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宁疑惑地看了眼白凛，不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可白凛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他，丝毫没有为他答疑解惑的意思。

于是陆宁只能在空间中翻看起来。

他并不是个多有条理的人，空间里的东西摆放的也不算很整齐，不过都是分门别类放好的，方便随时取用。

找了半天，陆宁才从空间中拿出一个模样十分奇怪的东西，正是之前在许冷年等人面前被他冒充瞬移类特殊道具的那件自制废品，迟疑道：“这上面的诡气，似乎有些不太对？”

‘幻影’的异能本质是复制，但他的异能等级不够高，复制的了外在，却做不到连诡气也复制的分毫不差。旁人可能看不出来，但陆宁对诡气十分敏锐，瞬间就察觉到这个东西有些怪异。

白凛笑了笑，这才揭开谜底，“你们聊天的时候我看到站在你身后那个人出了满身的汗，仿佛十分疲惫的样子，就多关注了几分。结果就看到这件东西突然出现在这人手里，而空间里它原本的位置却出现了一个小球，接着这人把东西交给另一人，另一人把东西变成了两个，然后其中一个被送回了空间。即使我用力握着那个小球，可还是没拦住，手里的东西变成了你现在拿着的那个。你说，神奇不神奇？”

怕白凛无聊，陆宁时刻开着白凛对外界的感官，这才让他有机会看到这一幕。恐怕许冷年等人也没想到，在他们做坏事的时候还会有一双在异空间中的眼睛盯着他们。

陆宁脑筋一转就能猜到许冷年几人的意图，他忍不住冷哼一声，“恐怕他们是真的信了我能瞬移都是这件废品的功劳，这才费尽心机把它偷走。好啊，亏我今天还给了他们那么多好东西！”

他想起之前自己是怎么对着特管局的兑换页面精挑细选为他们准备礼物就生气，“竟然真的不是好人，幸好我没相信他们，看来还防备对了。”

虽然这么说，他还是有些伤心的，许冷年算是他唯一在特管局外的朋友，认识时间不算短，而且还帮过他。如果可以，他其实是希望自己能见见放下警惕心，和他们真正成为朋友的。

白凛骨子里是个十分清冷的人，并不认为自己需要朋友，所以除了父母外很少把人放在心上，陆宁是唯一的例外。因此他并不理解陆宁对朋友的看重，发现这件事时也只是饶有兴趣地觉得要有好戏看了，一定要让陆宁狠狠报复回去。少了几个能分走陆宁目光地人，他开心还来不及呢，要不是理智告诉他不可以，他恨不得陆宁只有自己一个“朋友”（目前的朋友、将来的恋人）。

白凛只觉得既然陆宁之前一直苦恼于自己对许冷年几人的莫名警惕，那现在证实了他们确实不安好心，陆宁应该是松了口气才对，看到他发泄完怒气后渐渐低垂下头、情绪低落下来，才发现不对。

白凛小心翼翼靠近陆宁，凑近去看他写满失落的脸庞，无措道：“怎么了？你不是一直不太喜欢他们吗？现在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以后就可以顺理成章远离他们了，你不开心吗？”

陆宁叹了口气，强撑出一个笑容，“我也不清楚，可能心里其实还是对他们抱有希望的吧。年哥、不、许冷年面上对我那么好，可却偷走了我明面上的保命道具，难道他没想过，如果我是在危机时刻、需要用这个道具瞬移离开的时候才发现道具不能用了，我会怎么样吗？”

会怎么样？很大可能会受伤、甚至会死，会被诡异吃掉，死无葬身之地！

只是想到这种可能，白凛就有种发疯的冲动，恨不得现在就去杀了许冷年几人！

他的脸色冰冷下来，“现在就给他发消息，问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陆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听白凛继续道：“他现在能为了一件道具不顾你的安危，将来就能为了其他东西主动要你的命，那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你问出他的地点，我们现在就瞬移过去杀了他。”

陆宁被白凛毫无温度的话吓了一跳，原本的伤感顿时烟消云散，急忙拦住白凛，“不至于，哥，真的不至于。他们不知道，咱俩还不知道嘛，他们偷走的那件东西只是个什么用都没有的废品，对我来说根本没影响，罪不至死啊!”

他穿越前还没大学毕业，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被父母和老师保护的很好；穿越后又没怎么跟人打交道，何况也很少有人会恶意对待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以人形出现后，因为强大的实力，面对的又都是崇敬和友好。因此陆宁还保留着和平年代养出来的天真和柔软，他习惯了尊重法律，此时也是用自己熟悉的法律评判许冷年几人的行为：他们偷走的只是一件毫无作用、毫无价值的废品，恐怕报到警察局都只是拘留几天。

白凛无奈地看着陆宁，“你太心软了。”

现在可是大灾变时代，规则已经跟和平年代不同了。即使白凛被困在特管局足不出户，也听别人提起过现在的形式。

所谓乱世用重典，特管局都允许员工将那些拒不受捕的异能者罪犯当场击杀，不论罪犯的过错大小，更别说异能者们的私下恩怨了。只要不在特管局监控范围内、没被特管局发现，那些阴影地带作奸犯科的事多了去了。侠以武犯禁，很多时候，人有了强大的武力，就不那么愿意遵守规则了。

要是其他人遇到陆宁这种事，又有陆宁这么强大的实力，第一反应绝对是报复回去。

可陆宁却很坚决。

虽然许冷年几人的行为称得上对他的背叛，从中透露出的人性的黑暗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寒毛直竖，但是......

他从原本的世界来到这里，从人变成猫，除了灵魂什么都没带来，那他自己的三观、底线，就是他唯一能坚守的东西的。穿越这么长时间，他手上只因为反击沾染过一次人类的血，而他绝不想仅因为别人偷了他的东西就沾上第二次。

有一有二就有三，之后就有无数次。这次是因为别人偷了他的东西，下次呢，会不会只是因为别人骂了他一声？那下下次会不会只是因为自己不开心？

想到这种可能，陆宁打了个冷颤，底线就是一步步降低的，而他不能开这个头。

他望进白凛的眼睛里，认真道：“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会跟他们绝交，但不会报复他们，就当是还了他们的情吧。”

这不是软弱，是坚持。

白凛看着他坚定的目光，最终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行，都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陆宁这才松了口气，也有兴趣和白凛开玩笑了，“其实想想，他们费尽心机偷回去的东西只是个什么作用都没有的废品，说不定他们还会用各种手段研究，却完全找不出这件‘特殊物品’的使用方法，到时候他们肯定会怀疑人生吧？这样想想，是不是还挺搞笑的？”

听他这样说，白凛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还不知道他们惦记你这件道具多久了，说不定在诡域你第一次拿出来的时候他们就惦记上了。”

这样一想就更可乐了，陆宁捂住嘴巴笑了起来，像只偷吃了粮食的小老鼠。

白凛的动作倒是一顿，若是许冷年在诡域就盯上了陆宁，那人偶师几人会不会真的是许冷年叫来的呢？难道人偶师说的是真的？

不过看着陆宁好不容易恢复活力的神情，白凛还是压下了心里的猜测，今天的事情够多了，好不容易能单独相处一天，烦心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恰好这时陆宁也开始朝外走，“不说这些了，走，我们出去逛逛吧，看看这里跟B市有什么不同。唔，去特色美食街吧，我看网上好多人推荐啊，都说里面的小吃很值得一吃。”

白凛脸上也恢复了笑容，“好啊，那你可得多注意，别让旁人碰到我，否则穿模了就又是一件诡异事件了。”

陆宁抗议，“我哪次不够注意啊，从来没出过差错好吗？”

说完，他话锋一转，“我现在已经在研究空间之力的灵活运用了，争取能真正掌握这种力量，而不是局限于这几种使用形式。现在研究的第一个方向就是让自己也能进到储物空间里，我经常从空间拿放东西，对这方面的运用比较熟悉，进展应该会比较快。到时候我就可以进入空间跟你一起四处闲逛了，谁都看不见我们，也摸不着！”

他尾音上扬，似乎对这个场景十分期待，白凛听着也盼望起来，“好啊，那我就等着你进来了！”

陆宁的情绪又低落下来，“但是空间之力太复杂了，我研究起来总有种无处下手的感觉，要不是有使用经验，还真不知道从哪着手。”这就是他和异能者之间的区别，他的技能毕竟是通过系统得来的，并不像异能者自身拥有的异能一样如臂指使。

白凛安慰他，“没关系，我们慢慢来，空间这么厉害的异能，现在世界上还没什么人能完全掌握呢，速度慢些也没关系。”

两人的身影并排着渐渐走远，虽然身处两个空间，看起来却亲密无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