷而来,随后是止不住的呕吐,再后来他就不知道了,失去意识反而轻松了许多。

怪不得会有那么多人选择去死呢。

再睁开眼的时候,房间的光线变暗了不少,赵问荆转动着视线,这一次看到的人是常山。

“刮胡子了?”赵问荆扯出一丝微笑,开口调侃。

满面愁容的常山也像是为了回应他一样勉强笑了笑:“不然你又要说我。”

“怎么又过来了?”

“我想来就来,你管得着吗。”

“是管不着。”赵问荆合上眼。

“上午……医生说你状态不好,发生什么事了吗?”常山的表情明显就是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

但常山总是这样,明明知道,却当做不知道,只因为想要听一听赵问荆的真实看法。赵问荆早就该习惯了常山的为人,但是今天,他又很希望常山能稍微做出一丝改变。

“雨琴来过了,早晨的时候,说小纯的情况不好,她不打算治疗了。”赵问荆原以为自己能非常平静地复述这段话,但说完之后莫名哽咽了一下。

赵纯不是他亲生的女儿,但那又如何呢。

那小姑娘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叫他爸爸,一喊就是将近二十年。

赵问荆原以为自己根本不在乎她。

常山没有说话,只是从沙发上站起来,走到床边,俯身握住赵问荆的手。

“这是你的错,又不是你的错,是不是的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问题发生了,我们要解决问题。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算了吧,这世上没有神。”沉默一段时间之后,常山说道。

赵问荆感觉常山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常山。”赵问荆看着眼前的人,慢慢恢复了平静,“你有时候会觉得,我一心向权的样子,很偏执吗。”

“说这个干什么呢。”常山笑了一下,没有无奈也没有抱怨。

“可能是因为我偶尔会这么觉得吧,”赵问荆转回视线,盯着天花板,“这世上的人啊,追求着很多种东西。爱情、财富、地位,总是要选一个。我资质不够,今生不可能像商陆那样什么都要,爱情又没那缘分,财富又从来不缺,只剩下地位了。”

常山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但,雨琴说得很对,权力是普通人碰不起的东西。”赵问荆合上眼睛。

“问荆。”刚刚没能说出口的话,现在已经到了嘴边,常山用力捏着赵问荆的手指,“你……你、你……”

“我……什么?”赵问荆费劲地睁开一只眼。

“你、你还,就是,你还……”常山烦躁地抓了抓头,“我靠,都特么一把年纪了,说这话我自己都害臊啊。”

“到底什么事啊。”烦心事一堆的赵问荆根本没耐心再给常山玩儿什么哑巴谜。

“没什么事儿,就是想问问,你还喜欢我吗。”常山说完,松开赵问荆的手,站起来在病房里走了两圈儿,不敢看赵问荆的表情。

但是赵问荆有好久都没有再说过话,没有常山想象当中的嘲讽,也没有愤怒。

常山心里很没底,转过头看了看,见病床上的人一脸茫然:“就是……你出车祸那晚,送急诊的时候,你拉着医生,喊我名字。我就在想,就在想……你是不是,嘶——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啊,还有这回事儿,”赵问荆语气很轻,“我以为那是梦来着。”

“不是梦,你搞得医生都以为叫常山的是你老婆呢。”常山自己笑了一声,然后咬了咬嘴唇,深深埋下头,“你结婚那么多年了,从来没跟雨琴闹过矛盾,所以我就一直没多想。不是说好了吗,离开了汶川,就把在那儿发生的事全部忘了。”

“看来你是真的忘了,”赵问荆露出苦涩的表情,“我可从来没说过喜欢,是爱,你还记得吗。”

“……”常山只觉得胸口发痒,有一股无所适从的慌张感。

“从八岁那年你动手把那些想从我怀里抢走光影的招牌的大人们赶走的那一刻,到现在,我对你的想法,从来没有变过。”赵问荆叹了口气,“但是,还有另外一个想法,也从来没有改变过。你不需要回应我,就保持你原来的样子就好了。”

“什么屁话。”常山突然生气,“你当初还强吻我呢你怎么不说,还不回应,你那是想要让我不回应的样子吗!?”

“开玩笑,我当然希望你能有所回应,但那是可以强求的吗。”赵问荆用手稍稍捶了一下床,虽然说现在他的身体情况不允许有如此激动的情绪,但神奇的是他现在完全不觉得头疼,反而是胸口发紧。

可能是因为他捶床的动静太大,常山下一秒就走过去攥住他的手腕,语气也温和了不少:“行了行了,是我不对。是我……反应不对。我啊,想了很久了,就你受伤这几天,天天都在想。要是这次你在车祸里出了事,要是没系安全带的那个人是你,该怎么办。

“我也不是什么圣人,问荆,我对自己的判断就是,比人渣好点儿有限。什么都是为了自己过得舒坦,什么责任都不想承担。我爸、我哥他们都看不惯我这样,女的也瞧不上我这样,就连我闺女,都不愿意跟我视个频。

“我有什么好的呢,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除了有钱,除了有靠山,光论我这个人,可真是一点儿优点都挑不出来。人家商陆好歹还落个长得帅、脑子好,蒲薤白也是又好看又温柔,就连那个苏木、都好歹有张脸。

“我什么都没有,问荆,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当初到底看上了我的什么。”

赵问荆越听越觉得平静,他自己多半也觉得很无奈,对一个人怀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实在是很难客观去解释。让他来解释的话,常山是他的人生里唯一一个对他不离不弃、甚至愿意出手相助的人。

可是这个理由好像又有一丝利己主义的感觉,因为对方不离不弃,因为对方能够帮助自己,所以就把对方当做特别的人。

这叫哪门子爱呢。

可是赵问荆扪心自问,这辈子过了将近四十年,在这将近四十年里,他所遇到的能让他产生一点儿心动感觉的人,除了常山之外,再也没有第二个。

为了公司所以选择娱乐圈,为了事业所以选择现在的妻子,为了权力所以不择手段,人品、人格、人性,他全都能抛弃。

但唯独没办法离开常山。

赵问荆甚至经常会给自己洗脑,自己离不开的不是常山、而是常家的特权,可仔细想想光影东山再起将近二十年,他一次都没有用到过常家的特权,因为他们根本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

那么也许自己是不想放弃常山的导演才能?可是将近二十年来常山导演的所有作品都没有拿过最佳奖项,之所以在业界出名也只是因为他家背景很强,所以被同行高高捧起。可惜常家的人并不欣赏常山的才能,一直对他导演的作品嗤之以鼻,于是即便同行捧着常山,金鸡百花华表的评委也会权衡一下到底是要哄着常山、还是要哄着常山的家人。

后来赵问荆放弃给自己找借口了,那样只会显得自己更加可笑。

自己就是单纯的对这个人,对这个浑身缺点、没半点儿柔情的人……

“说不上来,但你是常山,这世界上没有第二个常山了。”赵问荆认命一样感慨。

常山盯着赵问荆的脸愣神了一阵,突然纳过闷儿来:“所以我们现在是什么情况,所以你还真的对我有点儿那个意思?那你老婆怎么办,你闺女怎么办?”

“怎么就说得像是出轨了一样,”赵问荆也看向他,“我和雨琴,你也知道。”

“知道什么啊她都给你生俩孩子了。”常山有些烦躁地别开视线。

“一个。”赵问荆笑了一声。

“什么一个?”常山又看向赵问荆。

“你也不好好想想,我们结婚才多少年,儿子怎么就二十了呢。”赵问荆对着常山笑,“我也一直不怎么碰她,结婚之前就说好了,我用我的家业周转她的家产,除此之外互不干扰。你也是有意思,天天都往我家跑,一呆就是一整夜,居然还觉得我跟雨琴的关系更好吗。”

“那你儿子是谁的!?”常山震惊地问。

“据她说是个一直对她很好的高中同学吧,老实人,但没什么本事,本本分分,想靠自己的努力去娶她。”

“我靠,你们夫妻两个可真是……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挺绝配?”常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松一口气,忽然又想到下一个问题,“但小菁肯定是你的吧,长得和你那么像。”

“是啊,她确实是我的,还做过鉴定来着。”

“所以你们俩也不是完全没碰过彼此……”

“小菁今年十五了。”赵问荆突然像是转移了话题。

但常山又觉得这句话似乎还有点儿别的意思:“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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