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hey，这里是好邻居蜘蛛侠，尽管在马不停蹄地救人，但他感到很茫然。

身体在蜘蛛感应下躲闪各类攻击，但灵魂却脱离身体、停在三分钟前。

对，就在刚才，也就是三分钟前，他看见了自己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女友肩扛RPG火箭筒，站在直升机上轰开了韦恩塔。

强风卷起她的头发和衣摆，像是特工电影里的女特工般，卡洛琳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没有安全措施这一事实令彼得瞳孔骤缩，一时走神不查，差点挨了一梭子。

看见卡洛琳稳稳当当地落地，他趁着人换弹夹，一脚将人踹翻，接着用蛛丝缠住。彼得将拿回来的包递给受害者，蜘蛛感应轻微地刺痛他，他侧身躲过突如其来的针管。

那位被抢包的女人带着些许歉意地看着他，转而拿着针管继续刺了过去。蜘蛛侠别无他法，一边用蛛丝困住女人，一边带着人躲过身后射来的针头。

“女士请冷静，放心交给我吧，”他将人放到安全的地方用蛛丝困住，跳到路灯上半蹲着打量敌人，面罩上代表眼睛的白色眼膜危险生动地缩小，“哥们，你是在假装田野里的稻草人去回忆童年吗，还是说你是位爱鸟人士？NoNoNo，太危险了，别把这个让蜘蛛感应响个不停的玩意对准蜘蛛妈妈，好孩子，听个睡前故事吧。”

蜘蛛侠跳跃着，以各种人类身体极限的姿势躲开针尖，他用蛛丝黏住稻草人的手，扫腿将人绊翻在地，一字一顿地喊到：“邪恶的稻草人被善良的蜘蛛轻而易举地打败，从此幸运小蜘蛛过上了好日子。好了，故事结束，哥谭的二流反派——稻草人先生。”

稻草人骂骂咧咧：“你！高中都没毕业的街头小子……”

蜘蛛侠无视叫骂，附身准备用蛛丝将人绑好：“安静些，稻草先生，你会吓走小鸟的。”

他没有防备地被近距离喷了恐怖毒气，哪怕近乎预知般地迅速跳开，也无可避免地吸入了不少：“稻草先生，你该复习小学课程了，幼儿园的孩子都知道要诚信做人。”

“哈哈哈哈咳，多管闲事的蜘蛛，你会看见最恐惧的东西，唔——”被蛛丝堵嘴的稻草人骂过。

“我的蜘蛛妈妈，像哈利波特里的那个，还是圣诞老人不给可怜的小蜘蛛圣诞礼物？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蜘蛛侠迅速打包好稻草人，马不停蹄地朝隔街的银行赶去，那里发生了抢劫案。处理完银行抢劫犯，他在无人的空巷扶着墙喘了口气，被忘之脑后的恐怖毒气开启作妖。

眼前不断浮现本叔躺在冰冷地上的画面，那颗当面射向本叔的子弹这一次没有卡洛琳阻挡，准确地击中要害。

彼得甚至来不及悔恨，眼前的画面一转，无数看不清脸的人高喊着“蜘蛛侠是彼得·帕克”，梅姨和卡洛琳的尸体浮现，暗红色的血痕浸透瓷砖缝隙，电光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朝他笑。

电光人：“彼得·帕克，这就是代价。”

你暴露身份的代价。

他下意识地补全这句话毛骨悚然的含义，然后才注意到，麦克斯的胸腔被一面酷似阿美旗帜的盾深入，鲜血溢出滴落在地板，和厨房的血泊连成无边的红色大海，像是要把他吞噬掉。

彼得知道这是幻觉，但避无可避地感到恐慌。

他闭眼又睁眼，将恐惧隐忍不发，直到身体快速代谢药物，眼前回复一片清明，因为他不能停下，不能对阴暗视若无睹。

64.

亲眼目睹恋人再次坠落时，彼得的身体快过本能地冲了过去，蛛丝织成网将一些失去反抗能力的人接住做缓冲，他伸手接住了下落的卡洛琳，就像初次见面时她接住了还未被蜘蛛咬过的他一样。

慌忙地将卡洛琳安全放下，蜘蛛侠站在角落观察局势，叫得出代号的超级英雄都以蝙蝠侠为中心，还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自成一派。

卡洛琳也是其中一个，孤零零的站着，她的身后是露出枪口的直升机，面对一众超级英雄，气场上却是不落下风的。

浮夸得像是戏剧表演节目中出来的人挡住了彼得的视线，他直觉这个人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死活想不起来更加具体的信息，像是有一层雾阻碍他去回想。

蜘蛛侠不参与交谈对峙，这里是哥谭，蝙蝠侠的主场，而哥谭人对城市的占有欲在纽约都能听到。

他看着蝙蝠侠有条不紊地审问，是的，审问，冷硬阴森的态度，或许有更合适的单词，但他一时想不出比“审问”更合适的形容。

彼得悄悄地为卡洛琳捏了一把汗，已经思维延伸地想到和她隔着铁窗相见了，他安慰人好好改造学习，自己会等她了。

天呐，那可是蝙蝠侠，出道多年的老牌超英，正联成立前的城市怪闻！

上帝啊，那可是武装直升机，有加农炮的！

卡洛琳单方面和蝙蝠侠谈完了，蜘蛛侠对上那只突兀睁开的金红色眼睛，大脑嗡得一声发出警告，他错过了离场的最佳时间，夜翼不知何时堵在了离开的必经之路上。

“Hi，我认识你，你是布鲁德海文的超级英雄夜翼，泰坦的创立者，说实话，我一直想夸你的衣品很好。哦，你有什么事吗？”

蜘蛛侠友善地打招呼：“是蛛丝的问题吗？放心好了，到时间会自己降解的，都是安全绿色无污染的材料，不用担心环境问题的。”

他歪了歪头，“对不起，我太急了，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蜘蛛侠，你们的纽约好邻居。你也是人类和鸟类生下来的孩子吗？还是说实验室的一次成功，或者是幸运地被一只小鸟啄伤了？”

他的手摸着下巴思考，“是蓝色知更鸟吗？哦，不对，你们昼伏夜出，是猫头鹰吗？雕鸮？长耳鸮？”

夜翼试图在密集的话里找到空隙失败，只能等着蜘蛛侠说完，他好脾气地问：“感谢你的帮助，蜘蛛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在这里吗？毕竟你是‘纽约好邻居’，而这里是哥谭。”

“工作原因，”蜘蛛侠随口道，“你知道的，哥们，每个人都总会有个难缠的老大。”

他又想到蝙蝠侠和韦恩的传言，默默补充道，“哦，或许你不知道。”

对此，夜翼凑过去用眼神暗示蜘蛛侠，安慰道：“兄弟别难过，每个人都有个难缠的老大，鸡毛、固执、独裁。”

彼得顺着方向看去，是蝙蝠侠，他同情道：“你也不容易。”

两个人在角落絮絮叨叨说了一堆，拥有相似的吐槽对象似乎是拉近关系的最快途径。

直到最后分开之时，蜘蛛侠热情邀约：“你要是要来纽约，兄弟，我一定请你去吃最好吃的芝士披萨。”

出乎意外的，他的离开没有被人阻拦。

65.

一切顺利地避开摄像头更变衣物，重新回到酒店，彼得拨通了卡洛琳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彼得听到了一瞬的惨叫声和风声的背景音，这些很快就消失了，却而代之的是卡洛琳饱含关切的声音：“是做噩梦了吗，彼得？”

这是个很好的借口，于是他顺势承认：“我梦见你出事了，Cal，你没事吧？”

“没事，很安全，在和下属交接紧急工作。”卡洛琳顿了顿，“不过韦恩塔突然被人炸了，我们离得不近，没出什么事。”

这是谎言，彼得很清楚，但他没有有力地证据去揭穿，看见卡洛琳炸开韦恩塔的是蜘蛛侠，不是彼得·帕克，他无法解释消息来源。

不，或许可以。

彼得想要一个真相：“Cal，你欺骗我。”

他说：“蜘蛛侠告诉我，是你用RPG火箭筒炸了韦恩塔，你还有一架武装直升机。”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才是卡洛琳的解释：“我是哥谭人，彼得，或许你清楚上个世纪的哥谭是□□时代？”

她说：“那是我的教父留下的遗产，为了保护家人，而他把这些送给了我。”

蜘蛛侠很安静地聆听解释，但彼得感到不知所措和失望，他动了动唇，什么也没有问出来。

可你告诉我，你的父母只是普通的中产阶级打工人，你的教父只是个小有资产的商人。

“我不知道是谁动的手，但是我的员工被绑架了，”卡洛琳说，“我有能力去救她，更有责任保护她的安全，因为是我把offer发过去，邀请她来哥谭工作的，所以我炸了韦恩塔一道口子。”

“经济损失我会赔偿的，”她诚恳道，“彼得，对不起，我欺骗了你，因为外地人对哥谭人的刻板印象。”

彼得想说什么，“我，你……”

然后他就听见卡洛琳声音很轻很轻地说：“我很怕你恐惧我。”

这或许是这通电话里最真诚的一句话了。

他敏锐地想，蜘蛛感应像是个忠诚的骑士，永远提醒着彼得真假是非。

他沉默着，身边好像绕着两个小小的自己。

长着恶魔犄角的蜘蛛侠逼问：追问也无法得到真相，你真的愿意和她分手吗，而且你也撒谎了，难道你敢告诉她你是蜘蛛侠？

而有着天使翅膀的彼得劝说：她只是不愿这段感情破裂，所以才说出善意的谎言，你要体谅她的。

两者达成共识：“我知道，Cal，我知道。”

因为我也害怕。

既害怕蜘蛛侠的敌人会伤害你，我牵连你的生命安全、乃至因此失去你，又害怕你会恐惧戴着蜘蛛侠面罩的我，J·J·J从不掩饰对蒙面人的厌恶和恐惧、何况你平时就不喜欢超级英雄。

电话里依然是沉默，但安静的对象却换成了另一头的卡洛琳，她失去了方才的才思敏捷、巧舌如簧，在无法计时的安静里如同失水的海绵，干巴巴地挤出一句：“我……可以邀你共进午餐吗？”

她补充：“我想给你介绍一个人，尤里西斯，我的挚友。”

彼得看了看泛白的天色，霞光在天际连成一片，给冰冷的钢铁森林映上一抹暖色，今天或许会是一个太阳天，他作为纽约人都知道，那会是哥谭难得的太阳。

卡洛琳也是，哥谭难得的太阳，根本不是地域刻板印象的模样，反而稳重温柔，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惧怕刻板印象？

人们在看见她的第一眼就会是卡洛琳怎么样，而不会是哥谭人又怎么样。无视蜘蛛侠的判断，他想了想日程表上空白的午休时间，彼得点头答应了，“好。”

尽管他对那个名字很耳熟并且没有什么好感。

尤里西斯，这是彼得兼职时遇见的一位客人，他和那人交谈过，一个很漂亮但不支持他们恋爱的男人。

是情敌，彼得当时警惕地想。

66.

除了在电视杂志上，彼得很少见到这么漂亮的人，趋于人类对美的向往，他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月光眷恋的发丝绑着色纯度较高的蓝色发带，身形欣长，衣品在线，墨镜下是优越的面部线条，气质更是出类拔萃。

蜘蛛侠惊人的听力使他无意中听见女生们的小声讨论：“会不会是新出道的偶像？”

“不管唱得再烂，我也愿意为颜买单。”

“也不知道眼睛会是什么颜色的。”

彼得把这些丢出大脑，专心工作：“有什么需要吗？”

恰巧轮到了那位银发的顾客，似是听见了女生们的好奇，他摘下了墨镜，是一双蓝眸，也该是这样的颜色——和发带同色但纯度更高的蓝色，比起漂亮的蓝宝石，更像是天空和海洋的延伸。

人群中有人倒吸了一口气，姑娘们收声前的最后一句话是喃喃自语的，“这是蓝血吧”。

“两份三明治，请加培根，谢谢。”

他说话时带着一股特殊的腔调，但并不古怪，或许他来自一些同为欧印语系的偏远但富饶的地方，是其中多与外界接触的贵族，至少他说的话彼得能听得懂。

“你听说过潘多拉魔盒吗，kid？”

彼得看着银发的男人，不认为他在和自己搭话闲聊，他专心工作：“一共三十。”

“人类是种很神奇的生物，总是能用不同的东西警示后人相同的道理。”尤里西斯扬唇，笑意不达眼底，将钱钞递过去，“尤里西斯，Cal的挚友，很高兴见到你，帕克先生。”

彼得愣了一下，不得不接受对方是在和自己说话的事实，他一边收钱找零，像是不太愿意社交的拘谨社恐，一边抿着唇低声回道：“彼得·帕克，很高兴见到你，尤里西斯。”

尤里西斯把墨镜戴了回去，仿佛他摘下墨镜只是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