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持的动作也因为这个小小的举动而被破解了,月光之下,我清楚的看到了他还带着两分湿气的眼睛,长长的眼睫也黏在了一起。
他的鼻尖有点红,不知道是哭的还是闷的,但表情却已经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了,如果不是眼角还没干透,我几乎会以为刚才只是我的错觉。
“没事吧?”他开口,声音还是有点哑,但语气却已经听不出什么异常。
我思来想去,出于某种本能,最终还是决定不再追问他“哭”的事,老老实实地摇头说:“没事。你要回去了吗?”
神威松开手,我看着他从屋檐上站起来,随手拍拍裤子上沾到的灰,眨眼睛就恢复成了来时的样子,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
……所以刚才把他凶哭的事应该也可以当做没发生吧?
我紧张地盯着他。
“再不回去的话要被担心了,趁雨没有再下赶紧离开这里吧。”
神威说着,朝我递来了一只手,我下意识抓住了这只手,被他一用力从地上带了起来。
头顶的月光皎洁无暇,我们如同过往的无数次一样,并肩走在破旧的街道上,耳边时不时响起老鼠窜过的窸窣声。
“刚才忘记问你了,”神威突然开口道,“你的那些话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哪些话?哦,你说那个啊。”
我把两只手交握在身后,仰头看着被乌云半遮挡住的月亮说:“如果你指的是‘情绪是有定数的’那一句……当然是我从隔壁邻居家的大婶那听来的啦。”
神威一愣,似乎有些意外:“这次不是电视剧吗?”
“这种奇怪的话会是什么电视剧里的台词啊。听上去就充满了意志消沉的中年人看似看透了人生的说教感,好没劲哦。”
“……”神威说,“那你还说给我听?”
我理直气壮:“这不是为了开导你嘛。”
“那真是谢谢了。”
“不用客气,谁让你是千岁大人罩着的小弟呢?”
……
神威沉默,然后突兀的停了下来。
我跟他并排走着,身边突然少了个人,顿时觉得哪哪都不对劲,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扭头,倒退两步回到他身边,奇怪地道:“怎么了,你丢钱了吗?”
“没有。”
神威说,深吸了一口气,像是鼓起了某种勇气般,重新抬起了原本微微垂下的头,湛蓝色的眼睛与我相对,定定的望了我几秒钟。
“你这是什么表情,是发烧了吗?脑袋烧坏了?”
我莫名其妙,刚想伸出手去探他的额头,结果他却比我快一步,抢先举起了一只手落在我头顶。
我俩个头差不多,他只比我高个一二厘米的样子,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而现在,他保持着这个大多数时候是我看到神晃对他做的动作,轻轻地在我的头顶摸了两下,然后在我反应过来之前又飞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我瞪他,他收回的那只手攥成拳,抵在唇边欲盖弥彰的轻咳了一声。
“咳……没什么。”
他有些别扭地抬起头看向月亮:“就是想再说一次‘谢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