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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狮子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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铸是关于转变、技巧、火、毁灭、塑形与力量的准则,而狮子匠的天性是变得强大;是无懈可击;是铸造怪物,这也是马德拉为什么想让他帮忙铸造新肋骨的原因。

只是在铸造的时候出现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我有个疑问。”马德拉哆哆嗦嗦咬着牙道:“你能不能轻点。”

他的意识其实很模糊了,失血过多让他介于半梦半醒,但让狮子匠改造身体的过程还是太痛了,这无关乎肉ii体,更像是灵魂层面的灼痛。

狮子匠啧了一声,“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你要真觉得疼,可以喊出来。”

他最后一句话是开玩笑的,但马德拉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青年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草!!!”

原谅他已经没有心情用英文大骂fu*k,这毕竟是两个音节,而草只需要一个音,马德拉其实很心水这个简短有力的字眼。

总之,他大声骂了出来,完全不像一个濒死之人,这惊天大草字正腔圆,砸了狮子匠一脸。

狮子匠,“………”

马德拉不管他什么反应,又大骂了一句,“草!!”

这肯定是跟朝闻道学的,狮子匠笃信。

他手上的活没停,火焰之下,一根崭新的,金黄的肋骨填补了马德拉身上的空缺,一场热烈的祷告在此结尾。

——当我们注视火焰时,我们所视何物?

我们找到此物时,它会说出:一个赋予转变神性的词汇,此改变随烧焦的皮肤剥落而出现,改变随火焰而来。

司辰不仅帮忙补好了肋骨,还顺带给马德拉止了血,皮肉逐渐长合,只留下了一道狭长的伤疤。

“好了,好了,别骂了,省点力气。”新晋野爹盯着那道疤痕啧了一声,心情还算不错的拍拍马德拉头顶,拨开他遮住眼睛的手臂,“哟,哭了啊。”

马德拉有气无力看了他一眼,觉得浑身骨头被打碎后重组了一遍,那痛觉似乎还有余韵。

“好了?”他跟着狮子匠喃喃重复这两个字,疼得有点神志不清了,泪眼婆娑看着对方。

狮子匠愉悦地应了一声,“感觉怎么样?”

马德拉慢半拍眨眨眼睛,挤掉那几滴泪。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胸腔和伤口,然后自言自语般,对这种感知十分新鲜似的喃喃:

“我感觉巨痛。”

“那不是很好吗?证明你还活着呢。”

马德拉哼哼两声,没反驳这句话,任由眼泪静静流淌,并不因此觉得难堪或羞耻。

狮子匠新奇道:“别说,你这样还挺像朝闻道的。”

虽然赤杯和蚁母参与了创造马德拉的过程,但要说相似,那还得是朝闻道的脸。

只不过对方从来没有在任何司辰的面前展现过马德拉这种就算被雨淋的湿漉漉也依旧坦荡的模样,但凡和神沾边的事,朝闻道恨不得把假笑面具焊死在他的脸上。

马德拉猜不到司辰心里想的是什么,但他现在是真想即刻入梦来逃避这幻痛啊,只不过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青年不得不打起精神奇怪地看了一眼狮子匠。

“我当然像啊。”他有点骄傲,然后小声哔哔,“但是你不要代餐。”

狮子匠被噎住,“………”

祂没有!!!

司辰面上八风不动万分冷静,心里却仿佛有一万只珍珠鸟在大喊大叫,马德拉咯咯笑起来,但很快又捂住肚子——尽管那里已经痊愈了。

幻痛是很难解决的问题,曾经的战争中,狮子匠曾经帮助祂所在帝国的士兵们填补了作战时身体被重创的空缺,但很遗憾,祂无法治愈遭受等量创伤的精神。战争之后,被治愈的人们也会时不时去抚摸自己本不该存在的肢体,有时是手臂和腿,有时是胸腔,然后恍惚确认身体上的零件还在。

难言的痛时常化作恐惧啮食人的希望。

马德拉好奇地摸摸肚子,他抚摸的频率有些过了,狮子匠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后怕,但没有。

“这是第二道伤疤?”祂问,咋舌道:“胆子真大,你不怕死吗?”

短短两天内,这已经是第二个人问马德拉有关生死的问题了,他迷迷糊糊捂着肚子,从怀里掏出了在暗门里扣下来的镜子碎片——说真的,它之前被收在了什么地方?

狮子匠狐疑地看着马德拉宽宽的,像斗篷一样的白袍,深深怀疑这就是个异空间收纳袋。

马德拉废了半天力把那片碎镜子举到狮子匠面前,手臂打颤,狮子匠扯扯嘴角,托住他的手肘。

那面镜子映照出祂的面容,然后模糊,一些狮子匠不愿再度看到的人出现在镜中。

“你看到什么了?”马德拉问。

狮子匠答非所问,祂看着镜子:“当镜子中出现他者的影像,这总归意味着什么。”

马德拉的胳膊被狮子匠托住,一点力气也不费,他更困了,打着哈欠说出答案:“是恐惧。”

“恐惧。”现在重复的人变成了狮子匠,“难怪。”

马德拉眼皮子打架,但他很意外狮子匠的坦然,或许神比他想象的要更……

更什么,他说不上来。

他像听睡前故事那样嘟囔:“你也有害怕的事情啊。”

镜子碎片的边缘锋利非常,它最终还是在马德拉拇指上留下新鲜的红色伤口,狮子匠看着碍眼,把镜子夺了过来,司辰的造物竟也能割破祂们自身,只是转瞬即逝。

马德拉看到狮子匠的手掌被割裂出一道伤口,金色的液体涌出。

……狮子匠也被称为黄金将军,不知道这名字是否与祂的血有关联。

“畏惧是正常的,尤其是在反抗与斗争中,麻痹自己没有意义,学会与它共存会更好。”

狮子匠把恐惧之镜的碎片没收了,“一个问题换一个问题,你又看到了什么?”

祂这么说着,但刚才根本没有回答马德拉的疑惑,就是吃准了对方现在脑子不清醒,想诈一下这个小鬼。

马德拉迷迷糊糊,他捂着肚子哼了一声,这模样在狮子匠看来更像个小孩了。

“我?”他说,“我什么也没有看见…镜子这种东西,映照出来的都是存在之物……哪怕是亡魂,它们也在此世活过呢。”

“而你什么也看不到?”狮子匠挑挑眉,晃晃他无力的手腕,“你没有恐惧吗?”

“啊。”马德拉承认了,这么轻而易举的,“我把它典当出去了,换成了别的。”

之前他一直找不到机会验证,如今恐惧之镜既然能对狮子匠发挥作用,那证明交易者起码没有诓骗他……嗯,这么看来他的运气也不错,没有遇到骗子。

马德拉的眼皮越来越沉。

但这难道是能够轻易交换的东西?狮子匠被马德拉说的话惊的一愣,祂想再说点什么,均匀的呼吸落在椅子上,马德拉在话音刚落的短短几秒内沉沉睡去。

他们说了不少话,但这也仅仅只过去了不到十五分钟而已,狮子匠听到身后传来两个人的脚步,又看看自己被攥住的手指,头疼似的叹了口气。

祂想对马德拉做出评价,狡猾的小鬼,鲁莽的小鬼,这些都不能够,这些都太片面,马德拉的一切行为称得上水到渠成,他得到一根新肋骨,他知道了恐惧之镜也可以作用于司辰,然后在称得上绝对安全的区域沉沉睡去……这个奇怪,大胆的小鬼,在乱成一团、被众司辰注视的国家中似乎坚持着自己的一套准则,为此他或许付出了最大的理智,做着最缜密周详的计划,只为做一件这世上最疯狂的事,现在狮子匠触碰到了疯狂的边界。

是对方抛来的橄榄枝?不好说。

马德拉是在一阵被啃咬的疼痛与窒息中苏醒的。

身下晃晃悠悠,谁在用鼻音发出声似笑非笑的轻哼来,近在耳畔,那声音听起来可不算愉快。

随着意识的清晰,身体的感官被不断放大,然后马德拉悚然发现:真的有人在掐着自己的脖子,用野兽一样的利齿啃咬自己的皮肉。

什么东西?!他费力睁开眼,然后对上一双绿色的瞳孔,后知后觉想,琴酒啊,那问题不大。

……或许也是有点大,对方看起来真的没想让他活,见马德拉醒过来后,掐着脖子的手收的更紧了。

马德拉,“…………”

他的身体仍然无力,但短时间内竟也能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琴酒的视线里里闪过一道亮银色的光辉,他松开了掐住马德拉脖颈的手躲开了攻击,于是只有侧脸被划破了表皮。

马德拉捂着脖子呛咳起来,裸露的皮肤几乎没什么完整的地方,血迹斑斑,不难想到琴酒在上面做了什么。

狮子匠说的没错,马德拉的棉袍下真像个异空间口袋。琴酒的目光落在对方情急之下袭来的武器上,发现那是一根被打磨到光滑发亮的骨头。

这个发现让他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又糟糕起来——但好在没有更坏,因为在琴酒认真思考到底要不要杀掉马德拉的时候,被当做猎物的一方抬起那泪眼婆娑的脸,一头栽进了杀手怀里。

在哪里咳不是咳,马德拉把琴酒的肩膀当靠垫,闷在上面咳的惊天动地,散乱的呼吸打在杀手耳朵上,很明显的,对方的怒火停滞了一瞬。

这也太好哄了。

马德拉一边咳咳咳,一边继续把自己往琴酒身上贴,非常有[琴酒所有物]的自觉,超强的自我管理意识。

话又说回来,琴酒要真想让他死,就不会躲开刚才的攻击了,马德拉呼呼汲取空气,对自己身上这些咬痕和青紫勒痕全当看不见。

他确实没什么力气了,刚醒来就花了所有的精神去反抗,现在蔫哒哒趴在琴酒身上,枕着对方的肩膀,然后伸出另外的那只手,握住了杀手的掌心。

腰上传来束缚的感觉,琴酒搂住了他,没有说话。

马德拉一边咳一边笑,他先开口了:“哎呀,这可能是最严重的一次?但你今天放过我,是否证明你觉得杀掉我也不能解决问题?Gin。”

琴酒没有反驳,他的牙齿咬着马德拉身上的一块肉,声音从齿间挤出来,带着血腥的铁锈味。

“马德拉。”他说,“而你有什么高见?能让我放你一马?”

马德拉直起身体,他捧着琴酒的脸,发现对方长的一如既往符合自己的审美。

“你看看我,”琴酒移开视线,马德拉于是不满地嘟囔,“你快看看我。”

等琴酒的视线移过来,那张马德拉最得意,最会花言巧语的嘴就开始了,“身处秩序紊乱地带的人们一开始都以为可以用便捷的方式消减疯狂,譬如欲望,譬如饥饿……”

“这是没问题的,既然强制是快捷的方法,尝试一下也不要紧。”马德拉摸了摸自己青紫勒痕的脖子,轻柔无比道:“……但现在暴力与欢愉无法满足你的渴望了,琴酒,我得想点别的办法求得你的原谅。”

“马德拉的承诺永不改变,你永远不用担心我会肆意挥霍自己的生命,它毕竟已经和你紧密相连了。”

他的额头抵住琴酒的额头,呼吸交融,“但一些你想知道的,我想知道的,我发现我们竟然还没有好好说过,这不对劲,我们毕竟还要一起走很长一段路……所以跟我说说话吧,琴酒,什么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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