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定歌的事,几个人去到乐器行商量到半夜也没有最后结果。萧英在二楼都睡半夜了。最后罗倦遥决定不从他们的歌中选了,她打算专门为他们写首新歌,不仅仅为他们更为他们的家乡。
所以他们第二天就回槐岭了,罗倦遥要趁着感觉在,多在槐岭转转找灵感。
演出的那天刚好是七夕节。
由于昨天的事,这下嶂苔更需要办庙会来冲喜了,算算时间嶂苔已经有两年没有办盛大庙会了,而今年有罗倦遥的加持这次的风波一定能挺过去。邱迟鹊一到地方就回家收拾东西去了,虽然离他走还有段时间但是后面还要录歌、排练,他得尽早收拾好自己的事情。罗屿琛回去帮罗倦遥写词,萧数带着萧英回家了。
梁桁呢,他就属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人。回到家就把买的纪念品给了外婆,然后躺在躺椅上眯着。
外公为此很苦恼,梁桁整天跟他抢躺椅,最后搞的外婆又买了一个。梁桁躺在躺椅上手摇着蒲扇,状态活似一只慵懒的猫,就在昏昏欲睡之时听见了一声响亮的唢呐声。
好奇雷达启动。
梁桁坐起来说:“有演出?”
外婆在厨房切菜,出来时听见他说的话,说:“哪能成天有演出,小楼村有结婚的,你外公不刚出去了吗,给人帮忙去了。”
梁桁想了想,说:“能吃席吗?”
外婆笑了,说:“跟人非亲非故的吃什么席,听他几个跟你炫耀了吧。”
梁桁又躺回去,慢悠悠道:“主要是没参与过红白事儿,挺好奇的。”
外婆拎着一袋土豆放到他旁边,说:“这有啥好奇的,等你大了到结婚的时候不就知道了。”
外婆进了厨房,拿出来一个削皮刀递给他,说:“削两三个土豆,做鸡肉焖饭吃。”
明明是一句极其自然且简单的话却让梁桁的心口莫名堵得慌。
他接过来,拿起一个土豆开始削,问:“外婆…如果我不结婚…您会怎么想?会觉得我这样不对么?”
外婆愣了一下,说:“有啥不对的,走好自己的路做什么都对!”然后进了厨房。
梁桁默默的削好了一个,无意识的说了一句:“把路走好了,做什么都行么…”
萧数就想知道这小楼村到底是使了什么劲儿能把他爹请过去帮忙,毕竟萧曼承是出了名的大事主动请缨、小事不爱搭理。
结婚,能有多稀奇,隔三差五的就办席,恨不得天天结。
萧数看着萧曼曼换了衣服出来,他说:“你不是向来不爱凑这种事吗?”
萧曼承意外的看向他,没想到萧数还挺了解他,说:“他们给的太多了。”
萧数点头,行,他爹也不是个愣头青。
最后一天了萧英在老老实实写作业,非要萧数在旁边看着他,说什么自己不会要他教。
萧英坐姿端正,边写边说:“哥,你不用做作业的吗?”
萧数百无聊赖道:“不用,我学习好。”
萧英暗暗发誓自己也要学习好!
“萧数!!咱吃席去啊——”
萧数在屋里坐着突然听见邱迟鹊的叫喊。
邱迟鹊和罗屿琛走进来,萧数看他们说:“你跟那边是亲戚?”
邱迟鹊摆摆手说:“这次不一样,我刚在镇上逛了一圈,方圆十里都没人了!他们都能去咱为什么不能?”
罗屿琛补道:“不是没人了,是壮丁都被请走了。”
萧数纳闷道:“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
罗屿琛说:“瞧这架势是拿出家底了,挺好奇的,多少年没见过这样的,去看看?”
邱迟鹊编排道:“不会是穷小子傍上白富美了吧!!去啊去啊,走之前最后吃一顿红席多吉利啊!就当给我俩冲喜了。”
萧数给他一脚,说:“拿人喜事冲喜,这我是第一次见。”
萧英边写边听他们讲,萧数要跟他们出去,说:“好好写作业,别瞎跑。”
他们出门,萧数半路拐了个弯儿。
心想:不知道混蛋玩意儿干什么呢。
邱迟鹊说:“差点忘了梁桁!还好你记着呢。”
萧数瞥他,也就他能把一句再普通不过的话说的阴阳怪气。
此时混蛋玩意儿在剥蒜。
他们刚到就看见梁桁坐在躺椅上认真的在剥蒜,关键是一进院里就闻见一股勾人食欲的饭香。
邱迟鹊一闻便知,激动的喊:“秦奶奶!做焖饭呢!?”
他这一喊,几个人顿时饥肠辘辘。
罗屿琛说:“要不…吃完再走?”
邱迟鹊点头,说:“有道理,反正咱就是去看个新鲜,不定能吃上饭。”
在他们一言一语中某个极有眼力见的人搬了个板凳坐在梁桁旁边,就在梁桁刚要说他们的时候他把剩下半个蒜从他手里夺了过来。梁桁手指头因为用力过猛泛着粉红还沾着泥土,萧数看了一眼说:“去洗手。”
梁桁看他,又嗅了嗅手,蹙蹙眉跑去洗手了。罗屿琛和邱迟鹊进厨房帮外婆,梁桁又躺在躺椅上看着萧数。
他说:“来吃饭呢?”
萧数说:“喊你一起出去玩。”
梁桁继续看他,说:“我感觉你变了。”
萧数冷笑,说:“多稀罕,是个人都会变。”
梁桁撇嘴说:“才不是,人变心不变。”
萧数将剥好的放到碗里,说:“行行行,歪理扯不过你。”然后端着碗进厨房了。
梁桁笑了,萧数无奈拿他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的样子有点可爱。
他也觉得有点爽。
梁桁躺了一会儿就去端碗,外婆说:“一人两碗饭,不争不抢。”
邱迟鹊眼巴巴的,说:“别说两碗了,这我能直接干五碗!”
空调风凉爽,梁桁打开电视又从冰箱里拿出几瓶饮料来。
萧数见了说:“还没喝完呢?”
梁桁叹气:“都留着呢,哪有功夫喝。”扒了一口饭又说:“去哪玩啊,看人结婚去?”
仨人闻声一愣,萧数说:“也是,老爷子去帮忙了吧。”
鸡肉焖饭香死个人,里面还加了木耳土豆和胡萝卜,梁桁突然想起什么看向萧数,萧数在认真的吃饭。
梁桁知道了这人就不爱吃鸡腿。
吃完后罗屿琛和邱迟鹊去刷锅洗碗了,外婆叮嘱了两句:“天太热,你们别玩太过劲儿,容易中暑。”然后回屋歇着去了。
四个人头顶烈日走出小镇随着山势一路向下,萧数突然想起什么,石阶走了一半就变了路线,他走在最前面是带头人,突然变了路线谁也没察觉,奈何邱迟鹊方向感太强。
邱迟鹊说:“你往瀑布那边走干什么?”
萧数没回头继续走,说:“带某人喝水。”
梁桁这才明白某人是自己,更没想到这人还真记得一句玩笑话。
梁桁跟上他,说:“真能喝么?我也就是随口一说。”
邱迟鹊在后面说:“可别随口一说了,这人经不起玩笑,别看他整日耷拉着一张死人脸,你说什么他都往心里去说什么也都当真。”
梁桁心里泛起一阵带有愧疚色彩的苦楚,罗屿琛见了说:“别听邱迟鹊瞎说,也不是谁的话他都往心里去,他不是一个敏感的人。”
邱迟鹊给了他一拳,对梁桁说:“你别听他瞎说!!”
梁桁快走了几步跟上萧数,不管怎么样自己说过的话这人往心里去了,还不止一次。
天空漾着水蓝色,纯净的无一点杂质,人见这景,这景与人对视,顺便给人洗了洗眼。水蓝之上浮着几缕云彩各展其态,几缕云像是狡黠的孩童偷跑出了家去追求自由,与之有些距离的云海浮在山尖,似是越堆越大。
山盛行云,云浮蓝天。
天泼清泉,泉涌青山。
往前走再没有石阶,只能亲眼看着瀑布喷涌而下,离得近了会被上溅一身。水质肉眼可见的清,清到可以从中看到完整的自己。
四周是墨绿林间,水声哗哗作响时不时的还会惊飞一群白鸟。他们走来的这个地方是近距离观赏水的最佳位置,往前没有路可走,只剩一丁点石路,还是以前人们为接山泉修的,站到这里往下看能看到处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的场景,还能看到孩童在翠绿地上你追我赶的身影。
梁桁怔住,萧数朝前走近双手伸进水瀑里捧来一圈清水转到梁桁的眼前,梁桁垂眸,水中倒映着自己的容颜。萧数看着水中的梁桁,不禁在心中取了个名字叫:水映白栀。
邱迟鹊和罗屿琛有几年没跑过这里了,挺怀念的,邱迟鹊说:“你是真有心了,我都快把这儿给忘了。”
梁桁抬眼看他,说:“真能喝吗?喝了不会肚子疼?”
萧数依旧看着水面,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当着他的面把那捧“水映白栀”给喝了下去。
他说:“在我们小时候还没有饮水机、净水机,那时候全靠喝山泉活下去,那时候的水完全是无污染也不确定现在…你可以喝一点尝个味儿。”
梁桁小心翼翼的过去接了一点儿喝了一口,咂摸着说:“有点甜。”
萧数把他拉过来,毕竟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是会出人命的。
他说:“不好奇了?既然完愿了,那就赶紧走吧,这个点儿还不知道过到哪步了。”
梁桁说不出这种感受,只觉得心里发痒。罗屿琛和邱迟鹊俩人拍了几张照,邱迟鹊举着手机说:“兄弟们,看这!”
几个人的目光齐齐望过来,邱迟鹊按下快门键,说:“OK,去打卡下一个地点!”
他们继续顺着山势一路向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越往下视野越开阔、蓝天越旷达、越是在不断向浮云靠近。
梁桁整颗心轻飘飘的,步子有些发软,要不是萧数他早摔俩跟头了。
萧数看他说:“还能不能走了?”
梁桁说:“我没见过这世面,一时还没缓过神来。”
邱迟鹊和罗屿琛注意力全在拍照片上,甚至还拍起了视频。
再怎么好看太阳依旧发着灼热的光。
梁桁边走边纳闷道:“那地方怎么那么偏?”
萧数说:“从名字上就可以知道这是一小庄,自然跟那些大庄比不了。”
梁桁说:“有些大庄里人还少呢,怎么没合并啊?”
萧数用手扇着风,想了想说:“你是问到点上了,这我不了解你问问呲花。”
梁桁笑笑说:“呲花,小楼村怎么没跟其他大庄合并啊?”
邱迟鹊愣了愣,有点哭笑不得道:“我怎么知道,这地儿离得有些远没怎么听说过他们的事儿,但是…都说那边的人很怪。”
燃起了浓浓的八卦欲,罗屿琛也看向他。
邱迟鹊也来劲,说:“知道女人裹小脚吗!?都二十一世纪了!就这一大陋习早解禁了,那边的老人还裹着呢甚至有些妇人…就…也没法说。”
梁桁大为震惊,他觉得这都是上个世纪的事儿了,没想到如今还在发生。
他满目复杂说:“那…女孩子不会被强迫吧…”
邱迟鹊摇摇头说:“那边重男轻女。不过按如今来说思想早解放了,都不服管。”
梁桁无语,这都什么破规矩。
小楼村位置确实偏,它的周遭也不挨着其他村庄,来往的行人甚少,这边的山水也很美,不过这个美跟他们之前见的不是一种。他们走到的时候,梁桁心里不觉涌起一股虔诚,这边的山水之景是种肃穆美。
他们走到村头,梁桁盯着天空上的几缕白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白色的映在他们眼里却像是黑色的。
罗屿琛说:“这地方…确定合适结婚吗?”
梁桁心里不由得涌起一丝恐惧,说:“咱这是进鬼村了吧…”
四个人往里走,不远处传来唢呐声。
梁桁抓住萧数的胳膊,说:“这TM比鬼屋还可怕!”
提起鬼屋,就不由得想起一个画面,梁桁心跳砰砰跳着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
村里八条大街,只要是能看见的树木上皆挂着红布条和白布条,每一个电线杆子上都贴着囍。
邱迟鹊说:“结婚挂白布条?真是怪村做怪事儿。”
唢呐声兜兜转转,像是在环绕群山。
萧数说:“这个点了还没接回新娘?”
几个人都好奇,去到大街里很