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不讲假话，奥利。”白鸟站在金箱子上，一本正经，“我觉得你愚蠢。”
巨龙转过头，皱着眉狠狠瞪了一眼白鸟。他随便总身边捞起了一把金子，狠狠朝着杜德的方向丢去。
“烦死了！烦死了！你自己想不清干嘛拿我撒气！”白鸟边躲边飞，终于没了耐心。
“你担心的蠢问题毫无意义！我说了，我自己有办法，你不要管。你把我带出麦尔珈山，我就能帮苏菲。”
红龙没说话，他的目光跟随着半空中那只跳脱炸毛的白鸟。
“我告诉你，苏菲马上就要去光明分教区带着学生参观了！哼……你就犹豫吧，总有一天苏菲会被你的犹豫害惨了。”
白鸟见奥利没反应，自己又开始一连串阴阳怪气的输出。
“你以为我很想去吗，笑死，我自己一个人不知道多逍遥自在，谁愿意管苏菲的破事。我才不要掺和光明和黑暗，都是讨厌的一群极端分子！”
白鸟昂着脖子，小黑眼睛闪闪发亮，傲气又充满攻击性的小鸟鲜明地表达了态度——他就是鄙视一切，光明，黑暗，以及红龙奥利……
红龙对着白鸟“忽”地吐出一长串灼热的火焰，白鸟差点被烧到。
杜德扁扁嘴，意识到奥利不想理自己，也消停下来。
奥利还在思考。
杜德说，只要自己带着他飞，就可以离开麦尔珈地区。
而且杜德还说自己不用时时刻刻跟在苏菲身边，他只要分出一部分意识附在苏菲的身上就可以——苏菲有事儿叫他，他随时提供帮助。
杜德还用自己亡灵法师的名誉发誓，自己绝对不会被光明或者黑暗的任何魔法监测到，苏菲和奥利绝对不会因为自己产生麻烦。
“杜德。”奥利终于开口。
白鸟背过身子，不想理他。
“杜德。”
“杜德。”
“杜德。”
“烦人！快说！”
“我可以带着你离开麦尔珈地区，但是你想要什么呢？”奥利当然知道杜德不可能没有任何索求，自己肯定要付出什么代价。
他不想给之后留隐患，所以要提前问好。
“要什么、要什么，问、问、问、问问问，就知道问。奥利，你到底长没长脑子，我忘了你就是没长脑子。说了好几遍了，我当然想要自由啊！”
白鸟扭过身，狠狠白了奥利一眼，“我在麦尔珈山跟你一起呆了这么久，早就看够了这片鸟不拉屎的荒山，我要出去玩！”
那杜德很有可能半路偷偷跑走，苏菲需要他的时候找不到人。而且，如果杜德爱挑事嘴又毒，被别人捉住了还有可能泄露苏菲的信息。
“那，你得保证不和别人泄露苏菲的信息。”奥利又想了想，“你得发誓，用魔法师的方式，有效果的那种。”
有效果的意思是，如果杜德违反了誓言，就会受到惩罚。这种魔法师专属誓言，效力极强且没有办法破解。
“……”杜德被噎了一下，无奈地摊开翅膀：“好吧。”
“我杜德以亡灵法师的名义起誓，不向任何人泄露苏菲的信息，在苏菲需要帮助时及时回应，如果违背，就让我灰飞烟灭。”
白鸟态度随意，洒脱地说完了誓言——他好像真的毫不在乎自己的生命。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他乐颠颠地降落在奥利身边，“耶耶耶，出去玩！”
杜德竟然不犹豫，就以生命发誓……明明之前还很爱护自己这具鸟身体。
奥利低头看着白鸟，又一把抓住他举到半空，仔细观察着。
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那如果发誓了之后，应该没什么问题？
————
“谢谢你啊，厄尔。要是没有你这份宝贵的资料我感觉我还真的无处学习太感谢你了！”
苏菲把厄尔的“研究成果”还给他，还送了他一份甜点作为小礼物。
厄尔非常自豪，也很受用苏菲的吹捧：“哪有哪有，我们一起学习，一起研究……咳，如果你真的感兴趣，我还有一份更珍贵的！”
“真的？我能有这个机会看看吗？”苏菲赶紧换上期待又崇拜的表情，语气也万分真挚。
厄尔挑眉，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苏菲了然，厄尔这是同意了，她也做出一个感谢的手势回敬。
说实话，反正苏菲也没什么好渠道了解信息，她就可着厄尔一个人薅羊毛。
虽然大多数信息没什么用处，但聊胜于无，她还是看了很多靠谱或不靠谱的传言。只能说大开眼界。
厄尔的资料册里有太多奇奇怪怪的“神迹”——什么晴天两个彩虹代表光明神的赐福，什么村里新出生没尾巴的猪仔是黑暗恶魔在示威……
苏菲充分尊敬克尔曼大陆的本土文化，也尽量理解本地居民奇奇怪怪的想象力。
……
看着自己的笔记本，苏菲轻轻叹了一口气。
虽然自己尽可能捡觉得有用的信息摘录，但说实话……看不出一点规律。
用这种不太靠谱的信息源做研究，当然比不上图书馆里那些光明学者的大作……苏菲心好累，希望自己能真的搞出点东西。
希望厄尔之后的“更珍贵资料”真的能有点用吧。
————
距离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奥利来找苏菲：”有空吗？有空吗？一起出去散步呗。”他笑嘻嘻地。
“我们不都是吃过晚饭再散步吗？”苏菲压低声音，奥利就这么走进来……办公室的同事都在啊，有点尴尬。
“怎么了？”苏菲做了个口型。
“”走吧，走吧。”奥利小声恳求，说着就要拉苏菲从座位里出去。
伯德小姐朝他们投来了善意的、暧昧的眼光。
苏菲更不好意思，本来最近办公室就忙，自己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偷跑？
她拍拍奥利地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说：“我这儿还有不少活儿呢。怎么突然来找我？”
奥利停了三秒钟，又看向窗外说：“你看，现在外面的天气多好啊，一会儿而就会有红灿灿的晚霞，我想和你一起看。”
看晚霞？
奥利怎么突然有这种闲工夫。
而且，现在看起来和每天差不多……苏菲不觉得今天的晚霞会有什么不同。
苏菲望向奥利，奥利侧身，左手放在胸前，悄悄指了下门外。
苏菲这才明白他应该是有事想找自己。
“哎。”苏菲叹了口气，看了看手里的工作，又跑过去和伯德小姐打招呼。
交代了伯德小姐帮自己回复巴林先生，又说，自己落下的工作晚上一定补回来。
苏菲才跟着奥利出门。
……
“怎么了？咱们要去哪里？”苏菲不明所以，两人都已经出了办公楼，白塔周围也没有其他人，可奥利还是不停下。
“这里可以说话的。”
“不行不行，我们换个地方。”奥利很坚持，苏菲问了两次，问不出来他要干什么，也问不出来要去哪儿。
苏菲只好默默跟着奥利往前走。
令人想不到的是，奥利拉着她来到后山，自己飞跑变身成龙形。
苏菲瞪着眼睛看着他折腾。
行吧，她踩上奥利向她伸出的爪子，骑上了龙。
红龙就这样朝远处飞去。
……
就在苏菲以为奥利要带自己回龙穴的时候，奥利却慢慢停下来。
这是一片陌生的树林，规模不大，但郁郁葱葱。
“唉？”虽然不解，苏菲还是从红龙背上下来。
“等我一下。” 奥利并没有变回人形，倒是自顾自往树林里钻。
红龙手里抓着什么东西回来了。
苏菲仰头看他，好久……没用这个角度看奥利了。
独属于龙的俊美和冲击力，无论看多少次，都很难不被打动——红龙挺着身子朝她走来，金属样的鳞甲在夕阳的照射下泛着金光。
此刻的奥利，高大、强壮。
“奥利，你能拍拍翅膀吗？”苏菲没忍住。
“嗯？”虽然疑问，但奥利还是轻轻张开翅膀扇了两下。
红龙转头，脑后的冠状甲随之轻轻摆动，他金色的眼睛看着苏菲，声音也更加低沉：“苏菲？”
苏菲被迷住了，一时之间没听见奥利的话。
龙的身姿，实在美丽。
“苏菲。”奥利又重复一遍。
他知道苏菲在看自己，但没明白在看什么。
苏菲回神：“……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红龙左右看看，选了个合适的空地坐下：“苏菲，我和杜德想了个……可能对你有用的办法。”
苏菲这才注意到，奥利手里抓着的“东西”是白鸟杜德。
杜德脑袋垂着，看样子是又晕过去了。
奥利开始解释：“……你的身份还是很危险的，而且最近你又发烧又晕倒，我总觉得不能这样干等……所以，目前最好的方式，是杜德。他也许可以帮你。你有问题的时候就可以呼叫他。”
奥利稍稍一讲解，苏菲很快就明白——为什么不能找其他魔法师，以及杜德亡灵法师的禁忌身份。
“所以，我们在这儿见面，是因为你要带我来见杜德？”苏菲理清了思路。
奥利点点头。
杜德身上有着强烈的亡灵气息。而自己刚刚带他从麦尔迦山出来。这个过程中，杜德抵抗不住之前埋骨地里的法阵力量，已经昏死过去。
奥利自然也没办法相信，他能在学院那样布满光明法阵的地方隐藏住自己的亡灵气息。
“还有，杜德已经以魔法师的名义发誓，他不会泄露你的信息，也一定会在需要的时候帮你。”奥利把杜德从右爪换到左爪握着，“否则他会灰飞烟灭。”
苏菲有点吃惊，发这么毒的誓言？
“所以……”她当然注意到奥利一直抓着杜德，“杜德他还好吗？”
“……”，奥利低头看了一眼，“不知道。”
……
显然，奥利规划得不够好。
苏菲没有吃饭，而杜德也没有醒过来。
一人一龙现在坐在火堆边干等着——等白鸟醒过来。
奥利有点尴尬，“不够好意思啊，苏菲。”
他不可能把苏菲一个人留在树林里，自己回去学院帮苏菲取食物，太危险，苏菲也会害怕。
更也不可能带着苏菲去吃饭，把白鸟留在林子里。因为杜德随时可能醒来。奥利不在，白鸟可能会逃跑。
虽然“等”是下下策，但也只有这一个办法。
苏菲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
“咳咳，咳咳……要死了。”杜德终于哼哼唧唧地发出声音。
“杜德！”苏菲走过去，摸了摸小鸟的后背，“你还好吧。”
“还行，还活着。”杜德回答的声音明显没有平时那样充满活力。他晃晃身子，尝试站起来。
“我已经跟苏菲解释了情况，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办。”奥利说。
杜德叹口气，又深呼吸几次，似乎终于调整好状态：“苏菲……你可以拔一根我的羽毛。”
苏菲依言伸手，从杜德的后背上拔下一只小小的白色羽毛。
杜德看着苏菲，仰头想飞，但又飞不动。
苏菲主动把他抱在怀里，“然后呢。”
“哼嗯——”杜德发出了奇怪的声音，“你把它插在头上。”
苏菲看了一眼奥利，奥利正在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显然，他没什么意见。
于是苏菲把羽毛插在头上。
“嘀嘀嘟嘟……布鲁布鲁……”杜德呢喃着。
“什么？”苏菲稍稍反应了一下，才明白杜德没和自己说话。
杜德继续念着一长串咒语，含糊不清的发音难以分辨，似乎他在用嗓子眼和肚子一起发音。
“啪！”苏菲头上别着羽毛的地方闪了下火花。
苏菲没意识到发生什么，倒是奥利被吓得尾巴都直了。
“苏菲！”他大喊一声。
好在苏菲没事。
杜德又念了半分钟咒语才停止。
“放我下来，咳咳。”
苏菲把杜德放在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