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区外围，电子零件撒了一地，符咒也落得满地都是。克劳迪娅喘着粗气，再次命令专属灵举起白骨巨剑，扫向0号机。

0号机伸出手，电子洪流化作防护罩挡住白骨大剑的横扫。突然，它感觉到了什么，撤走防护罩，硬生生地承受了一击后化作流光离开。

“怎么回事？”阴阳师不解。明明是自己这一方处在下风，怎么对面突然就走了？

“先把剩下的系统处理了。”克劳迪娅又完成了一个仪式，刚被召唤出的灵体涌向剩余的系统。

没了0号机的领导，这些系统陷入了群龙无首的境地，虽然依旧有强劲的实力，但是再难全部发挥出来。数量倍于它们的式神和灵体扑向它们，最终它们也成为破碎的零件散落一地。

战斗终于结束，体力不支的克劳迪娅一屁股坐在地上。正喘着粗气，一只手伸到她面前，她抬头一看，阴阳师已经坐在一个狐狸式神背上了。

“在我的狐狸背上休息吧，我们还要去队长那边呢。”

克劳迪娅握住这只手，这只狐狸式神载着两人向秦沆的方向奔去。

秦沆正与行动小队众人对战，突然间，他与小世界内系统的联系消失，从其他世界源源不断传输而来的气运彻底消失，先前不断修复的伤口也无法继续愈合。先前强行压下的灼烧和雷击再次爆发。

“哈哈，好！他的恢复停止了！”老道士仰天大笑，“没了作弊的手段，老夫倒要看看他还能撑多久！”

秦沆毕竟实力强大，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该死的002，当初真的应该斩草除根！”

他心中恨极，出手也越发凌厉。符箓和光剑留下的影响让他内心烦躁，许久没有落到这般境地的他已然心急。

“小心，他要拼命了！”身为灵界高层的楚捷最先发现不对，立刻高声提醒，同时极速后退。

但这份提醒还是晚了一步。

强烈的能量乱流掀翻了红衣主教，将他卷到高空后又狠狠砸在地上。老道士更惨，直接被卷进爆发的能量中心，待他随爆炸的能量一起被弹到地上时，已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了。

只见秦沆先前的伤痕都已消失不见，全身上下能量都高度活跃，气势也拔高一截。

“他燃烧了灵魂，撑不了多久，我们坚持住！”楚捷立刻说明。

特警拿出了一个新的仪器，炮筒形状的武器发射出炮弹后，炮弹在快要抵达秦沆身前时化作一张大网，要把他困住。

秦沆发出一声不屑的冷笑，只一根手指就让这大网化为齑粉。随后他挥手打出一道能量，直奔李秋实的镜子替身而去。所有人都清楚地听到了镜子碎裂的声音，而后，众人眼里的李秋实就碎成了一地镜子碎片。

也正好在这个时刻，0号机到了。

“主人。”0号机到达现场后立刻发出庞大的电子洪流，众人在行动时都产生了明显的滞涩感。抓住机会，秦沆一记群体攻击，除了有所准备的楚捷之外所有人都不出意外地被打倒在地。

0号机正要抓住机会向众人补刀，突然被一张雷网困住。它转过头，看到了在它和秦沆眼里已经和死了没区别的老道士。一直没有情绪波动的0号机这次终于表现出了类似于恼怒的情绪。

“老疯子！”

“老夫确实是疯子！”老人边咳血边畅快地怒骂，“老夫唯一的徒弟死在了你们手里，老夫自己也回不去了，不疯还眼睁睁地等死吗？”

只见他自己变成一团炽热的火焰，说着雷网一路烧到了0号机的身上，雷与火共同摧毁着0号机的身体。

红衣主教趁此机会，将最后的力量倾泻而出，璀璨的光剑被甩向0号机的同时，他也彻底陷入昏迷。

0号机看着冲自己面门而来的光剑，打算闪身躲避，但老道士死死困住它，让它动弹不得。

“想跑？”老道士的声音在它的耳边如同死神的呼唤，光剑最终刺入它的头部，数次负伤的它终于不堪重负，彻底报废。

在0号机碎成一堆零件的同时，火焰也渐渐熄灭，老道士的声音疲惫而微弱。

“剩下的，就靠你们了。”

没多久，火焰便彻底熄灭。

“废物。”看到0号机这么报废，秦沆薄唇翕动，给自己的这位衷心耿耿的手下这么一个堪称盖棺定论的评价。

“你还是这么不把手下当人看哪，”楚捷闻言，不禁感慨，“你这种上级真的不值得任何人效忠。”

“那又如何？在绝对的实力下，他们自然会听命于我。”

到了拼命的时候，秦沆也不再留手，强大的威压彻底压制住了楚捷。正当他要出手时，一群式神扑在他的身上。他看这些式神如同虫豸，甚至只是外放能量就让它们灰飞烟灭，但这些式神如同踩不死的蚂蚁一样，刚灰飞烟灭一批，就又有新的一群冲上来。

“所以我说的没错，它们确实是废物。”看到阴阳师和克劳迪娅骑着狐狸赶到，秦沆心中更是烦躁。

“那作为废物的首领的你不也是废物？”与此同时，李秋实和系统也赶了回来，听到他的话的系统反唇相讥。

看到让自己与其他世界断联的罪魁祸首，秦沆分外眼红，直接转换了主要攻击目标，李秋实见状，再次发动时间停止的异能。这次时间停止的效果更差，她和系统只是艰难地躲过了第一波进攻。

好在克劳迪娅也召唤出了足够多的灵，这些灵体和式神一起再次钳制起秦沆，使得秦沆不得不将注意力分摊到它们身上。克劳迪娅和李秋实的专属灵也非常默契地一齐进攻，在灵体和式神被消泯的瞬间，灵魂尖啸让秦沆被短暂定住，白骨大剑随即狠狠地拍在他身上。随后，一枚对灵体特攻的手榴弹又砸到他的身上，正是来自特警。

在燃烧灵魂的状态下，即使是对灵体有特效的武器，也难以对秦沆造成太强的杀伤，但这一瞬的间隙已经足够让系统找到机会钳制住他——与不久前的0号机极为相似的电子洪流缠上了他。这一次，李秋实的时间停止终于完全生效了。

“我只能让他的时间停止一分钟，你们抓紧时间！”

秦沆重新恢复意识后，只觉得浑身无处不在剧烈地疼痛，同时还有一股电流在快速地腐蚀他的灵体。

“喜欢吗？我这些年来好不容易想出来的杀死你的方法？”系统满是恨意的声音响彻耳畔，他却笑了。

“让宿主临时拥有2号类世界的能力，私自加强宿主6号类世界的能力，你用尽了违规的手段也只能缓慢地侵蚀我，这就是你这些年的进步吗？”

他忍着痛苦站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行动小队。

“你们确实很强，可惜，这样还不足以战胜我。我改主意了，这个世界我也不是非要得到不可。”

已经筋疲力尽的小队成员们看着他周身浓郁的死气笼罩了这片区域，心下大骇。

“快阻止他，他要炸掉水库！”楚捷一边大喝，一边透支力量在水库岸边建起一堵防护墙。

李秋实命令专属灵拖住秦沆，但专属灵并不是秦沆的对手。特警颤抖着手，从兜里拿出一支药剂，一饮而下，他的□□迅速衰老腐化，只留下了一个强大的灵体。

两个灵体艰难地与秦沆缠斗，秦沆越是打斗心下越是不安，只得二次燃烧灵魂，争取离开的机会。

终于，李秋实的专属灵还是在一次致命的进攻中彻底消散，李秋实受到影响，脑袋一阵剧痛，直接晕了过去。

这一击后，秦沆也消耗巨大，特警的灵体见状死死抱住他，随后直接自燃。

“你这个疯子……”待特警的灵体全部燃尽后，秦沆的气势也迅速削弱，两次燃烧灵魂更是让他虚弱无比。

就在这时，他感觉到了来自自己灵魂内部的破碎。

“002……”他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惶恐。

“还是叫我2033吧，”眼见敌人必死无疑，系统反而情绪平静下来，“这一次，你终于能够彻底消失了。”

“是啊，我终于能够彻底消失了。但我是灵界之主，是灵界有史以来的最强者，是无数世界真正意义上的主人，我可以消失，但我绝对不会任由自己独自消失，”秦沆的灵体迅速膨胀，让自己最后的灵魂力量笼罩了整个战场，“我便是死了，也得有人陪葬！”

所有还有意识的人都感受到了死神的来临，但是已经透支了的他们根本无法阻止即将到来的死亡。直到绝望将要淹没他们的时候，他们听到了一个电子音。

“你做不到了。”

“002号，你要做什么？”楚捷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询问系统。

“请叫我2033号，如你所见，我的宿主暂时应当是醒不过来了，拜托你到时候替我向她道别。最后一任宿主是她，我很高兴。”

系统剥离了自己的意识，将系统本体扔回李秋实的大脑中，随后与秦沆的意识纠缠在一起，用自己意识的消散为代价一点点地磨灭秦沆的意识。

“你这个疯子！我当初就不应该把你带出灵界，而是应该直接杀了你！”

秦沆起初不甘地怒吼，愤怒地蚕食系统的意识，后来声音逐渐减弱，两团由二者意识构成的光团也越发黯淡。

在意识即将消失的时候，秦沆听到了系统的回答。

“我宁愿当初你不曾带走我。”

终于，笼罩在战场上空的能量消失了，劫后余生的人们看向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在无云的星空下，短暂休息后的他们把或是昏迷或是战死的同伴抬上车，在车上休息一夜后返回京城市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