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仁堂瞧着银甲加身疾驰而来的小将军,眼神轻蔑。
“怎么大楚是无人了,要一个区区小儿上阵杀敌?”
此话一出引的吴军哄然大笑。
“嘿,小子,你杀过人嘛。”一旁的副将伏身向前,煞有介事的问道。
谢平安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一个将死之人。他挥动长枪,负与身后压着身后不停舞动的披风。
“阁下姓甚名谁,谢某不杀无名之辈。”
语句清晰,语气冷漠。嗜血的目光锁定两位敌方将领。
空气一滞,王孝暴怒,手握斧钺,喝道:“黄口小儿,吃我一斧!”
枪头落地,他一手持枪尾,一手拿缰绳,枪尖撞击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火花四溅。
“喝!”
长枪宛如一条银龙,发出咆哮,以千军之势袭来。
王孝大惊,立马收起自己的轻敌之意。
长枪速度极快,变化无常,肉眼只能看见银白色的叠音和那抹艳丽飘逸的红缨。
周仁堂眼神凝重,这一招一式令他震惊。
这是谢家枪!
他领军多年,立马收敛神态,微眯着眼看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人。
就算是谢家枪,凭他一个小儿,怕是无法发挥原有的实力。
他提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可就在下一秒,谢平安反手将掷了出去。
只见长枪破甲将王孝击落下马,钉在地上。谢平安右手握拳,捶在自己胸前,以示敬意。
“好好好,好个谢家枪!”
周仁堂气极,连声叫好,正要拔刀,便听见远处隐约有异。
“撤!”
一声令下,吴军如潮水一般撤下,瞬间没了映,只留下这满是鲜血的一方天地。
谢平安松了一口气,翻身下马。
战场惊险,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吁——”
大军抵达城下,为首的是一身黑甲的赵世兴和在他身旁的储尧也。
“将军,殿下。”
赵世兴翻身下马,战甲生生作响。
“收拾战场,原地安营扎寨。”
“是。”谢平安令命退下。
城门随着援军的到来,缓缓打开,郑斌领着仅剩的护城士兵出城,迎了上去。
一行人训练有数,齐齐在赵世兴面前跪下。
“末将郑斌,率霍将军之命死守微昌,可……”郑斌低着头颅,身体忍不住的颤抖,声音哽咽,“可都……都战死了。”
那时他站在城墙上,一幕幕的情景都被他尽数收入眼底。
数日激战,援军迟迟不见,粮草全部用尽,这是一个死局。
他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霍将军将残兵留在城内,将还小的士兵留下,不顾众人反抗,只留一句。
“军令如山。”
赵世兴扶起那颤抖的少年,战火纷扰,民不聊生,生死只在朝夕。
“孩子,来了,我们都来了,殿下也一块来了。”
郑斌抬着头,眼睛朦胧,鼻子被冻的通红,不明的液体顺着鼻孔留了下来,他用力一擦。
看着面前面目慈祥威严的将军,像是找到了避风的港湾,他自幼父母亡与战乱,被霍将军收养。
霍将军阵亡他与一众将士便失去了主心骨。
“将军,殿下!”郑斌用力的擦去脸上的泪水。
“你随着小谢将军一同清扫战场,然后到主营账报道。”
“是。”
赵世兴目送郑斌一行人离去。心中悲愤万分。
“赵将军。”
“怎么了?”赵世兴不知道为何储尧也唤他,疑虑的看向她。
“我也想一块去。”
“殿下想去便去就可,无需跟我报备。”
储尧也不在多说,颔首走了。
赵世兴沉默的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形,微微叹了口气。
一路上他到是一直催促,行军的脚步,可是天空不作美大雪使得行军慢了许多,还是她提议先派一小队兵马抄近路赶往微昌,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他一时也拿不定主意,身为主将,他迟疑了,他的决断可以影响整个军队,甚至整个楚国。
褚尧也的果断他没想到,不能说另眼相看但是也对她略有改观。
褚尧也走到谢平安身边,饶是谢平安也眼泛泪光。
一具具残缺的身体静静躺在泥地上,雪被热血融化,混合,泥泞不堪。
郑炳和一众士兵跪在浑身插满长枪的霍甲秉四周。他们已经卸下头盔,额前系着一条白巾。
“将军!微昌守住了,您一路走好!”郑斌高呼,头重重磕在地上,泪水布满了他的脸庞。
“将军一路走好!”
三个响头之后,郑斌起身,额头上的血已经将白巾染红。
他颤抖的握住长枪枪杆,谢平安扶住霍甲秉的尸首,一把把带血的长枪尽数落地。
霍将军浑身僵硬,直直的站着,眼睛睁大。
郑斌将尸首放倒在门板上,手伸向那双眼睛,缓缓合上。
将军的期望,我会完成!
“殿下。”
“嗯。”
两人并肩立与一侧,目光所及之处收尽这悲凉河山姿。
风起,风中夹杂着沙拉与血腥,吹的褚尧也脸颊生疼。
微昌城内唢呐打破了这静谧的时刻,凄婉哀伤充斥着在场的所有人。
她静静的看着高大耸立的城墙,暗红的城门上的铆钉一个个镶嵌在内。
吾将竭尽所能,一统天下,还世间苍生太平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