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祁仁就站在门外敲门,本来前来开这个大门的人嘴里有些骂骂咧咧的抱怨着这么晚了,还要被叫起来开门。可是当打开门的一瞬间,见到的是北平城里的少帅时,就立刻噤声,站得端正。
张祁仁并未理会这个不知名的青年人,连着一个眼神都未曾在此人身边停留,就直接向着段倚梅的房间去了。
不过张祁仁进门时候的动静也不小,四合院里唱戏的打杂的都知道,这来的人是张祁仁,只不过都不怎么敢做声,仍是安安静静有些紧张的继续想着睡觉。只不过,这并不包括上一次给段倚梅送剑的青年人——寒露。
“寒露,你干什么去?”此刻另一个小戏子正小声的叫着他,生怕声音大了会让人别听见。
“我、我去看看班主去......”
“你不知道这张少帅的......”那小戏子的话还没说完,寒露就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段倚梅一看见是张祁仁来了后,忙着让他坐下,心里又喜又惊的。待到走近了,闻到了张祁仁身上不大明显的酒味,同平日里雪松调西洋香水的味道混合在了一起。又看见张祁仁的脸上,有些淡淡的不大明显的绯红。
“祁仁喝了许多酒吗?”
“一瓶。”
段倚梅想着上一次自己喝得有些不省人事,也才喝了一半的样子,听到了一瓶这个数量词后,有些关切的说“那祁仁先等一下,我去打点水过来洗漱,早点休息吧。”
正是段倚梅才出去不久,张祁仁正闭目养神的时候,那叫寒露的小戏子,端着一盆温清水,带着毛巾走了过来,脚步很轻,生怕脚步声会传到张祁仁的耳朵里一样。
而后在张祁仁的面前停下,又缓缓蹲下,轻轻脱去的去张祁仁的鞋袜。这个过程之中张祁仁一直闭着双眼,直到双脚浸没于这盆温清水之中,才缓缓睁眼。
其实从寒露进门的那一刻,张祁仁听脚步,就知道那不是段倚梅。只不过喝过了些就,他懒得再去开口说什么,如今的脑中多的是困倦。不过,他也想看看这小戏子会干出些什么事情。
也就是在缓缓睁眼的时刻,张祁仁倾身向前,伸出手来,用力捏住了寒露的下巴,逼着他抬头看向自己,不过此刻的寒露显然心虚和害怕得更多,手上停止了动作,眼睛也更是不敢同张祁仁进行对视。
“怎么不继续了?”
才说完这一句,段倚梅也恰好端着一盆的温清水,带着毛巾站在了门口。一进门,就看见了眼前的这一幕。
张祁仁本就有些醉意,在段倚梅的眼中看来,却净是迷离神色。又看两人动作,不由心头一紧,差点手中的盛着水的盆都没有拿稳得掉在地上。
此刻张祁仁眼里的余光也看见了段倚梅站在门口的身影。不过,尽管如此,也并未放开捏在寒露下巴的手。
“生得不错。不过,呵。比段倚梅,比你家那师傅,还差点。”
此刻张祁仁终于将放在寒露身上的眼神离开,抬起头来,转移到了段倚梅的身上。
见着张祁仁看向自己,段倚梅也走了过去,将那盆水放于地下后站起,不理会跪在地上的寒露,只是拿着湿毛巾,给张祁仁擦脸。而张祁仁此刻也收回了捏着寒露下吧的那只手,和浸没于水中的双脚。
对于这样的事情,段倚梅摸不清楚现在张祁仁的脾气想法,也不敢贸然说话。又那了一块毛巾,蹲下擦去张祁仁脚上的水珠。
张祁仁的手反扣于桌面上,食指一声一声的敲打着。此刻室内的空气安静,只听得见手敲打着桌面的声音。
许久,待到段倚梅站起张祁仁才开口说话“段老板,你戏园子里的人,你不好好管管吗?还是说,是你让他过来的?”
说话的声音不大,语气也十分平缓。就感觉像是平日里在说着一天的天气一样。可是段倚梅跟了张祁仁这么长一段时间了,不论今日张祁仁心情的好坏,这寒露的下场都不会好到哪里去。
他张祁仁虽是从前风流,但是也并非是人人张祁仁都是看得上的。对于如寒露这般的人,从前都不会多看几眼,更何况是相比于从前收敛了许多的现在。
段倚梅也是心疼这孩子,若是让张祁仁开口还不知道会不会怎么样,也只能在张祁仁还未说话时候先帮着这孩子拦下后果。
“寒露,你怎么进来的?不知道里面有人吗?还不快出去先跪着认错!”
此刻的寒露分不清张祁仁情绪,也只当张祁仁对自己还有几分怜惜之情,还抬眼看着张祁仁。只不过,张祁仁只是看着自己一直反扣着桌面的手,并不想去理会。
段倚梅看着两人的神色,感觉出了张祁仁有些烦躁了。只不过寒露如今还是分不清楚情况,就立刻有些慌乱的把寒露拎了出去,让他跪在门外。又单膝跪地低声吼道。
“你是不是疯了?”
寒露此刻还是分不清情况,抬起头来,脸上满是倔强和不服气。“凭什么,师傅您可以的事情,我不可以!”
“啪!”一个巴掌印在了寒露的脸上,这一声清脆响亮,在安静的夜里显得异常的突兀。段倚梅有些气急,可又说不出什么,对着寒露说了一句让他好好反省,就进了屋。
“段老板今夜,是让我看一出戏的?”
段倚梅才进了房间就看见了张祁仁脸上带着笑看着自己。可是这一份笑,却不同于往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