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在大排档里跟人讲荤段子。”
商陆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他又不自卑,没有软肋,所以大大方方地点头:“是啊,其实我家薤白的也挺大。”
“闭嘴吧!”薤白恼羞成怒地一掌拍响商陆的后脑勺。
王曜华笑得不能自已。
“那你们不知道教授的大不大,为什么特意提这个啊?”侯玥瑶好奇地追问。
“哦哦,嗐,随口一说而已。而且最近也听说了些有意思的传闻。”王曜华收敛了笑声,“沈峰不是又出新书了吗,刚上架就热门儿,听说过阵子在首都图书馆还有签字售书活动,估计有人眼红?就疯传沈峰是被大佬包养什么的,大佬可真好啊,喜欢什么作家就能直接给拴在身边,我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事儿。”
侯玥瑶露出有些复杂的表情:“我最近也听说了,说石然叔叔包养着那个作家。”
“这个大佬有点儿硬核啊,真的假的。”商陆也跟着做戏。
薤白虽然不忍心欺骗,但为了得知准确的情报,他也只好跟着表演起来:“不可能吧,现在可真是什么谣言都敢传。”
“这种谣言是传不到人民耳朵里的,只是在我爸他们那个圈子里传了传,其实以前也经常会有很不好的谣言啦,都是勾心斗角的一环而已。你们又是怎么听说的呢?”侯玥瑶看着那三个人。
“我们……完全没想到大佬居然是这么大的佬。”王曜华有些无辜地摇了摇头,“还以为是什么作协的人……”
“哦,也对哦,一般人也不会想到领导人那里哈。”侯玥瑶叹了口气,“真就挺烦,大家都看石然叔叔一把年纪还不结婚,就总是造谣他其实不能跟女的结婚。那可是最高领导人啊,没有婚姻就真的很奇怪。这次和这个作家的谣言也是因为石然叔叔还挺喜欢看那个人的书,家里摆着几本,也当众表扬过,说要大大鼓励这样的年轻作家。”
商陆和王曜华对视了一下,随后问到:“之前就觉得玥瑶姐和……石然叔,我可以这么叫吗?算了就这样吧,这个叫法不太敏感。之前就觉得你好像还挺崇拜他?你圈子里的大家都说他奇怪,你还是崇拜他?”
“我这个人很不懂派别之类的,我笨,没那个脑子,只能是相信自己直观感受到的。我知道你们男的肯定很反感我们女的动不动就说什么第六感,但有时这个第六感还是蛮准的吧。”侯玥瑶用勺子戳了戳碗里的酸菜,“石然叔我见过几面,是那种非常知性的人,你们在电视上也能看到吧,他眼神里从来没有其他领导眼里的凌厉,不会让人觉得他很厉害。但其实他很厉害,听说之前他和美国总统会谈的时候,从始至终都在压制着对方的气势。他是真的给我一种达则兼济天下的感觉,不骄不躁,永远都心平气和。
“是说,自从他成为领导人之后我们国家就没了国母,但是那也无所谓吧,非要一个领导人给大家树立结婚的好榜样吗?我反而觉得,如果他是真的喜欢男人,那不结婚才是最好的选择,哪怕结了婚他就可以隐瞒一辈子,但他选择不去欺骗任何人。我不知道他对那个作家是什么态度,也从来没在圈子里见过那个作家,所以我觉得这就是谣言,就是有人因为看到石然叔家里的那几本书,就胡编乱造的谣言。”
薤白感受到侯玥瑶现在是真的气愤,于是温柔地转移了话题:“这附近有家奶茶店,我们叫外卖吧。”
侯玥瑶愣了一下,表情柔和下来:“谢谢。”
“我要芋泥波波,谢谢。”王曜华顺势就点餐了。
“你可真是一点儿占便宜的机会都不错过啊。”商陆感慨着。
“哈哈没事儿,反正我有很多优惠券,玥瑶姐想喝什么?”
“杨枝甘露!”侯玥瑶非常给面子的开心起来。
“好,”薤白最后转头小声问商陆,“我们点多肉葡萄和芝芝莓莓,咱俩换着喝。”
“嗯。”商陆摸了摸薤白的大腿,从刚刚被侯玥瑶渲染的气氛当中逃离出来。
“那咱俩一会儿也换着喝,”王曜华伸手搂住侯玥瑶的肩膀,“不能惯着他们小情侣。”
“一点儿亏你也不吃是吧?”商陆也较劲一样搂住薤白的肩膀。
“哈哈哈!”侯玥瑶被他们逗笑,“抱歉我刚刚是说得有点儿沉重了,我总是搞不懂玩笑和认真之间的那道界限。”
“那有什么了,反正社会嘛,本来就没有玩笑和认真的那道界限。”王曜华这一次转过头认真注视着侯玥瑶的双眼,“任何事,到底是玩笑还是认真,都属于自己的一种看法。这世界上没有真相,只有人类的解读。”
侯玥瑶沉默了几秒:“有时候觉得你好像比我要活得更久,很奇怪,你其实跟商陆同龄的吧。”
“他心理年龄都七十多岁了,可别说我们同龄。”商陆立刻撇清关系,“对了玥瑶姐你刚说你爸喜欢钓鱼?”
“嗯嗯,哈哈很多人约他去那种钓鱼的农家院,但他不,他就喜欢到河边去钓鱼。对了你们清华北门不是有条河吗?他很喜欢去那儿,凌晨四点坐到六点,说是可以得到内心的平静。”侯玥瑶说着说着就活泼起来,“你要约他去钓鱼吗,他肯定特别高兴。”
“倒是挺好的主意,但我……没钓过鱼。”商陆仔细一想,“跳河里逮□□倒是有过。”
薤白听得一头雾水:“逮……□□?”
“嗯,特别肥,手感很有意思。”商陆比划着。
“为什么?”薤白问。
“是脂肪比较多吧?”商陆认真思考了一下。
“我不是问它为什么肥!你为什么要逮□□啊?”薤白再次拍了一下商陆的脑袋。
“……好、好玩儿?”商陆摸了摸脑袋,其实薤白每次打他虽然听着响亮,但都只是声音大,根本不疼。
“我们高中的时候,还去河里游过泳。”王曜华也回忆起往事,“跟老大爷们学跳水什么的。这么一说那时候也有不少大爷在钓鱼啊。”
“是啊,我还被鱼钩给勾住过呢,疼的要死。”商陆够着后背,“也不知道留没留疤。”
“原来你那个小伤疤是这么来的,我还以为……”薤白话没说完,闷声喝了半杯酒。
商陆知道薤白想说什么,几年前他从别人手上救下薤白的时候,后背被人捅了一刀,留下了几乎不可能消掉的伤疤,位置和被鱼钩弄伤的地方差不多,所以薤白八成以为自己当初挨了两刀吧。想着,商陆抬手用摸了摸薤白的脸颊:“人活着难免磕了碰了,每个伤疤也没什么特殊的意义,就只是些无所谓的痕迹而已。”
“尤其是像男生这种喜欢作死的动物,痕迹就更多了,当是在草丛里打滚儿留下的就行。”王曜华故意不解风情。
“跳水和游冬泳不都特么是你带头的吗?”商陆气得扭头朝王曜华反驳道。
王曜华端起酒杯,在啤酒里吹泡泡装傻。
“哈哈你们要不要这么搞笑啊!所以如果真要去钓鱼的话,可以让我爸教你们呀,他的梦想就是带着女婿去钓鱼。”侯玥瑶笑着笑着就叹了口气,“当初他还说要带韩哥去钓鱼呢。”
“那我就实现他的梦想。”商陆一摊手,心里计划已有。
于是在一个乌云密布的凌晨,他戴着钓鱼帽坐在学校北门附近的河堤,盘腿研究着蚯蚓应该怎么串到鱼钩上。
“就没有不是这么生动的鱼饵吗?”甄远峰蹲在他身旁,看着扭动着身子的蚯蚓,冷言冷语地问着。
“花鸟鱼虫市场的老板跟我说河钓就得用活虫子,容易上钩。”商陆认真地把鱼钩怼进蚯的头,“行了,应该就是这样。”
“我忍很久了,可以吐槽吗?”站在旁边低头看着那两个人的韩建涛终于忍无可忍,“这大黑天的你戴帽子的目的是什么?”
“显得专业。”商陆用手指弹了一下帽檐。
“显得傻逼倒是真的。”韩建涛夺走商陆的帽子,“这都四点多了,侯常委真的会来吗?”
“会吧,没必要毁约啊。”商陆站起来,手握鱼竿,“这个是要怎么才能抛得远来着?”
“就这么窄的小河沟,抛远了是想扔对岸去吗。”甄远峰无情地打击着商陆。
“那就……”商陆稍微一甩鱼竿,发现鱼饵并没有被抛出去,反而像是挂住了什么,“这是挂哪儿了,怎么拽不动?”
“树!在柳树上!”韩建涛抬头指着柳树。
“使劲儿拽下来不就行了。”甄远峰也站起来。
“我怕把鱼钩拽掉了,没有备用的。”商陆也昂起头。
三个人围着一棵柳树愣神的时候,一辆低调的商务车悄然而至,停在了相对宽敞点的院子里。侯庆走下车,看着那仨人昂头看树,也好奇地走过去跟着一起仰起头:“这是钓什么呢?”
商陆三人一听这声音,木讷地转过头,跟侯庆对视了一下。
“常委,早啊。”商陆尴尬地说,“我们在钓鸟儿。”
韩建涛用膝盖顶了一下商陆的腿,然后客客气气地到侯庆身旁:“侯常委,早上好,刚刚都没看到您。”
“别这么拘谨,咱不是来钓鱼吗。”侯庆拍了拍韩建涛的肩膀,“怎么样,你身子都好了?”
“好了,托您的福。”
“我又不是医生,托我什么福了。”侯庆大笑两声,又看向一声不吭的甄远峰,“这位是?”
“这位是清华数学与科学学院的副院长,甄远峰教授。”韩建涛虽然说了个陈述句,但句子的结尾似乎并没有一句话已经结束的时候的干脆感,好像他还在酝酿着继续说点儿什么。
“哦,甄教授也有钓鱼的兴趣啊。”侯庆故意激了韩建涛一下。
“不,不是,甄教授是我请来的,因为……因为……”韩建涛的脸已经憋红了,所幸这小河沟边上的路灯都昏黄。
甄远峰向前一步,挡在韩建涛斜前面:“因为我想要让你取消你女儿和他的婚约,他不能娶别人,他只能是我的人。”
商陆被这句话震惊得双手猛地发力,挂在树上的鱼钩被拽下来,正巧就落在甄远峰头上,蚯蚓还在人家脸上挣扎了一下。
侯庆被这滑稽的场景逗得放声大笑,商陆默默地走到甄远峰面前取下蚯蚓,韩建涛窘迫得把刚刚从商陆那里抢来的钓鱼帽扣在了头上。
“你们仨就跟演小品似的。”笑够了的侯庆坐在河堤的台阶上,架起鱼竿,指导着商陆要怎么放鱼线,“我啊,其实知道你们找我是什么事。我就玥瑶这么一个闺女,怎么可能让发生在她身上的事都不明不白的呢。所以一证实涛涛喜欢男的,我就恨不得立刻毁约。我家玥瑶是被我当宝贝养大的,这么多年我稳扎稳打,就是希望别回来有人惦记着我那点儿小权势来打我宝贝儿的算盘。将来她要找个什么婆家、找个什么对象,都必须是她有主动权。你看看她,挑剔这个挑剔那个,挑来挑去都快三十岁了,好不容易看上了一个,结果是个同,这可真亏提前发现了,不然我觉得我再怎么理智,也不可能完全不生气。”
“抱歉……实在是、非常抱歉,非常抱歉。”韩建涛低下头,认错再认错。
“不用,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也知道这事情不是那么单纯。我们不可能像人家欧美,为了得到选票所以要讨好小部分群体。我们的政治基础在这里摆着,同性恋走向大众化目前来看还不太现实。更何况有些人天生反感这些,他们反感的不只是同性恋你们知道吗,他们反感一切不属于大多数的现象,这就是没办法改变。改变不了他们的想法,只能改变一些制度,一些、一些社会保障。”侯庆放好鱼线之后,语重心长地说:
“就看每年统计的各地艾滋病患病数量,还有其中传播方式的占比,就能知道这个同性恋你无论打压还是放纵,他们数量上就不会有太大变化。理想来说,我们希望大家受教育程度都提高上去,性这方面的教育指标年年都有计划,年年都执行不下去,我们作为中央,也不可能一层一层排查,这些执行方面的问题,只能一层一层委任。
“但是人心难测啊,国考都已经这么严苛了,还是没办法筛选出所有优秀的人。所以执行不到位,一年又一年,关于同性恋的不好的社会现象得不到根本治理,还是会加深一部分恐同的人对这个群体的偏见。你说他们讨厌那些传播病毒的人,讨厌得有错吗?那些人毁了多少家庭,毁了多少孩子的前途,因为自己走了歪路,就想骗别人也走歪路,这不可恨吗?
“但是歪路并不是说男人喜欢男人、女人喜欢女人,而是他们认为自己作为少数群体就是社会对他们的不公平,他们要放肆的追求本性,生活得糜烂又肮脏。我们构建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