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采薇在和她即将对视前埋下脸，屏气敛息，她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相长歌跟着帘子走，手拂过轻盈的玫红色帷幔，步子很慢，姬月目光跟着她动，忽然觉得她在看谁，可她看不清相长歌的神色，只是内心想法告诉她，相长歌很危险。

姬月下床，站在相长歌面前，隔着帘子问：“陛下，你再看谁？”

十年前，她和姬诞带兵入皇城帮助相长歌拿到皇位后，她也就顺势住了下来。

在此期间，她曾听过相长歌和她小宫女之间的故事，说是两人如同一体，难舍难分，比亲姊妹关系还要好。

可惜，这个小宫女在相长歌成功前夕无故死了，相长歌将人埋在皇陵，立了一块无名墓碑，还下令不许任何人提起她。

姬月才不相信是什么姊妹情，往日只要是她想要的人，不用太过调//教，就能让对方沉迷于自己无法自拔，只有相长歌没有，所以她猜相长歌心里有人了，而这个人就是小宫女。

既然人死了，就不该让活人留恋，姬月还真想看看是什么货色能让她的神仙姐姐念念不忘。

就在相长歌要一脚踏出来，掀起帘子的时候，燕儿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陛下。”

相长歌回头，“何事？”

顾采薇这才敢呼吸，转念一想，燕儿不应该早就出宫了吗，怎么留下来了？

燕儿走上前，小声禀告说了什么。

相长歌侧着脸，顾采薇缓缓抬眸去看，

优越的侧骨，她能想象到帘后人的脸，对于她只是离开了一小会儿，可是她还是止不住想要多看看相长歌。

帘子能遮住余光，顾采薇痴痴看着时，同时也在被人凝视，只是她不知道。

顾采薇暂时不能和相长歌相认，她还需要考察一下当前的形势，至少要知道相九阳在哪儿。

姬月见相长歌要走，暴躁掀起帘子，就露出那么一点空隙，顾采薇见到了真人。

相长歌冷着脸，面如明月，黄袍加身，整个人高不可攀，燕儿和以前也大大不同，往日的狡黠机灵已然不在。

就那么一眼，顾采薇就明白了，已经过了十年，她们已经和她记忆中的样子有了差别。

姬月：“陛下，晚上有时间吗，我们聊聊好吗？”

“好”相长歌回的干脆利落，然后随着燕儿便离开了。

姬月在原地站了很久，才招摇走出来。

几个女人还想凑上去，被她呵斥：“你们能长点眼睛吗，觉得我还有心思很你们玩儿吗？”

“带着她们下去”姬月指着顾采薇她们烦躁说。

顾采薇就这样出去了，真是虚惊一场，还好没被单独拉出去。

女人带她们来到了偏殿，开门进去就是一群女子在院子里，有的在嬉戏打闹，有的在洗衣服，有的在刺绣……

顾采薇这下明白那些被抓来的女孩去哪儿来，眼前全是貌美如花的美人，姬月这是给她造了一个后宫啊。

她们被分配好屋子，顾采薇无事翻看柜子，里面的衣服倒是挺齐全的，桌上也有日常梳妆打扮的东西。

一起进来的女孩儿要么躺着哭要么坐着哭，顾采薇也想哭，可是现在她还有正事要做。

“系统，相九阳在哪儿？”顾采薇问。

系统：“被相长歌藏起来了。”

顾采薇疑惑：“相九阳对她没有威胁，为什么要藏他？”

系统：“这个就要去问相长歌了。”

………所以还是要和相长歌有接触。

顾采薇怒气填胸：“我这都死了的人了，还怎么光明正大露面？”

系统：“这就是攻略者的事了，反正你要救出他。”

顾采薇只有一个想法——以身交换。

那她应该会死的很惨！

顾采薇甩甩脑子，不打算和这个啥也没有只会压榨员工的系统浪费时间了。

换好衣服顾采薇自顾自走出去，身后有人叫住她，是之前安慰过的舞娘，她小声问：“你去哪儿啊？”

顾采薇想了想说：“我出去探探口风。”

“天呐，你不害怕吗，还是跟我们呆在一起吧。”

顾采薇潇洒说：“不用，这儿我熟悉得很。”

顾采薇偷溜出去，她想的是，既然是相长歌藏的大皇子，那燕儿作为贴身宫女不可能不知道吧。

顾采薇知道燕儿有可能会出卖她，但她并没有害怕，或许她也在暗中期待被发现。

顾采薇逛了逛，装作宫女还和其他宫女聊了聊。

她刚刚去了慈宁宫，道路变了很多，却发现被高大竹林围住了，规模之大，也得有两三万颗竹子吧，这是她全然不知的场景，从外面只能看见金灿灿的屋顶。

她就向宫女打探了一下。

原来以前的慈宁宫被拆了，一直在重建，这些竹子都是相长歌亲手种的。

一株一株，足足种了八年。

顾采薇听后先是震惊，然后心脏好像被压住了，有些喘不过气。

这时候系统突然开腔：“没想到相长歌这么喜欢竹子。”

顾采薇：………

“没问你的时候别说话。”

系统：………

顾采薇摇摇头，留恋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皇宫之大，顾采薇不知走了多久，正考虑要不要回去了，突然看见了燕儿从拐角出来。

顾采薇连忙跟上，在一处亭子下追上了她。

她喊道：“燕儿姐姐。”

燕儿脑袋微微动了一下，停住脚步，像是开了慢动作，十分缓慢地转过头来。

顾采薇深深吸了口气。

燕儿不可思议看着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一个死了十年的人突然出现，她第一反应绝对不好。

燕儿走上前，顾采薇刚笑起来就被扇了一巴掌。

清清脆脆，半边脸火辣辣的。

燕儿语气很重：“是谁让你装作她来的？”

顾采薇呆滞，“我…不是。”

燕儿拉住她手腕：“留着话到陛下面前说吧。”

顾采薇也拉住她手，极力反驳：“燕儿姐姐，我真不是，我真的是顾采薇。”

燕儿这下更生气了，眼见下一个巴掌就要扇过来了，顾采薇遮住脸快速说：“燕儿姐姐，你不是说你要逃出皇宫吗，为什么没走。”

燕儿收回手，疑惑不解看着她，这件事除了顾采薇她谁也没说。

“你真的是薇儿？”燕儿都觉得问出这种问题很好笑，当年顾采薇明明死在了她怀里。

顾采薇真挚说：“是我，真的是我。”

燕儿松开手，贴在墙边，“你不是死了吗？”

顾采薇咽了咽口水，“这件事很难解释。”

“简而言之，就是我没死。”

燕儿还难以消化这件事，但也反应迅速，左右看看有没有人听见她们谈话。

燕儿嘴里呢喃着：“不可能啊，当初你就是死了，我看着你的尸体被烧成灰的。”

什么？她还是被火化的？

顾采薇挠挠头说：“燕儿姐姐，我其实是被神仙救回来的，前不久我一醒来就发现自己身处异乡了。”

燕儿皱眉，想相信但却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