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重要角色死亡预警!请注意避雷!】
爆炸的余波还在空气里震颤,灼热的气浪翻滚吞没所有声音。松田被冲击力甩了出去,身体撞上地面,钝痛沿着脊椎炸开,耳鸣在颅内盘旋不散。
焦糊的金属气息呛得人窒息。他撑着手臂坐起,视线一片模糊,思绪还没理清,一片茫然。
毕竟,这是今天第二次了。
第二次,身处爆炸的核心。
高喊“利他是蠢”的白兰地为什么会来替他牺牲?
远处,黑桃K的飞艇缓缓降落,火光映在金属的外壳上,流动着光泽。
终于,牌局几乎落下了帷幕。
只剩红桃K了。
快要结束了。
松田咬牙,撑着地面站起身,踉跄着朝同伴的方向走去。
他停住脚步。
为什么,月见里在哭?
明明战局已近尾声,胜利就在眼前。
一种寒意从脊椎爬上来,心脏被狠狠捏紧。一种比爆炸更沉重的冲击力狠狠击中了松田阵平。
他几乎是手脚并用地冲出去,喉里堵着尖锐的窒息,直到他看见了那片狼藉里熟悉的藏身之处;直到,他闻到激光灼烧血肉的焦味......
萩原。
毫无生气地,静静地,倒在月见里怀里。
面容还带着淡淡的笑意,一如昨夜在昏暗海边。
这个骗子......
喉咙被炭灼烧,从来没有哭地这么狼狈过。泪水与鼻息共混,滚落在萩原的衣襟上。
这个世界很大,原来的生活里,萩原走后的几年能发生很多事,比如什么疾病席卷全球,什么国家开战纷争、什么政要无端被袭、什么宇宙探索新观......他们俩的事其实很小,小得像两粒尘埃。只是松田见到什么牌子的车新款发布就会想去告诉他,但发觉他不在了,变成永远不会回复消息的那个人。
警视厅五个椅子连起来可以当作床,但是并不舒服,可他睡得却安心,可能是追查连环爆炸案的执着令人安心,也可能是因为逃离了警员宿舍那些与警校相似的回忆。
等到了弥留,这些大事小事似乎又可以对萩原倾诉,什么和佐藤警官的往事,什么他劝阻人跳楼前略微激烈的言语,什么失控的公交车截停有多惊险,什么银行抢劫犯的尖刀有多容易踢飞。
萩原对他也是无话不说的——除了他是庄家外的所有,诸如方片7里二十四点的设置有多离奇、当年一起被炸死的弟兄们有怎样的各自结局、试图种菜但却全然失败之类......
这相伴的三年渐渐抚平生离死别的伤痛,但,但......
诸伏景光痒躺着任由麻生替他包扎,但泪痕自眼角滑至耳尖;伊达航扶着爱尔兰逐渐冰冷的身体,低头垂泪。
……
看见这一幕的宫野明美浑身颤栗,仅剩的庆幸是还好不是松田。
那是谁呢?无心去想了,思绪同样也被烧得焦黑,只剩下满腔的恨意。宫野明美只想找那个人泄愤。
她抬起头,目光穿透火光和烟雾,看向高空。
红桃K的飞艇,悬停在塔楼之上。
那个白发的男人俯瞰着下方,嘴角似乎噙着一抹轻微的笑容。
她迈出步子,踉跄几下,身上的伤口生硬得疼,但她几乎感觉不到。
背后传来沙哑的声音。
“我和你一起去。”
松田。
他的声音被火光吞没了一半,透着未消散的悲恸。她没有拒绝。
【塔楼的顶层,小花园。】
脚步踏上最后一级台阶,青草叶片微微颤动,塔顶的一切过于宁静,显得不甚真实。
那个白发男人站在中央的长椅旁,姿态悠闲,仿佛只是出来散步。看到他们,他微微一笑,缓缓开口:“我是不是还没有自我介绍过?”
“我叫苣屋。”
他顿了一下,嘴角微微扬起:“以前是专攻精神疾病的医生哦。”
他们两个身上沾满灰烬和血污,衣服破损,气息紊乱。比起苣屋的好整以暇,狼狈得像是什么濒死的动物。
“啧,我来给你们介绍规则吧,很简单,我们玩槌球,英国的运动。通关的话,你们和我对战三局就行,没有时限,没有要求,无论输赢,只要完成。但如果你们中途退出,那就是我获胜哦。”
苣屋边说,边在英式精致的小餐桌上给他们沏上了一壶茶。
“槌球是你来我往的运动,我们肯定不会退出,那么你设定这个玩法的理由在哪?是要你有兴趣陪我们玩才对吧?即使我们打你用手段甚至死亡逼迫你,只要你不想玩,我们就赢不了,不是吗?”
“是这样,所以,保持我的乐趣和惊讶吧~”
前两局看着很轻松,修剪平整的草坪上像是英式茶歇里有的场景,苣屋轻轻抬起木槌,瞄准铁门环,砰的一声,颜色鲜艳的木球缓缓滚动,穿过铁门,撞击终点桩。但是明美打得并不轻松,任何动作都会牵扯到手心的伤口,腿根也被鲜血浸透。
到了第三局,苣屋果然开始作妖。
“好没意思,我们喝壶茶休息会吧。”苣屋极为优雅为两人倒上两杯茶。精致的茶杯被推到松田和明美面前,但二人都没有动作。
“怎么?”苣屋眯眼,笑容玩味,“连茶也不敢喝?”
明美垂眸:“谁知道茶里加了什么。”
苣屋的笑意更深,他端起自己的杯子,轻轻晃了晃,微微抿了一口,表情仍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模样,“那如果说,我告诉你们弥留之国的真相呢?能赏个脸吗?”
看着苣屋挑眉的样子,明美只得拿起茶杯喝了口,他们经不起苣屋这么拖,受伤的景光和班长他们还在等。
“那我就说了,但我要提醒你们一句,真相没有那么美好。”
苣屋放下茶杯,缓缓道来,“原来那个世界啊,贫富差距进一步扩大,生物科技发展到了一定阶段,1000年后人们已经克服了死亡,可以到了掌控一切的地步。人们开始永生,那个世界,只有无聊成了人类最大的挑战。”
“所以啊,有人开发出来可以穿越回1000年前的VR游戏,所有玩家会被暂时消除记忆,只求最真实的体验,不信你们看,草坪里藏着的全是摄像头。”
苣屋又喝了口茶,看两个人的样子不禁笑出来:“哈哈,当然这是假的,看你们两个太严肃了我开玩笑的啦。”
“好啦好啦别露出那种表情,我接下来说的就是真相了哦。”
“真相是,其实外星人占领了地球,他们把一些人绑架之后玩游戏哦;还有一种玩家里流传的说法是,地球因为核战争爆发,地表已经被毁灭,所以藏在地下的富人给机器人们植入了假的记忆,扔在地表玩游戏啦。”
“你放什么屁!”松田拍桌,“其实你也根本不知道真相对吧。”
苣屋无视此类激将,淡淡笑着:“萩原瞒你瞒得很辛苦呐,松田警官,最开始,梅花电车那个游戏的时候,他见到我,努力装平静的样子......他能怎么办呢?告诉你们不用背我吗?”
松田一把揪住苣屋英式贵族般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拎起来,“我警告你,再怎么试图激怒我都没用,但我劝你别再用你的脏嘴喊他的名字!”
苣屋笑了笑,复又对明美说:“还有你妈妈。我和她共事许久,她到底给你了什么呢?啊我知道了,给你的是‘从来不能好好相认’的遗憾吧......”
明美顾不得伤痛,将新沏的、滚烫的茶水泼向他,又想用茶杯砸他,但被松田抱着拦下来。
“好啦,准备好面对现实吧。”
苣屋顺了顺被泼湿的衣领,悠悠继续。
“弥留不过是个幻象。仔细想想,你们不觉得这些游戏都很小儿科吗?怎么样都没有超过普通人的认知范围,这是因为,整个弥留世界,都只存在于区区几斤重的大脑里啊。”
“这个真相是不是太普通了?其实很多人都猜到过,对吧?有人猜,其实这只是在世人的一场梦;有人说,可能这里的所有人都是什么漫画里的边缘角色,被作者写死后在更高维度的同人作品中继续唱戏;还有人说,这只是人在濒死之前进入的意识空间而已,在同一空间内不同时间死亡的灵魂的意识被聚集了起来......”
“但是,都不对哦。”
苣屋低头轻笑。
“真相是,你们二位都只是我的精神病人啊,宫野桑,松田君。”
“......什么?”明美被气笑。
苣屋转向明美:“你在银行抢劫案之后其实就病了,明美,虽然被抢救了过来,但是你一直放不下那个警卫的枉死,逐渐有了极其严重的自闭和失眠。弥留是我为你独创的疗愈,让你直面心结。怎么样,你现在其实想开了很多,对吧?”
“你又放什么狗屁!我一个活人还在这呢,那我们都算什么?”松田握住明美的手腕。
苣屋又转向松田:“别急啊,松田警官,你是明美的病房邻居啊。你比明美来我这早几年,是在摩天轮那次之后有了严重的PTSD,还有放不下逝去挚友的心结......你和她两个是病友啊。”
只是明美这时候觉得眼前的场景变了。她在一间空旷的治疗室里,只有她和苣屋两个人。穿着白大褂的苣屋坐在她对面。桌子上有杯水,有纸笔,还有副崭新的扑克。半掩的门外松田正看着他们。
茶果然有问题。松田见明美低下头像睡着的样子,不停喊着她的名字。
明美似乎想挣扎,眼前的世界因为茶里的致幻剂忽明忽暗:“不可能,你的‘疗愈’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出现。”
“那些人都在现实世界其实和你有或多或少的联系,对吧?抱歉,我听松田警官的倾诉太多,不自觉把那些角色都加了进来。”
“白兰地不是!”明美找到破绽,似从噩梦中惊醒,视线回到鲜艳明媚的真实,“白兰地根本没人认识!”
哪知苣屋怜悯无奈地望向她:“白兰地就是你啊。”
“什么?”
“白兰地就是你啊,明美,你因为你的愧疚太窒息了,自我分裂出来一个安全极端相反的人格。不信的话你想想,有哪一次,是你和白兰地同时在其他人面前出现的吗?”
有很多!明美下意识回答,太多了,比如景光和松田去白兰地家救她,比如......等等,等一下,苣屋的意思是那些其实都是她?她一个人自我分裂自导自演?别太好笑了,她转头想找松田求证,但此时她又陷入了那个治疗室里,不见松田的影子。
如果真的只是她生病了是不是更好?她还可以和妹妹团聚,不用面对什么妈妈的枉死之类的痛苦。
她似乎真的想起来了,银行那个案子的最后,Gin的枪响之后,她躺在地上模模糊糊的,在小侦探最后镜片的反光里,其实她最后得救了。但是她病了,没有办法面对罪恶,所以才找到了苣屋。
怪不得,会听见他们的声音啊,赤井的,志保的,是在她“生病”后在耳边的呼喊才是。他们在她耳边讲了很多故事,零君来看她的时候讲述的好朋友们,志保和她讲的库拉索,工藤和她分享的爱尔兰和麻生成实......这些人和事,都被她在脑海中融合,进入一个意识构建的世界,一砖一瓦在如丝线般的思绪中建起故事的起承转合,这才是真相!
她下意识为伊达航和娜塔莉的悲剧惋惜,所以在虚浮的世界给了他们圆满的婚礼,甚至有新生降临,但是她的意志力不够,她想象不出来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所以......
她还共情苏格兰威士忌与她相似的经历,所以将信任都给了他,甚至编出一个同为卧底的轩尼诗来,为了和他有更多的共鸣。
还有松田阵平,其实只是她的病友,治疗期间的几句分享让她得到了难以言喻的安全感,所以会忍不住靠近。仔细想想真的有太多不合理的地方了,白兰地的“女老师”和妈妈的相似,她和库拉索毫无缘由的亲近,扑克牌,“签证”,还有卡瓦尔多斯莫名其妙的拼死相救......像梦醒了才知道梦有多荒诞一样。
“今天的疗程就到这吧,明美。”苣屋冰凉的手握住她的,“你妹妹还在等你醒过来。”
混沌的世界里,现在只有苣屋的声音是清晰的。
苣屋将一颗药和一杯水推向她。“吃下去吧,吃了你就完全清醒了。”
“不要吃!”
她听见茶杯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