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德拉自觉自己身为凡人的人生已经足够精彩。
尽管他是个被赤杯,蚁母,以及异世界老爹制造出来的串串,但事实证明串串也是真的好养活,你看他现在不就好端端活在这个世界并自由自在的搞密教吗?同时他又事业有成家庭美满,走后门走的出神入化,谁看了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一句:哥们你太励志了!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再圆满的生活都要加上一个然而,生活中总要有一些小小烦恼作为调剂品存在。
马德拉就是这样总结自己的现状的,他皱了皱鼻子,非常没有形象地打着哈欠,琴酒在今早就出任务去了,萝丝,波特和里奥去了训练场,马德拉听说是前面两个要暴揍最后的那个,而这是他们早就约定好的。
马德拉,“……哇哦。”
你们年轻人的约定内容好特立独行啊。
他看了看里奥还没被揍的幸福面庞,决定把这句话咽回肚子里,反正是两个愿打一个愿挨,马德拉靠在门框上,对孩子们招招手,“记得回来吃午饭。”
萝丝歪着头握拳,“一定。”
波特和她仿佛镜面粘贴一样把头歪在另一边,“我会记得计时。”
而里奥从见面开始头就高高扬起,“放心吧马德拉。”
马德拉左看右看,也没懂这是什么pose,他虚心求教,“你们的行为艺术?”
三人中最会说人话的波特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不。”他看起来很想扭头,但很快面容扭曲起来,发出一声痛呼。
波特捂着脖子说,“只是落枕了。”
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在地毯上过夜,不然你会收获糟糕的睡眠,落枕的脖子以及同伴的嘲笑。
萝丝笑的最大声,“哈哈哈哈哈哈这么大人了还哭鼻子——”
波特看到她的嗓子眼了,他搓了把脸,顶着哭肿的眼睛准备去洗漱,结果被里奥拽着不让走。
他的好厚米一本正经道:“波特,不用害羞,你哭起来也很好看。”
为了增强说服力,里奥一眨不眨看着他,目光恳切。
“特别漂亮。”他说。
波特受不了了,“里奥,你知道自己现在说的这些话很像变态吗?松手,别逼我揍你,那是之后的事情,而我不想打乱计划。”
里奥松开手,看起来还挺遗憾的。
波特不知道他在遗憾什么,但直觉提醒他不要去问。
马德拉眨眨眼,看向里奥的目光里多了一丝复杂。语气有点古怪,“要么你求求情呢?里奥。”
司辰在上,他都不敢想里奥今天会被殴成什么样子,嗯…或许这孩子值得一个治疗?
里奥露出一个非常甜的微笑,他说的话和大家仿佛不在一个频道,但很笃定,“他们爱我。”
萝丝和波特的表情马上变了,前者想要狡辩,但是扭到了脖子,于是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惨叫。
波特遭受了声波攻击,面容同样扭曲。
而马德拉听懂了,但他宁肯自己没懂。主要是里奥这种沉浸在友谊(又或者爱?)的样子实在是太倒贴了,有种把脸贴到朋友拳头上的跃跃欲试。
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艺术中,是的,里奥仍然渴盼使美丽的、有价值的事物存续。但他也明白为了保护理想,人有时必须去做不光彩的事情——
马德拉,“你说的不光彩是指当沙包吗?”
里奥沉默两秒,仍坚持,“没关系,他们爱我。”
马德拉无言以对,甚至头一次对自己的育儿观生出质疑,他不反对作为蛊舞者*的里奥坚持自我,但这是不是有点太自由了。
在“我养的娃好像变态了。”和“就是这样,保持初心,里奥加油!”之间左右横跳了片刻后,马德拉妥协了。
“好吧,”他说,“如果你坚持,顺带问一句,我能拿到一手的视频吗?”
绝对不是因为他想看里奥吃瘪,他马德拉岂是这种家长,总之,虽然,但是,马德拉站直了,心里想,不觉得被好朋友痛殴这种场面非常的蛊舞者吗?
绝不是因为他想看里奥吃瘪,嗯。
萝丝竖起大拇指向他保证,马德拉满意了,目送小孩们歪歪扭扭的离开家门冲向训练室,慈爱的目光宛若看到婴儿第一次学走路那般包容,正当他准备回屋睡个回笼觉时,脚边忽然出现了毛绒绒但又有点粗粝的触感……
嗯?马德拉倏地低下头。然后对上了一双野兽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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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还要从入春的凌晨说起,组织研究所内闯入了一位不速之客。
位于偏僻地带,外表是普通企业的大楼。然而在夜晚下,这所建筑周围被浓密树木环绕,仅有零星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
进入大楼内部,昏暗的走廊被苍白的荧光灯照亮,寂静无声,这就显得闯入者的脚步格外明显。
朝闻道好不容易熬到化验结果出来,将其整理好后正打算回休息室好好睡一觉,结果大门打开后一张他有点想念但又不那么想见的脸怼了进来,看上去是准备要吓他一跳。
然而朝闻道动都没动,他冷静的把面前的脸推开了,空余的手捂着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身后的实验台上摆满了仪器和不明药剂,电脑屏幕闪烁加密数据,冷藏柜内存放样本,室内的空气这对闯入者来说有点刺鼻了。
“轮到你了?”朝闻道淡定开口,双手环胸靠在门框上支撑身体,“欢迎来到醒时世界,狮子匠,我的老朋友,但我假设你知道现在是凌晨。”
他眼底的疲倦不是装的,狮子匠看了看,得出这样的结论。
闯入者咧嘴笑起来,这让他看起来有点危险,“确实,但你这不是没睡吗?”
他说起话来像个暴君,“既然如此,我来的便不算迟……走吧朝闻道,让我们换个地方聊。”
朝闻道眯起眼睛,没有反驳,领着他的老朋友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声音平平,“……你最好有要紧的事。”
否则就算会引起乌丸莲耶注意,他也要不惜代价和狮子匠打一架,他说到做到。
“我保证这对你来说是件大事,”狮子匠发出沙哑粗粝的笑声,但奇怪的是走廊的声控灯并未因为这声音而响起,他在后方不动声色的看着朝闻道的背影,昏暗的灯光无法照亮所有,这使得狮子匠看上去好像一团巨大的阴影般缀在朝闻道身后:“你儿子和残阳做了个交易,这件事你清楚吗?”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朝闻道刚好打开了休息室的大门,闻言动作都停住了,猛地回头看着狮子匠。
狮子匠接受他的审视,举起双手状似投降,“这件事在漫宿都传开了……所以、”
很久没看到对方震惊的模样了,他心情很好的吹了声口哨,说,“看来你不知道,所以为什么?那孩子不是很讨厌冬相吗?叛逆期到了?”
“……”朝闻道揉了揉太阳穴,头疼道:“我不清楚,但我会找个机会问问他。”
休息室里沉闷的空气显示房间的主人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了,朝闻道走向窗边,把窗户打开换换气,他将手伸到窗外,屋外已经没有那种刺骨的冷意了,只有湿润凉爽的夜风和悬挂于半空的皎洁明月。
他看了一会儿月亮,慢条斯理地脱下身上的外套,然后用鼻音发出声似笑非笑的轻哼来,听起来有些放松。
“无论怎样,谢了,这对我来说确实是个有用的消息。”朝闻道站在原地没有动,“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狮子匠拉开了把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答非所问的回忆道:“我记得你和库柏勒那女人有个共同的盟友?她已经死了,你们现在还联系吗?”
“如果你说的是库柏勒,那么不。”朝闻道看着他,对狮子匠好奇的目光挑挑眉,“如果是另一个,那么,是的,我们的关系很牢固,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这不公平。”狮子匠一眨不眨盯着朝闻道似笑非笑的表情,思考,“抗争与变革密不可分,你作为被我抓来的倒霉的外来者,在这个世界上我才是你最应该凝聚的盟友,但你却对我不感兴趣?很不对劲。”
朝闻道和善的目光变了,他现在看狮子匠就像在看一个神经病,又像在看一个自大狂。
而狮子匠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定是有哪里出了问题……既然你曾经的盟约里有库柏勒那女人,那连接这份关系的方式或许是、”
他顿住了。
“想出来了吗?”朝闻道扯扯嘴角。
狮子匠三秒钟之内做出了回答,他觉得自己悟了,“是缺少了这个步骤?我们现在可以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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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马德拉打了个哈欠,用那张与朝闻道有七分相似的脸问,“你被我爸拒绝了?”
已经从狮子变回狮子匠的男人耸耸肩,“显而易见,我不知道哪里惹到他了。”
马德拉语塞了,沉默了半晌,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
“我觉得他们的盟约可能不是靠这种行为连蒂的。”他的表情有点古怪,脸上写着为什么我要帮我爸处理感情问题,然后牙疼一样吸了一大口气,“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狮子匠也不是非要这样做,但按司辰的标准来看他还尚显青涩,总之,尽管对赤杯结盟的具体操作感到疑惑,但他觉得尝试一下也不坏,如果能和朝闻道结盟最好,万一成功了呢。
于是他跃跃欲试道,“我不是非要这样,但——他们做了,然后结盟,你不觉得这听起来很革1命吗?多新颖的方法。”
马德拉,“??”
马德拉叹为观止,“哇塞………”
你说的是日语吗我至高无上的司辰,我怎么听不太懂呢,而且你们刃相司辰居然是这么open的存在吗?
马德拉陷入头脑风暴。
他觉得老爹这辈子遇上这一帮子司辰真是遭报应了,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