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儿,林之夏抬手回抱住聂嘉祁,头在聂嘉祁颈窝处动了动,换了个更舒服的地方。她轻拍了拍聂嘉祁:“放心,我没事,没有受伤,你别担心。”
聂嘉祁何其聪明,即使陷入到了情绪中仍感觉到了林之夏的变化。喜悦从心底涌出,但更多的还是林之夏遭遇危险的后怕与不安。
聂嘉祁更加抱紧了林之夏,林之夏感受到聂嘉祁的状态,细声安抚着。
到底有多久没有被林之夏这么对待了,聂嘉祁数得很清楚,整整164天。所以,即便后面聂嘉祁缓过神,也没有送开,贪恋着这抹温柔。
“师父,你们还要抱多久,这么晚了,不然回家再抱吧?”
柔情时刻,林之夏突然被车窗外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来是徐沛儿。
徐沛儿在将军府中也听到了消息
林之夏方才好奇是谁在街上骑马打开了窗,后来聂嘉祁上来也没关,这岂不是意味着,外面的人都看到了他们俩像石柱子一样抱了半天。
想到这儿,林之夏心里忍不住尖叫咆哮,表面看着不动声色,但透过她呆滞无神的眼睛可以发现,她人已经走了一会儿了。
聂嘉祁倒是无所谓,他们看到便看到,尤其是徐沛儿,让她好好看看。
徐沛儿在落叶村拜林之夏为师后,格外缠着她,几乎日日都来找林之夏。虽说徐沛儿这人神经大条,但在某些方面却非常敏感。
徐沛儿在家里见林之夏和聂嘉祁交流很少,没想太多,脱口而出:“师父,你们怎么话这么少啊,是感情不好吗?如果感情破裂了可以去和离的,我在官府有人……有朋友,可以帮你。”
聂嘉祁当时更好路过,听到这话,差点一口老血没喷出来。
聂嘉祁双手用力攥紧了要给徐沛儿这个客人送的点心,手背上的青筋寸寸鼓起,犹如虬龙从手背蜿蜒至袖口。
聂嘉祁咬紧后槽牙,端着点心转身就走。
这点心给她吃真是白瞎!
那时候聂嘉祁和林之夏正如徐沛儿说的那样确实交流不多,见林之夏收了个天天黏着她的徒弟,强忍醋意想从徐沛儿这里下手曲线救国,谁知道徐沛儿直接要把国给灭了。
他早该知道!一个让林之夏忘记给自己留碗筷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自此,别说曲线救国了,聂嘉祁恨不得把这不该出现的曲线直接斩断。所以,徐沛儿总感觉靠近聂嘉祁就会有丝凉意。不过徐沛儿身材微微发胖,总会动不动就出一身汗,她还挺喜欢这种凉意的,没有多想,有时候还给聂嘉祁致以善意的微笑。
可殊不知,这凉意是来自聂嘉祁的恶意,见徐沛儿张狂的笑,聂嘉祁周身更凉了几分。
而这其中的博弈,林之夏、徐沛儿、聂初南都不知道,她们只觉聂嘉祁是个性子冷的,不愿意和外人接触。
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徐沛儿最好睁大眼睛看看他和夏夏的感情到底好不好!
遗憾的是,林之夏缓缓推开了聂嘉祁,拽了拽衣领:“咳,那个沛沛你怎么过来了?这么晚了我们还是各回各家早点睡觉吧。”
说着,人还没彻底回来的林之夏直起身子就要往马车外走。
徐沛儿赶在林之夏踏出步子前说道:“师父,你别下了,我让许奉赶马车护送你回去,比你自己走回去快,还更安全,谁知道会不会再碰到巫国的探子。”
徐沛儿从床上爬起来后,听张管家汇报了这件事,知道事情的始末缘由。
“沛儿说的对,就让许侍卫送你们回家,往后我会派人保护你们。这件事是徐家连累你们了,实在抱歉,我会查清楚给你们一个交代。”
徐皎洁架着马也来到车窗前,向林之夏和聂嘉祁二人赔罪。
林之夏缓过来:“世事难料,这事不怨你们,怪就怪那巫国人太过狠毒。”
早在得知徐沛儿身份不一般后,聂嘉祁和林之夏就搜罗了一圈消息,知道巫国对徐家的恨意。两人都不是一味想要攀附权贵的人,都能看出背后暗流涌动。
来往云国、巫国做生意的商人透露过巫国人对云国的敌视,特别是对徐胜男。
徐家军自云国建立伊始便世代镇守会沙府,抵御巫国来犯。百年来,徐家军在战场上杀死无数巫国士兵,无一场战败。巫国对此极其在意,恨不得将徐家军整支军队全部斩杀。
当年,徐胜男父亲被巫国人击杀,徐家军士气大跌,正在巫国人全朝上下庆贺之时,徐胜男杀了出来,竟步步逼得巫国败退,不得不割地赔偿,打开边境大关,和云国人,特别是徐胜男负责的会沙府进行贸易。
巫国积怨已久,即便进行贸易,对云国人态度也很恶劣,巫国境内歧视云国人的人不占少数。
初通商贸的几年,时常发生云国的商队被抢的情况,云国有人说不进行这个贸易了,云国不差这些东西。事实上,巫国许多特色商品备受云国人喜爱,往来一趟的商队赚的盆满钵满,看到有利可图,许多商人、权贵还是会组建商队来往巫国。
近几年,两国贸易发展,巫国百姓从中受利,云国和巫国关系逐渐缓和,但仍有少数人依旧仇视云国,例如今日想要杀害林之夏的女探子。像这样的探子,林之夏曾听徐沛儿说过会沙府已经抓了几个了。
总归来说,和将军府交好利大于弊,就算两者关系一般,林之夏不想“攀这个高枝”,她救了徐沛儿并成为其师父的事情不是什么秘密,总有一天会被有心之人知道,依旧会有危险。
心里清楚的林之夏和聂嘉祁心中没有对将军府产生怨言。
徐皎洁看两人眉目澄澈,面上无恼怒之意,心中感慨佩服。
要么,是两人心胸宽广真的不生气;要么,就是两人城府极深,不显山不露水让人看不出端倪。
至于两人同巫国有无瓜葛,今天的刺杀是不是做给他们看的这场戏,根据将军府往上翻到二人前十八代祖宗的调查看,徐皎洁觉得基本不可能。而在徐皎洁审讯完那个探子后,徐皎洁所得到的真实情况正如她心中所想。
也就是在这时,徐皎洁才真正彻底卸下对林之夏一家的防备,取而代之的是心中油然升起的对林之夏的钦佩与惭愧——在艰苦的条件下林之夏能练就高超的一身武艺,可见其天赋和刻苦!反观她自己,自幼同名师习武,不少被夸天资不凡却是还比不过林之夏,惭愧啊惭愧,等回去她就立马再练一个时辰刀法。
林之夏这边不知道徐皎洁后续是如何想的,和徐皎洁、徐沛儿告辞后,就和聂嘉祁坐马车回家了。
林之夏这时才反应过来,聂嘉祁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你把南南自己一个人留到家里了?”
聂嘉祁往林之夏身边坐近了点,语调轻缓,像是要蛊惑人一般:“我让巡逻的一个朋友帮忙照看着咱们院子,屋门我也关上了,还给南南留了个纸条,她醒来会看到的。”
聂嘉祁自是确保聂初南独自在家安全后才出来的,他现在不想和林之夏聊这些,他要趁热打铁,跟林之夏深入交流交流感情。
林之夏如一点也没听到聂嘉祁刚才说的话一样,脑子里只想着“聂初南独自在家”:“这怎么能行呢,南南这么小半夜要是醒来发现周围没人了该多害怕,我们得赶紧回去。”
“许侍卫,麻烦快一点,我孩子自己在家我不放心。”
林之夏半起身冲着车门外的赶车的许奉喊道。为了防止意外,徐皎洁特意派了许奉和其他两个侍卫护送两人回家。
林之夏话音刚落,马车缓缓增速,林之夏扶了一把车窗,坐在了刚才位置偏左的地方,也就是更远离聂嘉祁的地方。
刚才挪了挪才靠近林之夏,现在她一动,聂嘉祁离她又远了,聂嘉祁郁闷了一瞬,随即又往林之夏那边挪了挪。
林之夏扭头,正好看到聂嘉祁的动作。
林之夏方才坐这辆马车往将军府赶时,她就坐到了聂嘉祁方才坐的位置。
因为是临时找来的马车,不如将军府平常用的马车那么细致,车上没有软垫,木头制成的座位偶尔会有一两跟木刺突出,林之夏一个不注意,被狠狠扎了一下。
她想,聂嘉祁应该也是这样才会挪地方吧。
说来也是很惭愧,这么久以来她一直和聂嘉祁保持距离,刻意忽视他,避免和他接触,他却视而不见,默默关心照顾自己。
想到这儿,林之夏又想起来,一开始她还和聂嘉祁分工做饭刷碗,结果到现在几乎每顿饭都是聂嘉祁做、每个碗都是聂嘉祁刷,院子、屋子好像还都是他来打扫。
这这这,之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倒觉得有点羞了。
林之夏想,既然想通决定要和聂嘉祁重来,他对自己那么好,她也该关心关心聂嘉祁。
“怎么了,你屁股是不是也被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