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我赢完了他们的筹码。
三个哥们呆愣得看着我的清一色自摸，集体沉默了。
“这确定不是出老千？”
“我不信我牌运这么差，我可从来没输过。”
“假的吧，同学你都自摸好几把了！”
......
我尴尬地看着他们，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一群垃圾，承认自己菜很难吗？”
祁也笑呵呵地搭上我的肩膀，喝了点酒，有些晃悠。
他一靠近，我就忍不住脸颊发热。
我喝了一口水，试图压制住。
兄弟们不服气得拿出现金来，扯着要继续。
祁也看了一眼手表，挥了挥手。
“不玩了，学生宿舍要关了，我把他送回去。”
一群人顿时翻白眼。
我起身低声道：“其实......也可以不回去。”
一回去，我就要面对叶琳铺天盖地的质问。
我还想再多呆一会，眷恋难得的自由。
祁也垂眸看我，不知道在想什么，目光变深。
他捏了捏我的肩膀：“打了这么久，该休息了。”
我以为是他累了，便没再坚持。
跟着祁也走出酒吧，夜晚有些凉。
我将牛仔外套脱下来，披在他肩膀上。
“不用送我，我自己可以回去。”
祁也扫了我一眼，笑的有些妖艳。
“那群人就是无赖，不赢不罢休，要是继续打，指不定得通宵，大学生明天还得上课的，对吧？”
原来是担心我。
他的声音很温柔，一个不小心就会沉溺进去。
“嗯，我知道了。”
“大学生，刚刚为什么不想回去？”
他凑近我，又是那种轻浮撩人的语调。
“因、因为......”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结巴起来，看着他漂亮的脸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还好我反应迅速，连忙转移话题。
“你饿不饿，要不要去吃宵夜？”
祁也一愣，挑眉：“你确定？”
“嗯。”
他笑了笑，跟着我往周围的夜市饭店走去。
祁也将菜单推给我。
“今天你赢了，随便点，我请你。”
其实我不是很饿，但一想到祁也一晚上就只喝酒了，总感觉这样对他身体不太好。
点菜的时候，我特地点了很多清淡营养的菜。
吃饭，又是一阵尴尬地沉默。
祁也慢悠悠地吃着，抬头看我。
“你明天几点的课？”
“十点。”
我想了想，应该礼尚往来得问回去。
“你呢，每天要在店里待到很晚吗？”
“差不多，没事的话就会早点回去。”
“哦，那你注意身体。”
“咳咳......”
祁也突然被汤呛住了，我连忙给他递纸，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脸都呛红了，懒懒地看着我。
“怎么，你觉得我身体很虚？”
“不是。”
“那就是关心我咯？”
“......算是。”
说完，他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我觉得耳朵有点烫，连忙低头喝汤。
吃完饭，宿舍已经关门。
我随便在附近找了个酒店。
祁也送我到酒店门口。
我登记好，对他说：“就送到这里吧，时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回去？”他挑眉。
“嗯。”
“你是打算一个人住在这里？”
“嗯。”
祁也突然笑了，“大学生，你可真有意思。”
“谢谢夸奖，晚安。”
“......”
我朝着电梯走去。
电梯门要合上的时候，他突然把电梯按开。
“陆时，你是不是不知道，约别人吃宵夜是什么意思？”
我顿了顿，老实巴交得摇头。
祁也像是被气笑了，又有些无奈。
“行吧，大学生早点休息，晚安！”
-
之后，祁也还把那天赢得钱转给我了。
好几万，我退回去了。
我：不用了，我只是帮忙。
他：那行，之后你来喝酒免单。
我：谢谢。
他：谢什么，以后就是朋友了。
......
朋友？
我还是第一次跟学生以外身份的人交朋友。
莫名得有些兴奋。
不过这次对话之后，祁也再也没发过消息。
他平时看起来挺忙的，而且跟我的作息颠倒。
可我总是会时不时去看他的朋友圈。
就好像在一个陈旧的房子里待久了，突然发现窗外的一点新鲜事物，就总是想去探索更多。
这天上课，我打开手机搜索笔记，恰好看到祁也发了一条朋友圈。
祁也：怎么仙人掌都能被我养死？
图片是他头像那株仙人掌枯萎了。
我抿唇，有点想笑。
这么好养的植物，他是哪一步出了问题？
正打算给他评论，却发现这条动态已经被删除了。
我想了想，打开附近的花店，订了一盆一模一样的仙人掌。
......
晚上，我去酒吧门口，给祁也发消息，说我在门口等他。
好一会，他才回复：好。
祁也走出来的时候，还扶着一个男人。
那人正是上次在走廊跟他调情的人。
“苏毅，给你叫的车到了。”
祁也打算把人扔进出租车，但是被对方一把抱住。
“祁也，你有没有心啊，老子追你这么久，你都没正眼看过我。”
祁也嗤笑一声，扳正他的脸，跟他对视三秒。
“好了，看过了，赶紧走吧。”
“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苏毅急了，力道很大地抓着他的手腕。
祁也面不改色，轻浮又随意地弯起嘴角。
“既然没喝醉，还不明白我什么意思吗？”
他凑近苏毅，对方耳朵肉眼可见地飘红。
祁也低声不知道说了什么，苏毅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妈的，你不过就是个卖酒的婊.子，以为老子真的稀罕你！”
苏毅气愤得说完，钻进车里，将车门狠狠关上。
祁也看起来并不生气，甚至拿出烟来准备点上。
余光瞥见我，顿时笑了，把烟收起来。
“大学生，找我干嘛？”
“哦，我......宿舍室友多买了一盆仙人掌，所以看你需不需要。”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撒谎。
反正我不好意思直接说，我就是给他买的。
祁也瞥了一眼，眼底笑意浮起，也不知看穿我没有。
“谢谢啊，送的很及时。”
“嗯。”
我将仙人掌递过去，他的手指拂过我的手背。
有点凉。
“现在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还是多穿点吧。”
我看着他短裙，触及那白皙修长的腿，连忙收回目光。
以他的身段外貌，去做模特真的绰绰有余。
“这么关心我啊？”他挑眉，眸底波光流转。
“嗯，我们是朋友啊。”
“哦？我朋友才不会管我穿的多少。”
他故意逗我，嗓音都带着笑意。
我抿唇，不知道怎么接上，只好撇开话题。
“没事的话，我先回去了。”
我转身走了几步，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逗弄的口哨。
“喂，陆时。”
“嗯？”
“你是不是要追我啊？”
“......”
我顿住了。
我从没这么想过。
可是我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
“不是，我只是......想做点不一样的事情。”
“这样啊。”
“刚才，你对那个人说了什么？”
我有些好奇，什么话能让那个人态度转变这么快。
祁也笑了，慢悠悠地朝我走来。
像刚才凑近苏毅那样，缓缓靠近我。
在距离几厘米处停下，呼吸都洒了过来。
我觉得脸有点热。
“我说——玩玩而已，你不也是这么想的吗？”
他一字一句说完，认真地盯着我的脸。
“他以为我不知道，他同时吊着好几个人，刚才被我戳穿了，所以才那么生气。”
“哦。”
“欸，大学生，你脸红什么？”
我尴尬的摸了摸脸颊，确实好烫。
他笑着站直身子，跟我保持正常距离。
“我、我先回去了。”
“嗯，谢谢你的仙人掌哦。”
尾音像是钩子，撩的我耳朵发痒。
-
月末，母亲让我回去吃饭。
几乎每个月都是如此，回去一趟，接受她的各种盘问。
回家的时候，我带了点她喜欢吃的蛋挞。
前一晚我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
梦里一抹红裙俯身在我之上。
我看得到那双白皙的腿压制住我，听得到那勾人的笑声。
唯独看不清对方的脸。
等我醒来的时候，内裤湿了。
我很少做这种梦，连带着起床的状态都不太好。
所以当我回到家的时候，叶琳已经做好饭菜。
她扫了一眼手表。
“小时，你迟到了十三分钟。”
“抱歉，妈。”
“吃饭吧。”
我坐在桌子上吃饭，都是我喜欢吃的，却提不起兴致。
她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我最近在学校的情况。
比如作业分数如何，跟老师同学的关系如何。
我没法撒谎，因为她会根据我的微表情来判断真假。
盘问结束，我松了一口气。
她突然打量了我一眼。
“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我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领口两颗扣子没扣上。
一定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太着急了。
“昨晚因为作业熬夜了，所以起晚了。”
“为什么会熬夜，你以前不是都按时完成作业，作息很规律的吗？”
“......”
我没吭声，其实昨晚我没写作业。
我跟祁也聊了一下仙人掌的养护事项，然后又闲聊了一点别的。
不知不觉，就到了凌晨。
叶琳瞥了我一眼，似乎知道了什么，淡声问。
“小时，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没有。”
她没说话，默默给我夹菜。
吃完饭，我起身要离席，听见她叹息。
“小时，虽然你现在才大二，但还是要以学业为重，别想其他的。”
“知道了。”
我离席，将椅子推进桌下，恢复原样。
“把扣子扣好，以后不准衣冠不整。”
“嗯。”
我走进洗手间，才缓缓吐了一口气。
看着镜子里整整齐齐的自己，感觉这身不像是衣服，反而像是枷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