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没说过这些,娘子!”许宣见她又难受起来,真是该打嘴,平白又让娘子伤心起来,“娘子,我扶你坐下。”
前面不远有几块供人坐下歇息的矮石,许宣脱下外套垫在她身下,蹲下身子为她调息了好久,缓缓说来,“我真没说过。我也没有下凡的打算,真的。”
“你!你打量着我不知道呢?师父说得还能有假?”白夭夭顺过气来,正好,下凡历劫之前先揍他一顿!“许宣,你要是敢娶,我就敢下界把你的烂桃花全都给断干净了!”说罢,不顾自己死命锤他胸口,“你个大坏蛋大坏蛋!负心汉!你凭良心说…我把什么都给你了…”
“呜呜呜…”
许宣不顾她打,起身坐在她身侧抱住她轻轻哄着,想来师父也是怕自己说得不够严重,娘子不愿意去找他,所以才扯了这么多谎,“不哭,娘子莫哭,娘子的一双桃花眼这样好看,哭肿了为夫心疼,娘子从未负我,我又如何能负你,大婚之时我对你的誓言,我没忘,娘子也忘了不成?”
生生世世不负吾妻,与妻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相伴终老,恩爱如初。若违此誓,便教许宣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超生!
白夭夭渐缓下脾气来,不再打他,张开双臂抱住许宣,脸贴在他胸膛上,任凭眼泪一滴又一滴渗进他的前襟,“相公…我这一世的眼泪,都流给你了…你不能负我…绝对不能…”
“小白,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什么?白夭夭眨眨泪眼,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珠呢。
带着怜爱、带着心疼,低头亲吻掉她眼角的泪水,许宣摊开手心,是月老的红线。
“当初斩荒谋反,临死前还痴心妄想,要求月老斩断我和娘子的红线,而他留下的一缕执念化作一出孽缘,月老胡乱牵了这荒唐的姻缘线…”
“动了情,月老的姻缘簿上就会有名字,从前为夫身怀七杀,姻缘簿上我的名字时隐时现,后来七杀有了传人,我也不曾得知,还蒙在鼓里,兜兜转转,我和娘子的缘分和情意不变。”
“心魔由此而生,也由此而死。”
“月老害怕担责任,断线重连违背天道,迟迟不敢言,见如今那些人丢了性命,司命受了不小的责罚,这才和盘托出。”
白夭夭接过红线,喃喃道:“原是如此啊…”
“没有月老牵线,三生石也不会听命行事,在凡间和冥界的交界处给有缘人指引。”
白夭夭这才彻底放下心,转悲为喜,伸出手去把袖口往上提了提,露出小半截手腕来。
许宣亲自为她系上死结,白夭夭拿着另外一头,牢牢系在他的手腕上,红线为了不阻拦二人平时行动,消失…许宣告诉她,“这红线除了能把我们两个绑在一起,若是娘子有危险,为夫也能第一时间顺着线找到你。”
“还有如此效用?那相公下次有伤,也瞒不过我了?”
受了伤,娘子还能多疼他些,许宣一脸淡然,心中却涌起一丝戏谑,故意问道:“若是为夫真的入了魔,娘子可怎么办?”
白夭夭目光坚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入魔,我就跟着你入魔,天涯海角,生生死死,我都跟着…”
许宣心中感动,重新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深情吻去…
一吻罢,见小娘子还沉醉其中,许宣忽然坐直身子开始不停挠起胸口来,满身抓来抓去的…“咝…哎呀…”
白夭夭一脸狐疑,他怎么就跟个小猫似的…说不上来的哪儿不对劲,他这是怎么了,还是装的?“相公,你…你怎么了?”
许宣又坐近了些,双手在她胳膊上搓啊搓,一边解释道:“不瞒娘子,为夫睡的这三十日,未曾沐浴更衣…衣裳穿了这么多天,痒的难受…”
什么!这三十日她的确没有天天陪着他,只是隔三岔五过去看一趟,天呐…
白夭夭眼睛瞪得老大,终于明白他刚才划拉自己胳膊是何意,“啊!!!你别说了!别碰我!”她要吐了,他怎么邋遢成这样了,啊!
“脏死了脏死了…你!你昨晚…你还趴在我身上…”白夭夭捏住鼻子…一脸嫌弃,嫌弃他到家了!
咳咳…当猫当的久了,有些不好的习惯,比如睡姿。的确改不过来了,不过抱着娘子睡真舒服啊!他也没打算改。
为了和娘子共浴,许宣故意逗她的,一把抱她起来,“为夫要去沐浴,娘子可愿相陪?”
“你今晚已经戏弄我两回了!”白夭夭又气又好笑,“好了好了,还不快抱我去…不洗干净,不准上我的床!”
“反正红线已经牵好了,你想跑也跑不掉!”
“我现在…后悔来得及吗?”
“你敢!”
不过,他似乎对她…格外的有点儿依赖,还是说,对她比之前好了很多呢?前些日子他对自己隐瞒病情,所以才故意不和她亲近,可是现在,他温柔的过了头。
白夭夭来着月事不能沐浴,许宣便扶她到床上,头枕在床沿一侧,接了水认真搓洗她的头发,“没有枕头,困不困?”
“不困。”
“这个月…你肚子还疼吗?”
“还是老样子,总是难受的,每个月忍过这一两天也便好了。”
用法术烘干头发以后,许宣抱她躺好,这个倔姑娘,他怎么可能真的不洗澡,因着一句话她好像犯了洁癖,把他搓了个干净。她就这么嫌弃她相公!
夜色已深,万籁俱寂,被子里的许宣悄悄侧身,手掌犹如轻柔的微风,轻抚在娘子的小腹上。随后小心翼翼地运转仙力,如珍宝一般轻轻按揉着。夭夭有些体寒,不通则痛,所以用仙力揉揉方能好些,但力气不可太过,稍过些反而伤了她…
白夭夭心下一动…许宣的眼神充满关切,唯恐自己的一丝疏忽会给她带来疼痛。揉不上几下便会关切地问,“疼吗?”
那声音,仿佛是春日里的暖阳,温暖而柔和。
然而,小娘子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白夭夭突然用被子盖住头,娇羞地说:“哎呀,不揉了…不要你揉了,睡吧。”
许宣的另一只胳膊撑起身子,声音中透着担忧:“怎么了,是我做得不好吗?你是不是疼了?”许宣将目光停留在那被被子盖住的娇躯上,心中满是疑惑和不安,“娘子,你说句话啊,为夫不放心…”
白夭夭心如鹿撞,其实是因为他愈发温柔的话语,如春风般拂过人的心弦,让她的骨头都险些酥软。白夭夭连忙打断他,轻声道:“你躺下…”
许宣顺从地抬手熄灭了烛火,静静地躺在她身旁,依旧是昨晚的姿势,半趴在她的怀中。
黑暗笼罩了房间,也掩盖了夭夭的羞涩,轻轻道:“相公,你好像…跟从前不一样了。”在这静谧的夜晚,两人的心渐渐靠近,彼此的呼吸也交织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