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明白杏儿为何这般模样,妈妈见这架势不对,给了个颜色给那机灵丫头,她们几人齐齐将她围住。
杏儿骂骂咧咧地道:“前院走了水,你们不想着救火来这里拦起姑奶奶我来了,若是几位少爷出了什么事儿,你们个个都要负最大的责任!”
那蓝衣姑娘听这话冷笑道:“杏儿姑娘好大的威风!我倒是不知道有前院走水,贴身丫鬟独自潜逃的道理,姑娘是院中没有水井,偏着要往外院找?还这般样子,一点动静都不敢出。我瞧着你分明是心中有鬼!”
“放你娘的屁!那火你们没见着,眼瞧着就将少爷小姐房都给燎了,连老爷书房那么远都被烧了,我瞧着相府便是该不行了,今日也没有大风,分明是老天爷奔着去灭门,人力怎么能救呢?该死的总会死的,都死了,都死了!那日被流放我便该清楚的,怎么还敢做一步登天的美梦呢!”她话说得颠三倒四,神态也似乎有些疯癫。
众人也不敢拦了,妈妈听她这话苦笑道:“莫拦了,随她去吧!杏儿这是糊了心窍,随她走,说不定还能捡回条命来。”
“谭妈妈,我们还回得了家吗?”那长相稚嫩的女孩惶然问道。
“茉莉,回得了的。”妈妈话语坚定,看着远方的浓烟。
这火来的凶猛,待众人救下人来,却发现独独不见大夫人母女和芸娘的身影,说是芸娘和大夫人后来齐齐打了起来,后来坠入了火海中。
这边李相回家中便见着这幅场景,他呆呆的坐在水井边,没有人敢打扰。都说相爷是伤心疯魔了,却不见他对着水中的一轮圆月笑得狰狞,口中喃喃道:“都是你们逼我的,都是你们逼我的!”
这边芸娘和沈云娇在暗室之中,芸娘正在给大姐姐施针,沈云娇紧张的望着自家女儿,不敢错过芸娘一点表情,生怕自己赌错了,平白送了自己女儿的性命。
随着芸娘在她胸口一针刺下,李临娇一口黑血吐出,竟是奇迹般地睁开了双眼。
她声音喑哑:“娘,娘亲!”
这话一说出,豆大的眼泪从沈云娇眼中流出,她哽咽道:“我的儿!我的儿!”
芸娘将额头上的汗珠抹干净,冷声打断道:“这边的药每隔四个时辰吃化水吃一颗,这几日会吐几次黑血都是正常的,不必慌张。你们就在这里呆着,三餐和换洗衣物会有人送给你们。”
沈云娇听见这话,心中有些隐隐地愧疚,但她的骄傲又不允许她轻易低头,只能直愣愣地道:“这次是我欠你一条命!日后…”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芸娘打断:“你确实欠我一条命,但不是这一条,我现下将你们命留下也只是为了给我娘亲积福。至于日后如何,那就要看你这回给我的消息值不值你女儿这条命了!”
她话说完便转头离开,留下她们母女二人面面相觑,沈云娇深深凝望着她的背影,她远比自己想象的强大,或许她真的可以将这天下闹个天翻地覆。
……
“这李相下手倒是狠绝!”章之和把玩着手中玉盏,叹道。
孟霍几人在一旁翻阅着从他书房中寻出的密信,没有答话。
章之和似乎心情还不错,自顾自的说道:“你那位心上人也是位厉害角色,眼见着火烧起来就反手将李致祁的书房烧了,只是那位沈云娇可是出了名的跋扈,怎么现下如此听她的话,莫不是传闻是真的,你那位心上人也是个女修罗转世,还能将人从地府捞起来,起死回生!”
他话音刚落,孟霍就讲一本书砸在他脑门儿上,李玉嗤笑出声儿,章之和赶紧讨饶:“说不得说不得!再不说了便是了,何必如此生气!”
孟霍刚把手放下,边听他道:“莫不是个妻管严!”这话说完他拔腿便跑,抬头就看见芸娘走了过来,他连忙十分狗腿地跑到了芸娘身后:“嫂嫂可要救救我!你夫君可是要杀我。”
“你若是再这般油嘴滑舌,那你心上人的消息也别想知道了。”
“嫂嫂!可别!”章之和顿时心急如焚。
正欲再问,芸娘将一摞标着“章”字的书信递了过去。“你心上人好着呢!不会跑的,只是你要知道,自然要完成份内工作才行。”
章之和哀嚎:“你们真是一家子,都是那黑心人,尽把人当苦力用。
孟霍自从芸娘进来,眼中便是化不开的笑意,眼中的温柔溺死个人。
李玉低声和张元吐槽道:“可算是有人可以治得住章公子了!”他们这几个时辰可被这位大少爷折磨得不轻!
章之和闻声瞪了一眼李玉,又迫于芸娘的淫威只能继续看着信件。
“看得怎么样了?”芸娘走到孟霍身边柔声问。
“都是些普通书信,涉及要事不多,仅仅是些贪污的旧案,很难凭这些讲他扳道。”
芸娘听后冷笑道:“自然是远远不够的,哪里是要搬倒他一人,若她说得是真的,那李致祁的背后那人更该杀!”
芸娘说着心念更是往外飞,且说那日她在房中折腾了一下午,将那些眼线都耗了跟干净,大夫人那边也将她请了进去,她开门见山提出了要求:“告诉我李致祁这些年和皇家的来往书信在何处,我便帮你救她!”
沈云娇看了眼女儿,下定决心般说道:“书房中!他从不让人轻易进去,你说的书信我从未见过,但我敢肯定他重要的东西只会放在那里,而且他书房里有个暗室!”
沈云娇说得急切,似乎深怕芸娘不相信她的话语,芸娘也只是默默地喝着茶,悠然道:“看来是我高估你了,怪不得李致祁这些年将你好端端地养在府上,原是个废物!”说罢欲走。
却被李妈妈留住,她急切道:“夫人莫不是忘了,每年清明节,老爷都要去望月居的,还有那口井!那口井定是有蹊跷,小姐你快想想啊!”
“对!望月居,还有,我见过他同那几家掌柜见面,他必定是有信息传递的场所的,但分明不在家中,会是哪里呢?应该是北山苑!柳芸娘,我虽不知你在查什么,但你若是为了将李致祁弄死,我便是你最坚实的盟友,只要你将我儿救下,我一定会祝你一臂之力。”说着她似乎还觉得不够,反手将胸前玉佩拉下,塞到了芸娘手中,“这个你收着,里面是暗道的钥匙。”
“暗道?”芸娘疑惑。
“这个是沈家人才有的密匙,配合血用才可开启,这相府之下的通道,只要开启,去哪间房都可以!”李妈妈都有些惊住了,眼眶有些发红,这暗道的秘密她从不愿让小姐往外说,便是怕被有心人利用,只希望柳芸娘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芸娘听这话,心中一凛,原来如此!原来相爷从来都不需要血包,他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血包,自然不怕血包死掉,总是会有新的出现。
“这倒是个好提议!”她拿过那块玉佩,低头把玩道。
见芸娘松口,沈云娇立马趁热打铁:“你先帮我儿治病,若是今日李致祁没回,那我便带你从暗室到他书房里的暗室中去。”
听到这话的芸娘不知远眺看见了什么,眼中笑意更深:“不用等了,机会这不就送来了?”
只听得“走水了!”的声音愈来愈近,芸娘笑着用手中烛台来将桌布点燃,沈云娇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妈妈赶紧拉着沈云娇便往房中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姑娘这边来,从这里进来,夫人快将大小姐包好,我们一起进密道中去!”
“倒是有个聪明人!”芸娘嗤笑道。
“相府怎么会着火?”进入密道后,沈云娇仍是十分惶然。
“自然是有人要我们死了,偏偏火从你这正在河边的屋子开始烧起,你难道不知道为何?”
“是他!李致祁居然要杀了我们?就因为我们与他撕破脸了?他就算于我无情,那至少临娇她,临娇她!”沈云娇语气愈发怨毒。
“他自然是会杀了你们的,不然你以为李致祁是什么人?他是个疯子啊,他怎么容忍的了你们沈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爬到他头上去?太后也好皇帝也罢,不过是他的借口罢了。他接着你这份威胁要将杀妻杀女的罪责都载在太后身上去罢了!”芸娘说道。
“好狠毒的心思,那我们小姐日后该怎么活啊!”李妈妈不由得担心起来。
柳芸娘回首看见身后一心放在自己孩子身上的女人,不由得想起了母亲,呢喃道:“困在屋中久了,出来便不会飞了?哪有这种道理,凤凰到哪里都是凤凰。”
“你说什么?”沈云娇未听清。
“没有什么,若是这件事好好了解,那么恭喜你沈云娇,你自由了!”
沈云娇先是茫然,而后眼中难掩的欣喜,她看了眼怀中的女儿,将她小心翼翼地交给李妈妈,自己则走到了队伍最前面,挺起胸膛,带起了路。
她仿佛是看见了美好的未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