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派几个侍卫跟在你身边。”宁仲辛抬起头,对上她平淡无波的眸子,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即将丢失。
白悦最讨厌的就是被人跟着,所以她也拒绝了。
宁仲辛却不听,执意要派两个护卫过来,“他们只能远远地跟在你身后。”生怕白悦拒绝,他又说,“宁仲宇是个急性子,有个人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才能安心。”
白悦无奈,只好答应下来。出了门,两个护卫打扮的人,就跟在她的身后。
宁仲辛给白缘准备的院子,就在府里不远处,很快就到了。
白悦敲了敲门,听见那熟悉的声音,顿时眼眶一红,所有的委屈都化作了眼泪。
“谁呀?”白缘打开房门,看到白悦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喜色,“悦儿。”
白悦也不哭了,笑嘻嘻的喊道,“爹。”
“来,让为父好好看看,最近是不是累坏了?”
“王爷告诉我,你现在在宫中的御膳房当值。”
白缘还在喋喋不休,她也不打扰。
等他说完,白悦才说出自己的目的,“爹,你觉得京城还好吧?”
“还好吧,就是有些不放心鱼馆。”白缘还是舍不得自家的产业,虽然宁仲辛说过,让他到京城来开一家酒楼,但哪里比得上祖祖辈辈在溪口镇开着的鱼铺。
“爹,不如我们出京城,离开这里,在其他地方开一家鱼店,一样能做的风生水起。”白悦语速飞快,生怕说的晚了会后悔。
“这什么情况?眼看着你就要和王爷大婚了,为什么还要离开?这些话你有没有跟王爷说过?”白缘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白悦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闭口不言。
白缘见她神色不对,以长辈的姿态温柔地问,“你跟王爷闹别扭了?这其中有没有什么误会?”
“没有误会,我不喜欢京城,我只是想开个小店谋生,仅此而已。”白悦固执的说。
白缘微微一笑,也不强求。“父亲年纪大了,却不傻。你与王爷经历这么多,早就非彼此不可,你为何突然要出京,这其中必有什么误会,待会说明白便可。”
白悦这次过来,就是想跟他商量一下,该怎么一起离开京城。没想到,白缘一直在劝,她不满的嘟囔,“你这个做父亲的,怎么胳膊肘老往外拐。”
“正因如此,我这个做父亲的,自然不会轻易将你带走。”白缘认真道,“悦儿,终身大事,你可要想好了。”
白悦又不说话了,她自然不愿意和宁仲辛分开,这是她真正爱的人。只是两人之间隔着一道厚重的墙壁,她推不开。
两人的对话都被侍卫听在耳中,虽然白悦让他们不要靠近,但两人的听力都很好,所以两人都听得清清楚楚。所以,一个人在外面看着,另一个人则急匆匆的往府里跑。
还好,宁仲辛还没走,正在他的书房里处理公事。护卫连忙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一遍。
宁仲辛淡淡道:“人呢?”
“还在白老那里。”侍卫刚说完,就觉得身边有风吹过,等他抬起头来,却发现宁仲辛不见了。
白悦并不知道宁仲辛已经发现了她要逃跑的打算,在白缘的安慰下,她的心情好了许多。
“宫中的御厨厨艺如何?”白缘很是好奇的问道,顺便还问了一句她在京城的近况。
这让白悦很为难,因为她根本就没有进过御膳房。不过她也不想被拆穿,所以就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始胡说八道。
白悦生怕白缘再问,她就会露出马脚,连忙闭嘴,“先不说御膳房的事情,咱们家的鱼铺呢?你来京城了,鱼铺现在是谁在打理,我和你都不在,那生意岂不是要冷清许多?”
白家鱼馆之所以能做得风生水起,就是因为她的厨艺。她离开的时间太长了,应该生意也没以前好。
白缘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顾客倒是不多,不过倒也勉强能撑得住。
“真希望我能回去。”
“我会为你在京城开设一间酒楼,你只管打理就是。”宁仲辛的声音突然从后面传来。
“王爷,您不是在处理公务,怎么会来这里?”
宁仲辛在这一刻,真的很恐惧,他害怕白悦离开,他永远都不会找到她。所以,他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白悦见他不说话了,心中更难受了。
倒是白缘,丝毫不着急,笑道,“你们两个有什么误会,就直说吧,遮遮掩掩的,容易出问题。”
“白老所言甚是,小王受益匪浅。”宁仲对白缘作揖,以后辈之礼,然后上前拉住白悦,“悦儿,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别怪我。”
“有事你们慢慢说,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处偏僻之地,很适合年轻人谈话。”白缘说道。
“走吧。”白悦和宁仲辛一起离开。
不远处有一条小溪,小溪两旁树木葱郁,流水潺潺,景色宜人。
白悦没有心情欣赏风景,她心里七上八下的,也不知道该如何跟宁仲辛说话,只是默默的向前走着。
绕着溪水转了一大圈,宁仲辛才道,“听闻你要出京?为何?我们很快就要成婚了。”
“王爷,你是不是很明白?”白悦没有半点要嫁人的欣喜,反而带着一丝嘲讽,“王爷,你就凭宁仲宇的胡说八道,就不相信我了,那你我之间,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这口气憋在心里很久了,现在有了发泄的机会,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柔和,“若是王爷介意,大可不必非要娶我,我会带着我父亲出京。”
“我不许你走。”宁仲辛语气强硬,“你走不了。”
白悦眼底闪过一丝痛苦,“王爷这是何意?”
“昨夜是我的错,我错了,我错了,我不应该听信宁仲宇的一面之词。”
“下不为例。”宁仲辛抱着她,“不管你如何,我都会一如既往的对你。”
白悦被他的表白打动了,却没有那么容易原谅他。“那你要是还不信任我……”
“是我一时不察,宁仲宇在旁挑拨。”宁仲辛苦口婆心的为自己辩解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
白悦总算是笑开了花,两人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不管怎么样,王爷,你都要相信我。”
宁仲辛郑重地点了点头,就差立下誓言了。见她已经原谅了自己,他又把这件事记在了心里,“那你也要保证,不管什么时候,你都不要走。”
白悦察觉到他的不自在,忽然一笑,“王爷,你别担心,只要你不赶我走,我就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一段误会被解开,两人在小河边散步,恢复了往日的亲密。
白缘看着两人手拉着手往回走,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的暧昧气息,就知道这件事已经解决了。
宁仲辛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感谢白缘,若不是他拦住了白悦,说不定她早就离开了。
“王爷言重了,小事一桩。”白缘倒是无所谓,只是看着白悦跟着宁仲辛离开。
白缘狠狠的咳了一声,这才止住了正要离开的脚步。
“去哪?”
“王府啊。”自从到了京城,白悦就没离开过肖王府,所以随口答道。
白缘咳嗽的更厉害了,“你还没嫁人,跟人家住在一起,成何体统?到这边来!”
白悦乖巧的上前,还没等她开口,就见白缘冲着站在门口的宁仲辛笑道,“王爷,婚前相见,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岳父大人说的是。”宁仲辛也不以为意,因为他根本就不信这种东西。他可不想惹岳父大人不高兴,只能乖乖的点了点头,“那就劳您这段时间替我好好照顾悦儿了。”
“是是是,我怎么会对自己的女儿不好。”白缘说完就直接将房门给关上了。
“父亲,距离大婚还很长一段时间。”白悦挣扎道。
白缘瞪了她一眼,“你还没成婚呢,就帮着外人说话了。”
白悦怕他生气,连忙安抚他。
又是一天过去,父亲和女儿在一起吃饭。白悦本来就没什么食欲,随便夹了两口,就把筷子放到桌子上。忽然,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白悦面色一喜,估摸着宁仲辛到了,便快步走过去,将门打开。
“站住!”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响起。“爹,你先吃吧,我去给你开门。”
白缘初到京城,并没有什么朋友,只有宁仲辛一个人知道。来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你给我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里,如果你敢偷偷的和他见面,我会将你抓回来的。”白缘现在很固执,不管白悦怎么说,她都不会答应。
门外的叩门者很有耐性,好长时间都没有人来开门,他还是不停地敲门。白缘警告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了门。
如他所料,宁仲辛来了。他扫了一眼,发现白悦不在,就让人把礼物递给白缘,“悦儿喜欢吃的奶酪。”
“知道了。”白缘接过,见宁仲辛还在,便好奇的问道,“王爷,你这是要准备什么礼物?”
宁仲辛看着白缘不以为然的目光,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白缘还是很给面子的,并没有立刻下逐客令,反而循循善诱,“王爷,成亲前不得相见,这是自古至今的传统,王爷可不要乱来。”
宁仲辛讪讪的点了点头,目光落在了那块奶酪上,“那就劳烦你送给悦儿了。”
白悦一边吃着宁仲辛端上来的奶酪,一边埋怨自己老爹太不厚道了,“王爷大老远跑来,你倒好,一杯茶水也不让人家喝。”
“王府离这儿可不远,哪有那么多讲究。”白缘板着一张脸,打断了白悦的话,“不到成婚之日,你们是不能相见的,这样,也是为将来着想。”
“好的,父亲,我明白了。”白悦坐在房间里,和白缘一起坐在房间里。
“秦贝,我好闷啊!”她召唤出了贝丝,“你觉得,我们该做些什么来消磨时光?”
“我看过一本书,说女孩子结婚前都要亲手做一件婚服,母亲,你要不要试试?”秦贝提议道,但是白悦却拒绝了。他双手撑着下巴,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要不,我去一趟空间逛逛,里面的鱼,似乎都长大了。”
就这样,白悦带着秦贝,一下午都呆在钓鱼空间里,一直到晚上,她们才出去吃晚餐。
傍晚的时候,白悦抱着那本书,津津有味的看着。突然,她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响动,神情一凝,这府中并无守卫,就她与白缘两人,正是贼人最爱来的地方。
她蹑手蹑脚的站在门口,想着等会有人进来的时候,再冲出来。窃贼想要的是钱,如果她能逃出去,她就可以活下去。
房门打开的很快,白悦飞快的跑了出去。由于用力过猛,门外的人被撞翻在地。
白悦只觉得自己的唇贴在了一团软绵绵的东西上,伴随着一声闷哼。
不好!非但没有逃出去,反而遇到了一个小偷。
白悦果断的拿出一根细长的簪子,抵在他的脖颈上,“别动!”
宁仲辛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他是耐不住相思之苦,偷偷跑去看她,结果却被人误以为是小偷。
“是我。”宁仲辛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就像是一颗落在瓷器上的珍珠。
白悦把发簪一扔,脸上露出喜色,“王爷,您怎么来了?”
“起来吧。”宁仲辛低声道,他担心白悦会出什么意外。
白悦脸色一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摸到了什么,他扑到自己怀里,还吻了自己。
好在屋内的烛光已经被外头的晚风吹灭,宁仲辛并没有注意到她的窘态。
白悦点起蜡烛,小脸红扑扑的。纪云瑶瞪了宁仲辛一眼,说,“王爷,你来了,怎么不敲门?我还以为有小偷呢。”
宁仲辛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了一声,生怕惊醒了隔壁房间的白缘,声音也没那么大。他温柔的看着白悦,看着她害怕的样子,心里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